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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中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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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玖.】
“您这是什么意思？审、神、者、大、人？”
如果一定要用语言来形容的话，此刻才刚打算出门转转的狐之助一脚踏出门槛，就看见再一次出现在资料室门口的审神者时，它的表情变得相当的精彩。
“您又要来找资料吗？”
少女还没开口，他身边已经整装待发的加州清光却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可笑的事情一般，轻笑着摇了摇头，唇边挂着讥讽的弧度，就连垂头看着狐之助的眼神里，也满是藏不住的轻蔑。
何其愚昧。
“我不想和你，和政府闹僵了关系，所以我现在非常心平气和地问你，”审神者深吸一口气，试图减缓焦虑，但袖口被自己抓出的褶皱却暴露了她潜藏在眼底的急躁与不安，“原本属于我的那把刀，现在在哪里？”
“我听不懂您在说什么。”
“话已至此，就请不要再继续隐瞒了下去了，他到底在哪？和清光同为冲田总司的爱刀，那柄打刀，你们对他做了什么？”
“您糊涂了吗？”狐之助懒散地舔拭着爪子，不动声色地睨了她一眼，“已经分不清幻想和现实了吗？事实就摆在您眼前，冲田总司的刀只有加州清光，仅此而已。”
“少装算了，你当我是白痴吗？”少女难得急得跳脚，垂在身侧的拳头握紧又松开，她直起身子抱臂，看见它不为所动，又转头装模作样地嗤笑出声，“还是说，时间溯行军改变了历史……是你们政府的失职，为了掩盖过失，而选择直接抹掉这段历史呢？请你给我个合理的解释吧，狐之助大人？”
“一派胡言。”
“是不是胡言……到最后才知道吧？既然你们谁都不肯说出他的下落，那么，我就自己去池田屋找。”
“随您。”似乎是因为被戳穿了心事，狐之助亮出了两颗小小的獠牙，嗓音变得尖细，“不过您真的认为您做得到吗？换而言之，就算您所言都是真的，可是连付丧神的名字都记不住的您……”
“又有什么能力去拯救他呢？”
“闭嘴，在我还称您为狐之助大人的时候，请您自己掌握好分寸。”
“……？”
少女冷静了下来。
她迎着晨风带来的薄雾微斜过头，帽衫掩盖下的侧脸面无表情，眸底却蕴满了敌意，“我说过了吧，不想跟你们闹僵关系，而你偏偏要一次次触碰我的逆鳞。”
“救不救得出，就给我到一边好好看着吧！”
它被那人投来的眼神看得浑身一颤，身体的本能察觉到危险，尾巴上蓬松的绒毛立刻战栗起来。
“慢着！您难道连本丸里刀剑男士的死活都不管不顾了吗？”
“少拿这个威胁我！”
狐之助似乎还想说什么，但也单单只是动了动嘴唇，感受到自身旁呼啸而来的刃风后，它抬起头，目光锐利，接着很识相地住了嘴。
一柄长刃此刻架在了它暴露无遗的脖颈上，刀尖在清晨的阳光下闪着夺目的寒光。
“你也太小瞧我们了吧。”
“清光！”
审神者回头，看着持刀背对着自己的近侍，惊呼出声，“放下刀，清光，你可是政府派给每个本丸的初始刀，这样做会吃亏的，这件事情我会……”
“主。”
眼前那人打断了她的话，眸中的戾气不减反增。
“在您的心里，我们只是刀吗？还是说，是人类，或者是神明？”清光歪了歪头，右手不知是不是刻意而来的轻轻一颤，割断了狐之助的一缕绒毛，“主啊，您是怎么看待我们的呢？”
审神者没有料到他会直接抛来这么一个问题，直接愣在了原地。
她不是没有想过——不，换而言之，她还不止一次地思考过。付丧神，言简意赅，由每一位“审神者”的灵力给予为刀剑而生的神之子一副人类的身躯，他们有着过去的记忆，也有着自己的意识。
千百年来的岁月久存于世，他们被召唤，被赋予身体，他们会服从被赋任的主人，为他们征战直到死亡，随之换上笑脸，继续迎接下一任的接任者。
周而复始，日复一日。
那么，这样的付丧神，究竟是人，还是神？
“……”
少女突然觉得一阵手足无措，清光没有回身，视线也并不在自己身上，可她偏偏有种被人在暗地窥视了的感觉，手指绞住裙摆，额头渗出了油腻的汗珠。
