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的条件之冬の童话——First Love》蓝冰纱和

36、分别

　　周一的早晨，龙平一如往常那样踏进教室，带着些微雀的心情走向自己的位置。
　　“哟，龙平，你回来了啊！”
　　在他之前就已经在教室里的男生们看见他进来，纷纷走到他的座位边。
　　“今天怎么这么热情？”
　　见大家都围在他的身边，龙平有点好笑地抬头看着他们。
　　“不是啦，是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毫不犹豫地，龙平比了个‘1’的手势——
　　“好消息，先。”
　　“唔，那好吧。好消息是，越智老师回来了。”
　　眼中的愕然乍然而现。
　　“知道了吧，坏消息就是——澄老师也提前回国了。”
　　陡然睁大了眼，心，却猛得下沉，直至坠入看不见底的深渊。
　　“听说是澄老师是因为未婚夫的父亲最近身体欠佳，所以被双方父母要求提早结婚，因此不得已才向学校提出提前回国。”
　　“对啊，不过也有人说澄老师是因为怀孕了的关系，但我觉得是谣言。”
　　“就是，澄老师哪里看起来像是怀孕的样子，是要结婚啦。”
　　男生们议论纷纷。
　　“……她是什么时候走的？”龙平的眼神像是火一般的滚烫，同时，却也像冰一样的冷冽。
　　“就是上周五。”
　　因为侧着头，所以大家并没有注意到龙平的异常，而是继续热烈地讨论着。
　　“好可惜哦，难得有这么漂亮的女老师教我们班，却只持续了三个月。”
　　“对啊，想到以后又要一直面对没什么吸引力的越智，我的心情就郁闷。”
　　“同感同感。”
　　“是啊。”龙平忽然站了起来，只是原本激烈而复杂的眼神已被一片用尽全力压抑成的冷漠所取代，“忘了拿课本，我要下去一下。”
　　“哦，快去快回。”不觉有它的男生们边说着边为他让开一条路。
　　快步走下楼，来到一处少有人经过的偏僻地方，竭力维持的面具终于在脚步停下的那一刻片片碎落，化为灰烬。
　　拿出手机，迅速按下一组号码，然而得到的，却始终是空洞而茫然的回音。闭眸三秒后，龙平按下和也的号码——
　　“和也，我是龙平，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拜托你姐姐帮我查一下成田机场周五的出境记录。”
　　“……是的，她走了……”
　　“我等你的消息。”
　　切断信号，龙平再度闭上眼靠在墙上。但片刻之后，他便猛然站直身体，毫不犹豫地朝校门外飞奔而去。

　　忘了呼吸，也忘了生存的意义，龙平沿着延伸向远方的灰色路面失去理智般地快速奔跑；自他完美脸侧流下的晶莹，分不清究竟是汗水，还是泪水……
　　一米一米地缩短着距离，直至看见那依然矗立在原地的浅橙色屋顶……
　　然而，就在他踏上台阶准备推开门的那一刻，他忽然犹豫了——
　　……这，会不会只是一个玩笑？……
　　……当他推开这扇门时，迎接他的，会不会依然是她温柔而美丽的笑颜？……然后，她会告诉他，这只是一个愚人节的延续节目？……
　　带着四月暖意的微风，在充满阳光的空气中悠然地流淌而过，粉色的樱之精灵随风恣意地舞蹈，旋落；旋落，舞蹈……
　　一步一步走过那一片覆盖着无数虽美丽但却再无生命留恋的樱之冢的小路，她柔和而纤巧的身影并未如预料的那样出现；彷徨着脚步踏上曾经熟悉的玄关，却在低头的同时发现这空荡荡的一切都是那样陌生……
　　脚底的寒气随着他的每一步渐渐渗透全身，如同梦游般转过什么都没有的客厅，轻推开曾经汲存着幸福和温暖的房间的门——
　　轻巧的纱帘依然在风中轻巧地飞舞，自窗棂间跃入的阳光也依然那样轻盈地在飞扬的纱帘间跳跃，只是，它不再照耀着那片温暖的浅橘色地毯，也无法再于那片橘色上投下两个相依的影子……
　　‘有一句话，在我还没有成为一个好男人之前，我想我只能勉强说一次。’
　　‘是什么？’
　　‘——我爱你，我希望我能给你幸福。’
　　‘……我，相信你。’
　　曾经的话语，如没有画面的电影那样，轻轻地回荡在他的脑海里，也回荡在空无一物的房间里，一遍又一遍……直到角落里一闪而过的光芒唤醒了他死寂般的视线——
　　冰冷的指尖触到的，是一对被遗忘的耳环，纤巧的银色链子下悬挂着两支修长的几何形的翅膀——那一个浪漫的雨夜，它们一直在她圆润的耳垂和白皙的颈间闪动着璀璨的光芒……
　　口袋中的手机忽然发出短促的震动，快速拿出机子，蓝色的屏幕上闪出了来自和也的讯息——
　　4/6 Tokyo-Hongkong 17：00PM QINCHENG（已离境）
　　心，仿佛被开了一个大洞，来自冬季的风，自其中穿行而过，全身的血液随之冻结成冰……
　　‘为什么我现在不是十八岁，那样的话，我们马上就能结婚了。’
　　‘这样也不错不是吗？我们在一起还没有多久，我身上有不少缺点你没有发现，等你一个一个都发现了以后如果还是不改初衷的话，我们再结婚也不迟啊。’
　　‘我只是担心我无法忍受长距离恋爱的孤独和无力感……总觉得，如果我不在你身边的话，你就会被别人抢走。’
　　‘怎么会？’
　　轻轻的笑声久久地回荡……
　　‘……你会等我吗？’
　　‘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