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为了马尔福》乌刃

32、霍格莫德

　　周六对于霍格沃茨三年级以上的学生来说是个特殊的日子，那意味着他们可以暂时离开学校，前往附近的霍格莫德村消磨一整天。费尔奇一大早就守在大门口，挨个检查学生的监护人签名许可，他像防贼一样仔细比对，似乎很期待能抓住一个违规的学生。
　　要去霍格莫德的小巫师一般在中午之前就会迫不及待地跑出学校，只有部分高年级会去的晚一点。在费尔奇已经在门口待得不耐烦的时候，一个拉文克劳的高年级走了过来，他个子很高，十分瘦削，浅棕色的短发柔软地贴着头皮，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高个子男孩神情冷淡地把许可证递给费尔奇，这个态度让费尔奇很生气，他特意反复地查看许可证，故意用怀疑的眼神恐吓这个男学生。
　　男孩没有被费尔奇吓到，他直视着费尔奇的眼睛，眼里有着某些斯莱特林学生特有的傲慢。
　　“艾伯特·格林，拉文克劳六年级，请问有什么疑问吗，先生？”
　　当然，许可证没有任何问题，费尔奇不甘心地放行了。
　　艾伯特一路行色匆匆，遇见熟悉的同学也只是点头简单打个招呼，霍格莫德现在正是热闹的时候，但他没有在别的店铺停留，而是绕到文人居羽毛笔店的后门进去了。
　　“这位先生，要买文具的话请从正门进入。”文人居的老板抬起头打了个招呼。
　　“抱歉，我找托马斯先生。”
　　“三楼右拐，先生。”