加州清光叹了口气。
“问了让你感到为难的问题，抱歉啊，主。”
他手腕翻转，打了个漂亮的剑花把刀收回刀鞘，狐之助如释负重地长舒口气，黑豆般的眼睛旋即盯向少女。
就如同她一开始所说的，她无意与政府闹僵，起初的恐吓也不过是试探口风，可事态演变到现在这个地步完全是意料之外，早就脱离了计划本身。先不说上面知道后清光会不会有什么处罚，首先狐之助这一关，就不好过。
知道自己理亏的审神者吞下口水，掌心的汗水被胡乱抹在外套上，她从没有任何一刻像现在这样期盼狐之助能够大人有大量，只要稍微服个软松松口，先前所发生的一切就能到此翻篇。
而事实证明，狐之助确实没有让少女失望。
“他确实是在池田屋。”
眼神碰撞的氛围太过尴尬，就在审神者想要撇过头放弃的时候，那只尖耳朵的小狐狸终于开口了。
“确实，是我们的处理方式有欠缺。”脖子上缺少了绒毛的那一处看起来突兀奇怪，它清了清嗓子，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那柄在历史中迷失了方向的‘大和守安定’，此刻应该还停留在时间溯行军的手里，运气好的话现在还能残存些许意识。至于最后的结局是能被你们救出，还是就此堕落成为溯行军的一员，就无从而知了。”
“作为补偿，我会替你们的擅自离职隐瞒两天，时间有限，请好自为之。”
“那么，告辞。”
【梦拾.】
一路沉默，气氛尴尬到了极点。
审神者与加州清光并肩站在鸟羽前，相对无言，就这么僵持着。谁也没有伸出手去调整需要传送的时间和地点，同样的，谁也没有先开口去打破这令人不自在的肃静与缄默。
付丧神究竟是什么？
这个问题再一次出现在审神者脑中，尽管这并不是第一次，但从来没有什么时候能让她因为回答不出问题而感到如此窘迫，尤其，还是在这个人面前。
少女心底莫名愤慨，一边感叹着自己哪里还有个主殿的样子，一边悄悄抬眸去瞥了那罪魁祸首一眼，没成想，对方居然也在看着自己，于是两人四目相对，眼神交接了一会儿，她很没出息地先挪开了视线。
少女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做目光灼灼。她刻意撇着头不去看他，可那人却好像非要把她的后脑盯出个洞来，就算背对着他，也能清楚感受到脊背传来的那种烧灼感，让她慌乱得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才好。
加州清光瞧着少女那如同炸了毛的兔子般手足无措的模样，微微叹了口气。
“你在生气吗，主？”他抬起手，在审神者的头顶胡乱揉了一把，见她还是垂着脑袋不理自己，又悻悻停下了动作。
沉默了一会儿，清光摇摇头，语气轻柔得仿佛被揉碎在晨风中一样，“之前那个莫名其妙的问话……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主，不要多想。身为刀剑就要有刀剑的样子，我不会为难您，更不会责怪您。请您安心吧。”
能安心才有鬼啦。
审神者小声地嘟哝了一句，嘴上说着没有生气、谁会因为这点事情就生气啦之类的话，逞强地表明自己不需要安慰，停顿了一下，手指却还是犹犹豫豫地牵住了他的衣角。
她是审神者。不管情不情愿，从来到这间本丸的那一刻起，这个名号就被她坐实了。她的存在不仅仅代表了自己，更掌控着所有赋予其形的刀剑男士，这样的身份自然不适合窝在家人怀里撒娇，她不是年仅十六岁的少女，她是他们所有人的主殿。
像现在这样，这种宛若小猫一样明显缺乏安全感的举动，换做平时，她是说什么都不肯表现出来的。
“加州清光，”
少女直视着他，秋水寒星似的瞳仁儿里，分明映着付丧神那张表情不解的面孔。
她学着他的样子，轻摇着头笑道：
“我从不后悔遇见了你。”
仅有两个人的队伍去挑战时间溯行军，终归显得有些螳臂当车，尤其，还是在其中一位完全没有过作战经验的前提下，胜利的几率就更加微乎其微了。
为了安全着想，审神者在临行前叫上了适合在夜间作战的笑面青江和五虎退，本着不能打草惊蛇的前提，一行人尽量小心地开启传送阵，目的地直达池田屋。
晚风萧瑟。
传送来的位置不佳。少女没站稳，踉跄间被加州清光伸手扶了一把，才堪堪稳住了脚步。
她试探着踩上一块相对来说较为平整的砖瓦，以防自己从屋顶跌落下去。转而又昂首，看着被乌云遮挡住一半的明月，似是低吟地长叹了一句——
“是京都啊。”
