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末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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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末吉是生灭法，多加小心
神社的庭院中有一棵重瓣樱花，树干粗壮，枝叶繁盛，树干上绑住的白色麻绳代表它是这个神社的御神体。海边不是樱花生长的地方，但是它还是出现了。没有人知道这棵樱花树是怎么来的，也没有人知道这棵樱花树的年龄。原先也没有人知道这是什么树，直到有一位离家多年的人回到家乡，告诉人们这是一棵樱花树。于是渔村的人认为这是神迹，诚惶诚恐地把它当做了御神体，系上了白色麻绳。
这棵树现在成了远在神社中最喜欢的地方。眼下是樱花最后的花期，所有粉色的花朵都毫无保留地绽放，吸引着路人的垂怜。风吹过后，花瓣纷纷而下，美不胜收。荒也十分喜欢这株樱花，躺在樱花树粗壮枝丫上补眠的远醒来时，一定能看见将杌子搬来廊下用暮食的荒。透过层层花瓣看去，少年自身也如染上了樱色一般清艳。
“他叫日吉丸，我记得他家中还有一位妻子和女儿。”
他们已经回到了神社里，远倚着廊柱，一条腿曲起踩在廊下，一条腿慢悠悠地晃荡，懒洋洋地随手去勾飘落的樱花瓣。荒用完朝食收了杌子回来，木屐“哒、哒”响着踩在回廊上，坐在远一步远的地方，解释道。渔村的人口虽然近几年增加了不少，在重大的节日时聚集前来神社朝拜的人们，他还是有一些印象的。
远原本以为他是要立即去的。谁知荒听了日吉丸的话后才拢了拢袖子，他就换了一副讨好的笑容，摆了摆手，道：“神使还是先忙您的事情吧，等您空闲了再来。其实也没有多妨碍，只是家中的妻子和女儿十分害怕罢了。”
远注意到荒只是愣了一瞬，便道：“那今日午时过后，我便前来拜访。”
对了这种村民不知是出于对神使的敬重还是其他的推辞，他似乎也习惯了。
剩下三个阵盘检查完之后便步履匆匆地回了神社，用完朝食，离午时还有半个时辰。竟也坐下来和远说着闲话。不过他的坐姿比远好多了，规规矩矩地坐着，双手撑在两侧，看着庭院中的樱花飞舞。
“男人对于这种没有什么妨碍的事情不怎么关心，估计是他的妻儿让他来的吧。”他侧着头眯了眯眼，“我记得他的妻子名字叫几松，女儿算起来应该有六七岁了。”说着，伸出手在身前比了个姿势，“我一开始看到她的时候，她还被她母亲几松抱在怀里呢，才这么大。”
真不知道是试探还是真的心大，这句话里透露出的信息可不少，远没骨头似地靠着廊柱，懒散地分了个眼神给他，“听起来你做这里的神使已经很久了？”
在脑中想象了还没有成年人腰高的荒一本正经地穿着狩衣聆听人们朝拜的情景，意外地觉得可爱。
“从我有记忆开始，我就在这个村子里生活，之后不久就成为了村子里的神使。一开始的时候大家的生活并不怎么好，神社也很破落。”他仰着头，学着远去接那些飘落的花瓣，或许是生的清艳，如花树堆雪，新月清晕。随意的动作也带着一种风流写意，“后来过了很多年才变成现在的样子，神社被重新修葺了一番，才有现在这么大的规模。甚至还有唐菓子来供奉神明。村子养育了我，或许我的能力就是神明回应大家祈祷的恩赐吧。我想回报大家，用我的能力让村子里的人过上更好的日子。”
“只要这样努力下去，大家都能过上幸福的生活吧？”
远发现只要提及和村子有关的事情，荒就会如这般，仿佛找到了珍贵的宝物，连眼神都如夜空中的星辰，明亮地令人心悸。如樱花般清艳的少年，在这夏季慵懒的午后，向她诉说着自己的珍宝，理想美好地像一幅画卷。
可是，真的能像荒所说的这样吗……？
不过起码有些人现在已经很幸福了吧，远撑着脑袋想起那件精致的大宅。
——如果这就是想要的幸福的话。
不过她并不想接荒的话，也不想说些打击他信心的话语。人类所发明的言语，比起兵戈，是最会伤害人类的。
她想了想，坐直身子，斟酌地问道：“神社也没有什么人来拜访呢？”
这个问题刚问出口，她就后悔了。因为之前还微笑着憧憬的少年，露出了落寞的表情，虽然之后就换上了微笑，但是远还是恨不得穿越到之前给自己一巴掌。
——让你嘴碎！！！！！
“平日里大家都很忙，神社也是比较偏远，不过重大节日的时候大家都会来的。”话说完，他就从廊下站起，拢起宽大的衣袖，转身道“时候也不早了，那么我也要准备去日吉丸家中所需要的驱除妖怪的符咒了。”木屐敲在木制的回廊上，发出哒、哒的声音，像是敲在远的心上。
虽然仍是面无表情，远这时候内心其实已经乱做一团了
——啊啊啊啊啊啊我又做了蠢事！！！！才认识几天就戳人家的痛脚？？？你以为你是谁？？？不就是一个借宿的人吗！！！！连借宿的钱都不够付你在干什么？？？？因为人家的性格太好所以得寸进尺了吧？？？
突然，木屐的声音停了下来，远猛地抬头，看见荒转头又看向她，道：“对了，姬君要不要一起去？”
——当然要啦！
内心已经第一时间做出了答案，由于内心太过混乱。她只能木着脸回答：“那就谢谢你了……”
看着她这副呆呆的样子，荒竟笑了，“姬君可真是……可爱。那么我准备好了再来找姬君。”语毕，木屐声复哒、哒地响起。
看着白色的衣角消失在视野，远用力揉了揉脸。对方在的时候绷住的脸再也无法掩藏自己的真实情绪。
她靠着廊柱一点点向后滑，最后仰面倒在回廊中。黑藻般的长发铺散在廊上，发尾弯曲着勾人心魄。左手压住了上半张脸，嘴角弯起的弧度愈来愈大，到最后干脆咧开嘴笑起来。
她今天穿的是荒前几年穿过的狩衣，俨然一副和荒相同的——神使的打扮。
——可爱，是说我吗？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末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