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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九章 和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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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清桐近几日总觉得心绪不宁,虽然负刍用自己的太子前程换得了她的性命无忧,但她总觉得王后李嫣嫣和太子芈悍不会那么轻易地放过她。下一刻,恬恬推门而入说出的一句话更是让傅清桐险些站立不稳。
“五公主,王后娘娘方才跟大王提议要送你去秦国和亲,嫁给秦王嬴政以结秦楚两国之好。大王他竟同意了,三日后就要送公主入秦和亲呢。”恬恬一张稚嫩的脸容上满是担忧之色。听闻亲人残暴嗜杀,公主嫁过去能有什么好结局呢。
傅清桐闻言,唇畔勾起一抹冷笑。李嫣嫣果然还是不放心她啊。如今约莫是因为太子芈悍答应负刍不会再伤她性命,所以她也不千方百计地想着灭口了,而是选择了另一个方法——送她去秦国和亲。既然不能杀她,那就让她永远离开楚国。李嫣嫣做事,还真是纹丝不漏啊!绝不会给自己留一丁点儿威胁。
难道她真的就要这样作为楚国和亲的工具嫁到秦国吗?虽然嬴政未来会是统一天下的秦始皇,但这不代表她就想要嫁给他啊!而且历史上的秦始皇残暴冷血,杀起人来可是不眨眼啊!她可不想嫁给这样危险的人!
不行,她必须为自己的人生幸福搏上一搏!她要去找她的老爹芈元。
就算明知道芈元对李嫣嫣万般宠爱、言听计从,她也要去和他求求情。再如何,她都是他的女儿,待见了他后,她便梨花带雨的哭着跟他说她不愿意,没准他一个心软,便不会强迫她去和亲了呢!
傅清桐想着,便准备出门去找芈元,可谁知,她一出门,便有几个陌生的侍卫冷漠地拦住了她,语气冰冷如寒雪:“奴才奉王后娘娘之命在此保护公主。王后娘娘说过,公主三日后就要入秦和亲,近日还是不要再外出走动了。”
“王后娘娘对我还真是体贴入微啊。”傅清桐冷笑一声,便拂袖退回了殿内。李嫣嫣做的还真是绝啊!派侍卫来禁她的足,一来防止她去找芈元说情,二来也杜绝了她逃跑的可能。当真是滴水不漏!
傅清桐此刻只得坐回了殿内的软塌之上,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命运如同一只木偶般被他人牵着线走,而自己只能坐在这里无能为力。
看到傅清桐这个样子,恬恬只觉得很心疼:“公主,你别这样,也许,也许和亲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遭,也许秦王嬴政是一位温柔体贴的好夫君呢。”
傅清桐没有回应恬恬说的话,只是淡淡地问道:“恬恬,你的家人都在楚国,你应该不想入秦吧?”
未及恬恬回到,傅清桐便继续说道:“若你不想入秦,我可以想个法子让你留在楚国。”也算是你这些时日尽心尽力地伺候我的回报吧。
“奴婢愿意继续随侍公主。若公主入秦和亲,奴婢便随公主一起入秦。公主不要丢下奴婢一个人。”恬恬说着,眸中便带了盈盈泪光。
傅清桐见状,便伸出手,轻轻擦去恬恬眼角的泪痕。这个小丫头,怎么总是那么爱哭呢。她记得她第一次穿越到这个楚国五公主——芈清桐身上的时候,也是看到恬恬在她身旁哭得凄凄惨惨的。
傅清桐不觉心中一软,放柔了语气:“既是如此,那你便继续跟着我吧,别再哭啦。”
“嗯嗯。”闻言,恬恬一张愁苦的脸一下子绽开了明媚的笑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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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在宫殿门口看守的侍卫终于放行,领着傅清桐和恬恬来到了一队长长的车舆队列前方,每一辆车舆都满载物什,有黄花梨雕花千工床、花梨木月洞式恰花床、硬木月牙桌、朱漆描红漆龙凤箱、硬木细琇插屏、嵌玻璃硬木五屏峰镜台、紫檀画玻璃五屏风、岁寒三友青花罐、各色彩缎、花缎、锦缎、云锦等。
“五妹,这些便是父王和母后为你准备的嫁妆,可还满意?”三公子芈犹自队列中缓步而出。依旧是苍白的肤色、温和细致的眉眼、温润的语调,很容易便让人以为他是温和无害的。
“三哥怎么在这里?”傅清桐看着芈犹,问道。
“我奉了母后之命,护送五妹入秦和亲,自然要在这里等五妹了。”芈犹是声音依旧温润动听,“五妹若没有其他事,还是尽快入轿吧,我们好快些启程。”
傅清桐看了一眼身侧华贵奢丽的轿子,却并没有入轿的意思,她的声音冷冷的:“父王呢?怎么不见他来接我?”她即将为国远嫁,芈元作为她的父亲,总不至于连这最后一面都不来相送吧?
