《鼠不胜鼠》荩萱

7、第 7 章

　　当展昭说到这里时，如白玉堂期待一般，天边慢慢地亮了起来，路灯渐渐地一盏一盏地熄灭了，太阳就像个风韵犹存的女人经过了长久的铺陈之后才款款地扭捏地爬了出来。

　　白玉堂长出了一口气，他度过了有生以来最漫长的一个夜晚，虽然是他用无数个“然后呢？”协助展昭继续他的话题，但他其实在展昭讲到他亲爱的母亲时，就长久地神游到了不知世界的哪个角落里了。

　　在挣扎了一小会后，睡神的魅力大过了一切，白玉堂忍不住好心地打断展昭：“喂，展昭，我看天色也很晚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展昭从无意识的讲述中回到了现实，如同每一位原本不得不沉默寡言却不小心被人打开了话匣子的人一样，他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滔滔不绝如绵绵大海，他的脸涨得通红，他有些结结巴巴地开口：“对……对不起。”

　　白玉堂不在意地挥了挥手，作为一个诗人，如果没有足够的生活体验，那就只能通过各种方式来收集自己的素材，这是一位长者谆谆教导过他的。

　　不过就在此时，两鼠忽然都意识到对方不过是陌生的生物，于是不由得都安静了下来。白玉堂看着展昭，心里乱七八糟地想着，其实扒去那身蓝皮，他长得好像一只耗子啊。

　　展昭也静静地看着他。

　　他们都在期待对方说些什么，可是又觉得无话可说。

　　不过是两片树叶，偶然地吹到了一起，然后各自地落下，默默地离开。

　　于是他们什么也没有再说，白玉堂挤出了一个笑容，有悖于平日的洒脱，平静地说：“再见。”

　　他转身离开，在拐弯的角落里，他忍不住偷偷地回头，却看到展昭怔怔了站了会，很快地消失在了另外的阴暗的角落里。

　　白玉堂以为自己会想念这只奇怪的老鼠很久，但是他很快地发现展昭的出现没有在他生命的镜子上磨下任何的痕迹。

　　几天之后，当他抬头看天时，只能依稀地想起好像遇到过一只蓝色的耗子，长得还可以，然后他低下头，开始思考晚餐的归属了。

　　白玉堂在很久以前就学会了遗忘，只为了更好的存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