“笑一笑啊，主上，”笑面青江转过头，与少女的高度紧张不同，他看起来倒是游刃有余，“有我们在呢，不用担心。”
“怎么可能不担心……”
这可是要从时间溯行军手里抢人啊。
“那么，首先我们要来商讨一下计划，”笑面青江用右手手指拖住下巴，收起了刀，“要救出的那把刀……啊，是叫做‘大和守安定’吧？”
“没错。”
“样子呢？如果还没有完全堕落的话，凭外貌是可以分辨出来的吧？”
“样子？”审神者淡淡地“啊”了一声，突然回忆起了在先前那个梦里，那少年单手持刀，眉宇肃杀的模样。
那种抹不去的压迫感。
梦终归是梦，即便内容再记忆深刻，各种琐碎的细节也不可能记得原原本本，少女急得涨红了脸，直到最后才声若蚊蝇地憋出了一句：“他穿着新撰组的羽织。”
“……”
笑面青江抽了抽嘴角：“主，你认真的吗？”
“我认真的……不，我是说，他……他……”她急得直跺脚，捏住裙摆的手指更加大力，几乎要扯碎那块布料，“……他真的穿着新撰组的羽织！！”
青江仰起头，忽然明白了什么叫做绝望。
“嘛，嘛，别为难主啦。”最后还是加州清光来救了场，牵着少女的手腕把她拉到身后，摆了摆手道，“刀剑男士终归是刀剑男士，就算身上生出了骨刺也肯定与溯行军不同，凭着直觉找的话，肯定能分辨出来的。”
而后，他手指向众人身后随意地一指，语气轻快：
“呶，就像那群不可爱的家伙们一样。”
【拾壹.】
混战立即开始，几乎是在加州清光拿刀出鞘的那一刻起，笑面青江就率先冲了出去，潜伏在房檐后的溯行军侧身躲开了几人的攻击，紧接着，他们埋伏在其他位置的同伴也纷纷放弃躲藏，拔出了腰间的佩刀。
五虎退把短刀横在胸前，空闲着的另一只手伸长做保护状，把审神者牢牢实实护在了身后。他鎏金的眸子紧紧盯着眼前速度惊人的敌军，声音颤抖却异常坚定。
“主上，请务必不要从退的身后走出来！”
身后佩戴的弓箭在这种时候偏偏发挥不了任何作用。少女拉开细弦，试图瞄准溯行军的身影，可他们的速度太快，更何况还是在不适合远战的夜色下，晃得她一阵眼花。一旦射偏了可能会误伤到自己人，她尝试了几次无果，只好暂时作罢。
她忽然发现自己似乎什么都做不到。
胆子最小的五虎退为了保护她都可以压制住恐惧挡在前锋，加州清光为了救出昔日同僚可以在此刻以一敌十，而她千里迢迢跟在他们身后走到这里，现在却只能站在原地，像个累赘一样，手足无措。
少女咬牙，琥珀色的瞳孔随着刀剑碰撞的火花而游走，指尖拨动弓弦的弧度越来越大，她最终锁定了某个位置，像是下定决心一般，骤然间松开了手指——
弓弦因惯性飞到左手前，所带起的风刃打在手背上，一阵生疼。那只在暗夜中闪着点点光芒的羽箭飞快地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堪堪击中了溯行军手中的武器。
胁差飞出去的那一刹那，加州清光看准时机，刀面一晃，敌人被拦腰斩断，在黑色的淤血从切口处流出之前，化为了细碎的灰烬。
审神者浑身的肌肉都在叫嚣，双腿发软几乎要支撑不住身子，三人皆是惊讶且诧异地看着她，但谁都无心把太多的目光停留在她的身上，时间溯行军的脚步紧逼不断，笑面青江挡下那薙刀横扫而来的一击，他的虎口一颤，迸出了一条血线。
汗水滑入眼眶遮挡了视线，少女抬手拭去，却发现指尖颤抖得不像样子。眼前一阵阵的眩晕感让她感到恶心想吐，身体因超负荷的压力而终于栽倒的瞬间，她被那一处扎眼的绀青抓住了眼球。
头顶的骨刺挣破皮肤而涌动出来，瞳仁的颜色浑浊不堪，就连眼白也被晕染上了漫无边际的黑。被灰尘玷污而失去了原本颜色的围巾随风轻舞，他身上穿着的，那件破败却惹眼的羽织，一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加州清光！！”
少女几乎是竭斯竭底地喊了出来。清光在原地怔了数秒，才加紧步伐向那人跑了过去。而他们要找的付丧神，不，那位已经不知道算不算得上是“付丧神”的“大和守安定”，此刻看着握刀逼近的身影，忽然咧嘴笑了起来。
伴随着嘴角扯开的弧度，有什么淤黑浓稠的液体顺着唇间的缝隙流了出来，染上了他本就有些肮脏的围巾。尖利的獠牙还在不断生长，那锋刃的尖端刺破了嘴唇，也割破了舌头。
加州清光的脚步丝毫不停，一路飞奔到他的眼前，毫不犹豫地挥下了长刃。
——“大和守安定！！”
【拾贰.】
那一击意料之中被轻而易举地挡开，“大和守安定”歪着头看过去，如果忽略他脸上可怖的骨刺和褶皱，那乖巧的模样简直让人不忍心对他出手。
