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毒步江湖》墨文青徽白

3、往昔

　　静室之中，在外凶名赫赫的邀月宫宫主夜孤凉坐在太师椅上，脸上全然没有平日里的冷漠与阴狠，有的只是一派宁静，他的心腹—右护法樊落立在一旁，似是想说什么。
　　“想说什么说便是了，磨磨蹭蹭的做什么。”烛台上的红烛缓缓地燃着，红光映得夜孤凉的脸色更加的神秘莫测。
　　樊落心下一惊，垂首道：“属下有一言，不知当说不当说？”
　　闻言，夜孤凉笑了，“什 么时候你也变得这般谨慎，你我之间不必在意这些。”
　　夜孤凉与樊落是自小长大的玩伴，算的上是生死之交，平日里夜孤凉对樊落也算是极为信任的。
　　樊落咬了咬牙，沉声道：“属下以为，毒王白曼青此去中原，必然另有它图，我等不得不防。”
　　樊落的脸隐藏在阴影之下，语气中尽是冷漠。他对白曼青心怀疑虑，认为白曼青终是不甘于位高而权不重，想要出手谋权了。
　　夜孤凉静静地听着，也不反驳樊落，只待他说完之后，轻声道：“你可还记得，曼青当初加入邀月宫时是什么时候？”
　　樊落一怔，什么时候？“大约……，是在八年前吧？”樊落低头，他已然知道宫主想要说什么了。
　　八年前，夜孤凉的父亲夜南天还在，夜孤凉还不是一宫之主，邀月宫也只是东南几大势力之一，还不是如今的一家独大之势。
　　“是呀，那个时候，邀月宫还是父亲的一言堂，什么事情都是父亲说了算，底下的人做事也还算勤恳。为了扩充势力，父亲开始招揽奇人异士，现在的很多人就是那个时候加入的，曼青也是其中之一。”
　　“是呀，自从那以后，我们邀月宫逐渐强大，直至吞并其他几大势力，成了这东南边陲之地当之无愧的魁首。”樊落接话道。
　　夜孤凉冷笑一声，“邀月宫是成了东南武林各派之首不假，可自从父亲逝世后，这宫内的风气就变了，派系林立，斗争不断，几个元老根本不把本宫主放在眼里，阳奉阴违之流，比比皆是！”夜孤凉的手紧紧握住扶手，手上青筋暴露。语气里一半是愤怒，一半是悲凉。
　　八年之前，夜孤凉还只是少宫主，二十岁的年纪，还远没有现在这般成熟，心思也没有现在这般狠辣。
　　白曼青正是那个时候来到邀月宫的。
　　那时的夜孤凉觉得白曼青性子有些清冷，不爱说话，也不与他人深交，夜孤凉觉得她这样的性子不讨人喜欢，很难与人相处。偏偏父亲对她很是放心，赐予高位，授以重权。夜孤凉很是不解，只是父亲对他说，白曼青为人聪敏，又没有太大的野心，来投奔他们邀月宫也只是为了寻一处栖身之所罢了。
　　夜孤凉时至今日还能记得父亲临终前告诫他的话，“凉儿啊，为父这一去，宫内的担子就要悉数交给你了，不过，你要记着，这宫里的几个元老未必会服从你的管教，你要有自己的嫡系，为父留给你的人你可以悉数调动，你附耳过来。”
　　夜孤凉把耳朵伸过去，听着父亲说了几个人名。
　　待说完这几个人的名字，夜南天已经有些吃力，慢慢的说道：“这几个人在必要的时候你可以用起来，不过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让这几个人暴露在明面儿上，他们都是受了为父的恩惠，才不得已听从为父的调遣，你一定要切记不能慢待他们。”
　　夜孤凉点点头，“我知道了父亲，这几位儿子一定不会慢待。”
　　夜南天听了这话，终是满意地笑了。
　　夜孤凉眼前又浮现出父亲的音容笑貌，心里酸涩，暗暗发誓，父亲，您放心，很快这邀月宫就会回到儿子的手中。
　　……
　　手术台上，柔和的白光照在一位女性身上，医生忙碌地工作着，希望能够从死神手中夺回一条鲜活的生命。
　　良久，医生摘下了口罩，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医生走出手术室，对着等候一旁的章铃之说道：“章女士，很抱歉，我们已经进行了全力的抢救，但白女士被困在地下水道的时间太久，生命迹象很微弱，我们实在没有办法，只能保持现在这种状态。”
　　章铃之愣愣的，似乎已经忘了该怎么说话。医生见此，也只能叹了口气，转身离开，让章铃之一个人静会儿。
　　章铃之瘫坐在医院走廊的座椅上，手上还提着白曼青给她带的那份酒酿圆子。
　　良久，章铃之的眼泪才从眼眶中溢出，她喃喃道：“曼青啊，你怎么就这样走了啊，还有五天就是你二十七岁的生日啊，你拼了命才走到如今的地位。你舍得走吗……”
　　走廊上的灯散发出柔和的白光，照在章铃之的身上，却没有一丝温度，也给不了章铃之力量。
　　许久，章铃之站了起来，擦干眼泪，医生不是说了吗，曼青还有生命特征，即便很微弱，但还没有消失不是吗？
　　章铃之握紧双拳，她一定会等到曼青醒来的那一天。
　　……
　　月色如水，窗外柔和的月光倾泻进来，铺就成一副美丽的画面。
　　白曼青霎时惊醒，一摸后背，竟是出了一身冷汗，白曼青身着寝衣，慢慢踱下床，在桌上倒了一杯凉茶，仰脖喝了下去，顿时舒爽了不少。
　　看着外面漆黑的夜色，想着明天就要去中原了，白曼青心里反而轻松不少。
　　总算是要离开这个龙潭虎穴了，到时候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谁也奈何不了自己。一想到这里，白曼青心里喜滋滋的，回到了床上倒头就睡下，再也没有从梦中惊醒。
　　而另一边，有一个人却是还没有睡下。
　　老者鬓发皆白，却丝毫不显老态，目光炯炯有神，端坐在主位之上，底下的人全部是他的心腹，聚在这里，商议大事。
　　邀月宫中除了白曼青这个早就知道剧情的外来户，也有人看出了夜孤凉此举的背后用意，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四大法王之首，金刀武王，洪永诚。
　　洪永诚是邀月宫中资历最老，也是邀月宫第一代人物，和夜孤凉的父亲夜南天是同辈，也是夜南天留给儿子的后手之一。
　　洪永诚虽年过六十，却是宝刀未老，一手金刀刀法名震天下。
　　现下，这位精神矍铄的老人在和部下交谈。
　　“武王，咱们的根基在东南，世世代代都在这一带讨生活，可现在宫主却要把势力伸到中原，中原各派武学渊源，根深蒂固，非是一朝一夕所能撼动。现在是毒王白曼青，保不齐日后就轮到了您呀。”
　　底下的人忧心忡忡，显然对宫主夜孤凉的决策是抗拒的。
　　洪永诚轻叹，他是知道孤凉这孩子的心思的，真是后生可畏啊，看来自己是真的老了。锐气已不比当年。不过，有些事情，他这把老骨头还是要帮衬着的，他不能辜负老宫主的临终托孤。
　　武王轻咳一声，严厉的目光扫过部下，“把你们的那些心思都给我收起来，这邀月宫还轮不到你们做主，宫主说什么，照着做便是了，哪里有那么多废话，便是真的让你们去中原，你们也得去！”
　　毕竟洪永诚担任宫内要职已久，积威深重，他的话底下的人还是听的，遂，众人退去。
　　一朝天子一朝臣，这邀月宫迟早得回到夜家人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