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小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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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小吉天上悬明月，清辉照万方，浮云随暂避，终不灭清光
又是浓浓的白雾，掩住了四周的景色。
——又做梦了吗。
这样的梦，远在过去的经历中已经做过三四次了，在过去的几次中，她只在这白色的雾中世界停留了一会儿后就会醒来。她还不至于傻白甜地以为这些都是巧合，但是她还没有摸索出在梦中世界保持清醒的方法，现在的意识也只是勉强维持，睡意更是汹涌地袭来。呆了一会儿后以为自己将再一次醒来的远惊讶的发现，面前的白雾散开了了，就像联结另一个世界的门，显现出一片深紫色的世界。
深紫的天空中只有一轮明月，入眼到处都是深紫色的，就连大地也是如此。没有日月没有星辰，又许许多多数不清的带着繁复纹路的圆环相扣，联结着通向明月，仿佛是可以到达月宫的天梯，而圆环所连接的另一头，则是一处巨大的鸟居。圆环带着淡淡的天青色，在这只有淡淡月辉的世界里带来不同的色彩。
这是哪儿？
远试探着用手触摸面前的“门”，快要进去另一个世界的时候，便会有一股柔和的力量抗拒着她，并把她推出去。门上被触摸的地方荡起涟漪，就像一面巨大的水镜。尝试了几次之后，远就不再继续了。贸然的行动很容易导致危险的后果。
……明明是我的梦境来着。
远咬咬唇，心有不甘的酸涩迅速地弥漫开整个心脏。垂在身侧的手不由用力攥紧。
如果我有足够的力量……如果有力量的话……
如果我……真的是神明的话……
“神明？！你说我是神明大人？别开玩笑了？！”第一次来到神社的那天晚间，荒说她是神明的时候，远的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
怎么可能会有自己这样的神明呢？就算逢魔之时力量会被削弱，也不会有神明像她这样连自己的实体都无法控制神明？如果她是神明的话，神明依靠信仰为生，她又怎么会在荒无人烟的雪原上醒来？如果她是神的话——
“是的哟。由于我是这个村子的神使，对神明的气息比较敏感。之前在黄昏的时候感觉还不明显，晚上的时候很清楚地感觉到姬君身上环绕的是神明的气息呢，关于这一点我作为一个神使来说还是非常自信的。如果说姬君不是神明的话，那肯定是神明座下的童子诸如此类的呢。”
“那肯定是做了什么触怒了神的事情而被抛弃的童子吧。”勉强接受了荒对于神明座下童子的推测，内心忽然涌动起一阵酸涩的情绪。远冷笑道：“说不定就是海神座下的童子也说不定，毕竟我一直听从本心，才会来到这个地方。”
“既然如此，那姬君就安心住在这里吧。作为供奉海神的村庄的神使，我也可以帮助一二。”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远悄无声息地住进了神社，不需要饮食的她保持着与外界隔绝的生活，就连荒一天之中也很少能见到她。
我……如果真的是被抛弃的话是因为什么呢？
远在之前的旅途中曾经见过被父母抛弃的孩子所变成的鬼，其中大部分是女孩子，被卖入花街过着卖笑的生活，好一点的则被卖入人类贵族的府邸，成为府中的女房，又或是成为侧室。而更糟糕的，便是被抛弃荒野，自生自灭了。
他们游荡在死去的地方，灵魂充满的怨气得不到净化，有的变附身在将他们抛弃的母亲的身上。只有阴阳师或者僧人施展法术将他们净化超度，其灵魂才会得到平息。这也是二口女传说的由来。
“抛弃”在远的内心里，是重的罪过。在最初的时候，一到黄昏就会变得透明的身体，无人能解答的疑惑，所有的这一切，在深夜无人的夜晚，合着孤独几乎要将她的内心压垮。即使如此，天亮之后，仍旧只有她一人前行。在这个小渔村遇到了第一个看得到她的人——荒之后，这种情绪才有所好转。
而在神社住下的第三天夜晚，她就再一次做了这个梦。束手无策的无奈翻涌起内心深层的记忆，酸涩的感觉几乎要将她吞噬。
“真……漂……亮”
——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门”那里断断续续地传来了声音，声音小的像是竹纸所制的风筝，在稍大一点的风中便会飘忽不定，远不得不屏息凝神。
“这里……太……漂亮啦。”
“门”那里再一次传来来了声音，在“门”那里的画面中，有一点在闪闪发亮。
——那是一支弯月形状的发饰。
在被深紫笼罩的画面中央，光线太过暗淡，以至于远没能第一时间发现那里竟还有两个人。
反而是女子鬓间所戴的弯月发饰散发出的淡淡光辉才让远不至于错过。
之前的声音应该也是女子所发出的。
戴着弯月发饰的女子正坐在一个男人的怀里，男人浑身笼罩着深紫所包围，只能看见腰间的武士刀和被发饰光辉笼罩的一片白净下颌。此时男人左手环在怀中女子的腰间，右手抬起，手中发出淡淡月辉，那光亮越来越亮，最后竟聚成了一个小流星。男子右手虚虚一抛，流星就自动飞了出去，拖着长长的尾巴，在深紫的天空中划出一道道月白的痕迹。
“真好……看呀……谢谢……你……si——”
女人的的声音越来越模糊，即使远再屏声静气也是徒劳，到了最后只能听到一个模糊的音节。
白雾慢慢聚拢过来，面前的“门”渐渐消失在白雾里，远伸手徒劳地想要拨开白雾，脚下却突然变空，坠入底下的深渊，失重感使她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喉咙口。
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木制的天花板。睡前点在身旁的的烛火已经熄灭，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格照亮着一方天地，隐隐能看见在空中飞舞的灰尘。
经历了漂泊之后，这些都给她的内心添上了一份安定。
无论我和谁有关系，无论我是否是被抛弃的，我就是我呀，我就活在……这个地方。
拉开门，温柔的少年已经在庭院之中了，听见拉门的声响，便回头笑道：“早上好，姬君。”
并未像京都的阴阳师一样戴上礼制的垂缨冠，只有一根束带简单地束在身后。泼墨般的黑发乖顺地垂在他的鬓边。
“早上好，荒。”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小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