加州清光没有任何动摇，招招逼向脆弱的动脉，又被他挥动佩刀挡下。前期战斗所带来的疲惫感在这一瞬体现的淋漓尽致，清光觉得自己越发力不从心，武器三番四次几乎要被打飞出去，而“大和守安定”却依旧是云淡风轻的模样，开始有意无意地攻击。
他只能选择转攻为守，铁质碰撞摩擦爆出一团刺眼的火花，清光觉得握刀的指骨一阵钝痛，压迫感逼得他几乎要单膝跪下去。
他试图用另一只手去抓住“大和守安定”，可左手在触碰到他的衣襟之前就被什么银线的残影所阻挡，腕上突然爆发出钻心的痛楚，他咬着牙强撑起眼皮去查看，发现腕口不知何时已被割开，几乎整个左手都要脱离了手腕，只剩下薄薄的一层皮肉相连。
血流如注。
“加州殿下！”
五虎退击退了敌方的短刀，正欲上前帮忙，却又被另一位溯行军缠住，而笑面青江的情况更为糟糕，四面围攻的战势下，他的身上已经挂了不少彩，本体上也出现了丝缕的裂缝，再战下去，恐怕会拦腰破碎。
加州清光知道不能再拖了。
所以下一击，他没有躲开。
“大和守安定”泛着寒光的刀刃自上劈下，他勉强能看得出原貌的脸上满是讥讽，可在见到清光没有任何躲开或者格挡的意思时，那张脸上又略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刀尖硬生生转了个方向，砍进了肩侧。
迸溢出的鲜血打上他的脸颊，温热的触感让他猛然瞳孔收缩，像是不知所措一般，他的手指轻颤着，后退了两步。
那是一场关于生死的赌注。
“大和守安定。”
清光嘶哑着嗓子，以本体为支撑，勉强站起身，向他一步一步走过去。
他每走近一步，“大和守安定”就后退一点，他们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也是最安全的距离。
“大和守安定，不，安定。”他摇了摇头，为了表明自己没有恶意，他做了一个极其大胆的举动，以至于让不远处的审神者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扔下了自己的武器。
“大和守安定”显然没有想到会这样，他的惊讶和错愕分明写在了眼里，清光清了清嗓子，没有停滞不前。
“救下冲田君的话，又会发生什么事呢？他就再也不会死掉了吗，安定？”
审神者忽然停顿了一下。
她捕捉到了某个散在风中的字眼，然后又在嘴里轻轻咀嚼着，推敲它的含义。
冲田君。
加州清光极少提起冲田总司，平时也只是用“那个人”来代称，时间一久，她差点忘了，他其实从一开始就不属于自己。一起战斗也好，本丸里的生活也罢，那似乎只是“责任”，而不是“本意”，换而言之，他从来就没有属于过自己。
像是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气，方才的一腔热血化为乌有，审神者只觉得脚板发软，眼前模糊。还带着些许温度的液体滑进唇角，少女抿了抿嘴，咸的。
“醒醒吧，安定。”
那人狠栗的一击直呼面门，速度却比先前慢了许多，清光侧身轻松地躲开，仍旧背对着她，没有住口的意思。
“人类是多么脆弱的生物，你比谁都清楚吧，自欺欺人的滋味你体会够了吗？大和守安定？”
那人喉中发出了野兽般的低吼，明显在示威警告。清光脚步一顿，轻轻“啧”了一声。
“恼羞成怒了吗？安定。我不想对你出手，但如果不砍掉你的双臂，就不肯好好听我说话是吗？”
“清光！”
“噢啦噢啦噢啦！”
两声叫喊几乎是同一时刻迸发出来，“大和守安定”飞快躲开他的侧踢，三段突刺由上至下抛出，清光尽量避开要害，却还是不慎被刺中了肩窝。
审神者拉开了弓弦。
“等等！主上！”
加州清光出声阻止，错开身子的角度恰好挡住了审神者弓箭即将扫过的轨迹，整条左臂已经因失血过多而麻木，摇摇欲坠的左手还牵动着痛觉神经，他留着冷汗，声音颤抖。
“相信我……请相信我，一定能有什么办法让他醒来的，一定……”
自己都没了信心一般，他的话到了尾音就没再有后续。“大和守安定”看着他狼狈的样子，忽然跪在地上开始呜咽，被雾蒙过一般的双眼凝起一层水汽，然后在加州清光和审神者都愣住的时候，他的眼角滑出了什么温润的液体。
这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他在哭。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