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的条件之冬の童话——First Love》蓝冰纱和

19、彷徨

　　食不知味地吃完晚餐，心不在焉地洗完澡，像是没有方向的幽灵般地抱膝蜷坐在她最喜欢的绒毛地毯上，眼神没有焦距地滞留在电视的荧屏上——却没有在欣赏任何电视节目。
　　——这样的场景近来上演得非常频繁，几乎是每天晚上都会出现；粗略地回想一下，这已是这个星期以来第五晚的Replay了。
　　擦着微湿的短发，屿东唇边噙着了然的笑意在她身边的位置坐下，并伸长了腿——
　　“还有两天他就能回来了？”
　　“……嗯……”几乎是无意识地，从淡粉色的唇间溢出模糊的肯定。
　　“他如果再不回来的话，我这只本来是生龙活虎的小猪大概就要变成化石猪了。”
　　“……嗯……——唔？”
　　大眼里忽然有了一瞬间的疑惑，但很快又恢复成原来的状态。
　　“感觉有点复杂。”
　　“……什么？”转过头来，秦澄望着他。
　　环住她的肩头，屿东笑了。
　　“对我来说，小澄也会恋爱这件事既让我觉得非常自然又让我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为什么？”轻轻地把头搁在他的肩上，仰望着雪一般的天花板。
　　“你身上偶尔会浮现出的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一直让人有一种你天生就不该属于任何一个人的错觉；但真正了解你的人却会在忍不住这样错觉的同时，又非常理所应当地觉得你会谈一场与众不同、像是一场童话般浪漫的恋爱。”
　　微微侧着头，屿东看着她这样说道。
　　“这样……不是很矛盾吗？”
　　“是啊。”屿东点了点她的脸颊，“你本身就是一个充满矛盾的个体不是吗？——既想不顾一切地去爱，却又害怕那未知的结局。”
　　静静地闭上眸子，很久都没有言语。
　　“……我真的可以爱他吗？”
　　久久，她才像是喃喃自语般地低道。
　　“答案，在你的心里。”
　　拿起遥控器，屿东看似不经意地一个一个转换着节目台。
　　“……在本岛人气正旺的美少年组合Wings于今天下午刚刚结束了在大阪的巡回Live，将于今晚回到东京。他们本次巡回Live的最后一场公演将于明日晚上七时在九段武道馆举行……”
　　电视画面随着女主持甜美的嗓音切换到Wings在大阪的演唱会现场，在无数歌迷们的欢呼和尖叫声中，她所熟悉的身影赫然出现在时空感极强的舞台正中央；由低渐响的Rop节拍和伴奏恰如其分陪衬着他那极具穿透力的魔幻嗓音；在仿若时光交错般的立体灯光下，他就像一个眩目的发光体那样强烈地吸引着每一个人的视线，让人无法把眼光离开，哪怕只是短暂的一分一秒……
　　“很不错。”屿东侧首，仔细地看着屏幕，“虽然年纪不大，但他的实力倒确实强过当今日本歌坛的许多偶像歌手。”
　　“……和当学生时的他，完全不像是同一个人。”轻轻地，她笑了。
　　“就和你一样。”屿东也笑了，“标准的双重人格，双面形象——唔，你们果然是俗话说的‘物以类聚’，或者‘一丘之貉’。”
　　“还有，——‘臭味相投’。”她伏在他肩头直笑。
　　“没错。”屿东带着调侃的神情弹了一下响指，“不错，还算有自知之明。”
　　笑声渐止，却依然伏在屿东的肩头享受依靠的感觉。
　　“一想到以后可能会有很长的一段日子，你的头只能成为他肩上的专属‘负担’，还真是有点复杂的失落感啊。”屿东半开玩笑道。
　　“是啊，好歹也‘打压’了你的肩膀近二十年了，会怀念吧。”她再度展露出笑颜。
　　“对啊。所以今天就要趁机多被‘打压’一点，因为后天就‘享受’不到了咩。”
　　“后天就要回国了吗？”睁开眼，她看着仿佛自己分身一般的青梅竹马。
　　“完成了任务再留在这里继续‘糟蹋’公款的话，大BOSS会毫无形象地抓兔子的。”屿东笑笑，“为了避免荷包因此而消瘦一大圈，身为优秀员工的我当然要早早回去邀功讨赏。”
　　“后天几点的飞机？”忍不住莞尔地问。
　　“上午十点四十五分。”
　　“哦……”重新伏回他宽阔的肩头，轻轻地叹息。
　　“小澄。”凝视着眼前如瀑布般流泻而下的长发，屿东低低地开口唤她。
　　“嗯？”
　　“记住，不论什么时候，我都会等你的。”
　　怔了一秒，她抬起眼。
　　“因为我们是彼此的镜子。”
　　垂下眼，她微微颔首，“……嗯。”
　　“伸出手，闭上眼睛。”屿东扬眉低笑。
　　她依言行事。
　　轻薄而平整的触感随即悠然落入她的手心——
　　睁开眼，一张印有三对白色羽翼和银蓝色‘Wings’字样的Live公演VIP入场券赫然映入眼帘。
　　“这里，是最接近他的位置。”
　　握了握她微凉的手，屿东在她的唇上印下一个鼓励的吻。
　　“去实现一个不可能发生的童话吧，别在乎前方有什么在等着你。”
　　微怔过后，她的眼神渐渐变得格外清澈明亮，轻轻地，她坚定道——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