“母后昨夜忽然沾染风寒,卧病在床,父王如今自然是在母后身边照料着,恐怕不能来送五妹了。”芈悍答道。
傅清桐冷笑一声,这个李嫣嫣病得还真是时候啊,早不病晚不病,偏挑她就要离开的时候病,故意不让芈元见她最后一面,以防他心中不忍而临时变卦。
呵呵,这个李嫣嫣,还真是够狠的!
“五妹,上轿吧。”芈犹催促道。
傅清桐最后看了一眼这偌大冰冷的楚王宫。红墙碧瓦,繁丽如画,那又怎么样呢?百年过后,这些栏杆墙瓦,不还只是一抔黄土?
傅清桐嘲讽般地笑了笑,便上了轿。
马车不急不缓地驶向出宫的方向,却在宫门口停住了。
傅清桐听到马车外芈犹不悦的声音缓缓响起。
“二哥,你拦着我的路做什么?”
“让我和五妹道个别。”负刍的声音不大,却带了一种坚决。
芈犹见傅清桐已经从轿内下来,心想这不过是他俩最后的谈话,便也就答应了。
“二哥,谢谢你来送我。”傅清桐看着眼前比往日憔悴了许多的负刍,真挚地道。
负刍忽然将傅清桐紧紧拥入怀中,语气中是悲凉的无奈和深深的自责:“五妹,是二哥没用,保护不了你。”
“二哥,你别这么说。若不是你,五妹也许连命都保不住,如今不过是入秦和亲罢了,又不是去死。你我兄妹二人来日总有再见的机会的,二哥你别这样。”
负刍缓缓放开了傅清桐,语声坚决:“五妹,你此去秦国多珍重,二哥向你发誓。不用很久,二哥便会接你回来。到时候,二哥再不会让任何人欺侮你,伤害你!”负刍余光轻瞥芈犹,澄澈的眸子里是从未有过的刻骨杀意。这些曾经伤害过五妹的人,他都会要他们一一偿命!他曾以为委曲求全可以护住他的五妹,所以,连筹谋多年的太子之位他也可以拱手奉上。在他心里,万里河山都不如五妹在他身边一生安乐来的重要,可是,为什么,他们还是要害她!既然如此,他也不会再如从前那般对他们客气了!他们不是最在乎王位吗?那么,他就要亲手把它从他们的手里抢过来,让他们亲自体会体会失去自己最在乎的东西,是什么感觉!
如此想着,负刍此刻捏着傅清桐臂膀的手不自觉地加重了力道,傅清桐感觉到了清晰的疼痛。
“二哥,你弄疼我了。”傅清桐看着负刍放置于她两侧臂膀上的手,无奈地道。
负刍连忙放了手,心疼而又懊悔地道:“五妹,对不起,二哥弄疼你了。”
“没事。”傅清桐摇了摇头,以示自己无恙,“二哥,我现在有些话要同你说,你一定要谨记于心啊。”
“好。”
傅清桐将唇贴近负刍耳畔,用只有负刍才能听到的声音,对他道:“二哥,秦吞六国乃天下大势,楚国亦难避免。我希望,若有机会,二哥尽快离开楚王宫,隐姓埋名,安安乐乐地过一辈子。”
闻言,负刍震惊地看着傅清桐。他不解,他这个居于深闺的妹妹何时开始关心起天下大势了?又为何那么肯定地告诉他楚国必亡,劝他早早抽身?
心中虽是有无数疑问,但眼下不便细问,负刍便在她殷切的目光中回了一声:“好。”
听到了负刍的回答,傅清桐便安下了心。心想负刍若能尽快离开楚王宫,那必然就能改变他被俘身亡的命运。可是,她哪里知道,负刍此刻不过是随便地应了一声,并没有离开楚王宫的打算。他此刻心里想的,是如何成为整个楚国最尊贵无上的人,如何才能尽快把她接回他的身边,让她此生此世,都不用再受欺辱,让她的每一天,都可以活得开开心心的。
她是他最爱的妹妹啊,他怎么忍心,看她受一点委屈?
负刍看着傅清桐最后缓缓上了马车,那猩红色的毡帘慢慢地垂下,遮住了傅清桐的身影。那一刻,风卷起漫天沙尘,迷了负刍的眼。风沙中,那辆载着他最珍视的妹妹的马车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
负刍的双手渐渐紧握成拳,由于太过用力,他听到了自己的骨骼被他捏得“咯咯”作响的声音。此刻,那双清雅温润的双眸染上了一丝曾经不曾有过的幽暗颜色,它叫仇恨。漫天风沙中,他的眸中划过一丝冰冷狠戾的色泽,如锐利匕首上一闪而过的寒芒,令人不寒而栗。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曾经的那个清雅温和的负刍便已经死了。从现在起,他要把他失去的,全部一点一点地拿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