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莫负清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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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之中，最莫辜负的是清晨。
即便七月天夏日炎炎，在阳光还没赶得上普照大地的早晨，窗外还残留着只属于夜间的一抹清凉，半截手臂的皮肤裸露在清晨微凉的空气里，很是清爽。
顾图拖着一只小行李箱经过杂货店门前，立在面前的卷闸门还是禁闭着，门槛上外加挂着两把大锁，那是她昨天亲手锁上的，平常的每一天都要由她来打开，但是今天不再需要了，顾铭会来接她的班，她不在的这两天里，小店也会照常营业。毕竟做生意动不动就关门不是个好意头的。
直到坐上山城直达渝市的长途大巴，外面的晨曦轻柔地亲吻上了车窗，透过厚厚的玻璃爬上她的膝盖，顾图微微坐起身伸出手拉起车帘。
答应了易海公司的会议在明天早上９点，其实她不用这么早过去，只是昨晚临睡前，顾母到房里来找她，对她说：“你整天窝着哪里也不想去，趁这个机会去出去走走看看也没什么不好。以前学的东西，不要荒废了。”
她说：“嗯，好。”但是内心早已经激不起属于当初的半点波澜，没了几年前的热血和激情。
大巴车在高速公路上匀速飞驰着，晃动的车厢里面，乘客们打着哈欠昏昏欲睡，车刚开出去一刻钟，顾图也感觉到困意袭来。
不知又过了多久，身侧窗子的热度不再侵袭而来，顾图从困顿中睁开双眼，发现四周已经明显暗了，车里的空调吹得人有点冷。
顾图撩开帘子向外张望了一眼，天色已然灰蒙蒙一片，无声无息下起的小雨粘在高速移动的车窗上，在车窗一面留下道道长短不一的雨痕。后来，雨点越来越密集，很快玻璃就被外面的雨打花了。
等车开到中途收费站的时候，滂沱大雨之势已不可阻挡，像兜头淋下的一桶水，车窗顿时成了一道瀑布，雨水顺着流线型车身往下淌。
易海说渝市在打风，这里已经靠近渝市了。顾图重新拉上了帘子，头偏向一边闭上了眼睛。
渝市这几天的天气阴雨绵绵，刮风下雨不断，易海站在大厦的落地窗前打量着雨势，抬手看了看戴在腕间的手表，估摸着顾图快到了，抓起桌子上的车钥匙走出办公室。
手底下的小符看见他拿着一把伞出来，脸上心情还不错的样子，就八卦地问：“易总，这么大雨去接女朋友呀。”
被下属问及个人隐私的易海似乎并没有多在意，摇头回答说：“不是。”
同一时刻的山城依然阳光明媚，开着回程的陈晋调下司机位的遮光帘。
下了高速，车站附近的行人车流密集，路况复杂，临进站的时候他摘下架在鼻梁的墨镜。
靠近车门坐着一个剪了利落短发的小女生，女孩晕车，一上车倒头就睡着了，到现在刚刚睡醒了一觉，脑袋显然还有些沌沌，睁眼正好看见陈晋单手摘下眼镜的样子，惺忪着双眼盯着他看了好几秒，最后说：“我一直以为开这种长途大巴的都会是人到中年身体发福，腆着啤酒肚的大叔。”
陈晋听到了礼貌地笑了一下，但是没有想搭话的意思。
反而是他背后的老大爷紧张起来，一双像树皮一样粗糙的大手慢慢的颤颤巍巍抓上座椅的扶手。
“怎么这么年轻？你，你有没有考过Ａ１驾驶证啊？”
第一次在还开着车的时候受到乘客这样的质疑，陈晋觉得既好气又好笑，最后无奈的笑着说：“当然，我们是正规的公司，当然都是持证上岗的。”
老大爷不以为然，还是忧心忡忡的面色，但是眼见着车已平安到站，还是在嘴里嘀咕着：太年轻了，太年轻了……下次一定不坐他的车。
早上８点１５分，大巴车在停车区停稳，上下车门打开，等那个小女生拿好自己的大包小包的行李再去寻他的时候，后知后觉地发现陈晋早已经不见了踪影，懊恼自己回个家为什么要带那么多东西。
烈日当空，让人在阳光底下睁不开眼睛。停车之后，陈晋就下了车去签司机安全行车记录表，然后他一个人走出到空旷无人的地方，下意识摸了摸裤袋里四四方方的烟盒。
从前的他并不吸烟，是做了这一行之后才有的习惯。开长途久了会累，夏天人又容易乏困，玉溪味道重，有很好的提神作用，而且方便。
他们开车期间不允许吸烟，只能在停车休息的间歇抽上一两根。
十分钟之后，他走进了车站办公大楼位于三楼的值班站长办公室，站长正在打电话，见陈晋敲门进来他的办公室，感到有些意外。
陈晋了然，向他点点头，走向一侧的布艺沙发，轻车熟路的自己招呼自己，端起茶几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浓茶。
“小晋？你怎么上来了？”
宗站长终于挂断电话，目光转向坐在一边的陈晋。
“嗯，来办公室吹吹空调。”
“放着自己好好的办公室不坐，偏要跑到基层去做什么长途司机，你也猜到刚刚打电话来的是谁了吧？”宗站长省去铺垫，直奔主题而去。
“宗叔，我要回公司了，Wilson人已经回来了。”
然而陈晋并没有接下他的话头。
“今年的一个重点投资项目，公司里不能没人看着，他已经回去了，后天我也要回去看看。”
看着宗站长眉头深锁，并且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他继续说：
“至于我爸他是怎么想的，我一直都知道。只是，我还是想做自己想做的事。”
人生短短数十载，不忘初心，方得始终，初心易得，始终难守。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莫负清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