　　站在三楼的会客室前，艾伯特敲了敲门，在得到允许后推门而入。
　　“爸爸，莱纳斯，是我，德拉科。”
　　卢修斯怀疑地看着男孩，手里刚刚举起的魔杖并没有放下，“你用了复方汤剂？”
　　“是的。”
　　“我相信你，德拉科，不过在此之前我们还需要一个血脉追索咒。”
　　德拉科了然地点点头。
　　卢修斯念了一个冗长的咒语，金色的魔力线从他的魔杖顶端溢出，在追索到德拉科之后环绕了一圈，然后又回到了卢修斯的身体里。这让卢修斯彻底放松下来，他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外表十足陌生、但言行举止又十分熟悉的男孩，微微叹了口气，“小龙，我觉得还是浅金色的头发更适合你……”还有肉嘟嘟的脸颊和灰色的圆眼睛……
　　德拉科顶着艾伯特的脸笑了笑，拿出一小瓶魔药，“所以我还是带上了这个。”说着他把魔药喝了下去。
　　一分钟后，德拉科恢复了自己的模样，同时不得不让卢修斯给他身上拉文克劳的校服施了变形术，让缩水了的身材穿着更加合体。
　　“就像马尔福拥有了一个年轻的拉文克劳。”卢修斯轻笑了一声，想起德拉科入学前，他和画像都以为这个孩子会进入鹰院，但当他得知儿子进了斯莱特林时，巨大的喜悦和欣慰让他知道，他其实很想德拉科能进入自己曾经就读的学院。
　　看着德拉科取下眼镜，露出那双和自己一样的眼睛，卢修斯忍不住上前给了儿子一个拥抱，“最近一切还好吗？”
　　“如果您指的是健康、学业以及人际关系的话，我向您保证，它们不能更好了。”
　　在经过两周的冷静之后，现在的德拉科已经没有了夜游那晚的恐惧和惊慌，他看了看卢修斯，接着和一直微笑着坐在一旁的莱纳斯打了招呼。
　　“我在霍格沃茨发现了一些有关神秘人的线索，所以不得不麻烦你们过来，这些信息非常敏感，我无法相信猫头鹰和双面镜。”
　　“你做得很好！”卢修斯满意地称赞了一句，这不仅仅是对儿子警惕心的夸赞，实际上，德拉科能够合理使用复方汤剂并成功离开霍格沃茨都让他非常赞赏，他的儿子已经把大部分头脑简单的成年巫师都甩在了身后。
　　德拉科决定把因为得到父亲认可而产生的愉悦情绪放到谈话结束之后再好好感受，现在，他得先祈祷自己的夜游不会让卢修斯再次酝酿出可怕的怒火。
　　但即便有这种担忧，德拉科还是把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详细地讲述了一遍，并仔细回想了所有细节，如果不是因为他还太年幼无法抽出记忆的话，他不介意让卢修斯和莱纳斯看看那晚的记忆。
　　“我觉得问题可能出在稳定剂上。”天才莱纳斯在听完德拉科的描述之后，很快就有了推断。
　　“生物个体的灵魂不论是否完整都无法舍弃容器独立存在，这确实是一条无法违背的法则，但在制作灵魂追踪剂的过程中，为了让追踪剂能长久地依附在灵魂物质上，我使用了一种特殊的稳定剂。这种稳定剂是我运用魂器中割裂出的一小部分无意识的灵魂物质通过炼金术以及后期的魔药炼制出来的。”
　　说到这里，莱纳斯突然发散了一下，“啊，对了，我也发现了一种与稳定剂截然相反的药剂，我叫他灵魂分离剂，目前还在试验阶段，如果成功的话，也许可以利用这种分离剂将黑魔标记从灵魂上分离出去，或者用于一些针对灵魂施展的黑魔法的治疗……”
　　“什么？”
　　“梅林啊！”
　　马尔福父子一同瞪向莱纳斯，两双无比相似的灰眼睛盯得莱纳斯感觉后背有点发凉，他喝了口红茶，安慰似地说道，“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不，这很重要！”X2
　　父子俩异口同声，语气、表情都如同从一个模子里扣出来的。
　　哦，两个马尔福！莱纳斯在心底偷偷感叹了一句。
　　“好吧，这个很重要，不过我们为什么不先解决神秘人的问题呢？”莱纳斯企图把话题扯回去，以及不断提醒自己下次和别人说话的时候最好克制一下自己的发散思维。
　　这次对面的父子俩在考虑了一下后，又一次同步地颔首，“请继续，先生。”
　　马尔福们的默契让莱纳斯终于忍不住羡慕又嫉妒地翻了个白眼。
　　“咳~我们说回稳定剂。虽然它的名字叫做稳定剂，但实际上比普通的稳定剂要敏感很多，任何一种可以作用于灵魂的其他物质都足以改变它的功效，不过幸运的是，可以直接作用于灵魂的物质非常罕见，所以一般情况下，灵魂稳定剂一旦生效，是不会轻易失效的。”
　　莱纳斯看向德拉科，确认似地问道：“你说在那天晚上，奇洛吸食了独角兽的血液，并因此而死？”
　　德拉科点点头，“是的，他的确喝了很多独角兽血，但是关于他的死因我觉得更可能是因为他和哈利·波特有过接触，哈利身上的某种力量对他产生了腐蚀的作用。”
　　“这里有两个问题。”莱纳斯竖起了自己的两根手指。
　　“第一个问题，奇洛吸食独角兽血，因此受到独角兽的诅咒，这种诅咒我们可以看作是流淌在独角兽血里的某种物质，它可以直接作用于奇洛的灵魂，那么，当时依然附身在奇洛身体上的神秘人的灵魂有极大可能也会受到影响。”
　　“第二个问题，哈利·波特。我曾经对这件事非常感兴趣，这位救世主是如何在婴儿时期打败黑魔王的呢？那个时候，他的智力、体力、魔力都不足以实现这个结果，我个人觉得这其中有两个因素导致了神秘人的失败：一个我们都知道了，他把自己的灵魂切成了碎片，不完整的灵魂让他的身体和魔力都变得漏洞百出，这个时候如果有人对他施展一个直接作用于灵魂的魔法，他被打败的几率非常高；另一个，我怀疑有人对小波特施展了一个伟大的保护魔咒，这个咒语可以通过一种类似献祭的方式保护波特，当然，它的代价肯定也十分高昂，这种古老的魔咒一般也是直接作用于灵魂。”
　　长篇大论之后，莱纳斯又喝了口茶，继续说道：“我推测，波特身上的保护咒到目前为止还在起作用，当奇洛想伤害他时，咒语再次保护了他。但对我们倒霉的奇洛先生来说，那个晚上，他的灵魂承受了两次强大的攻击，这些攻击它的灵魂物质完全足以让灵魂稳定剂失效，更有可能发生的是，当特殊的灵魂物质和稳定剂融合反应之后，很可能会产生新的东西，比如神秘人的灵魂可以脱离媒介独立存在。”
　　在德拉科和卢修斯的脸色变得难看以前，莱纳斯赶紧机智地补充道：“哦，这种情况我觉得应该是暂时的，某种新产生的物质让神秘人暂时可以自由地飘一飘，呼吸点新鲜空气，感受下自由的味道，但不用多久，他就会发现，这种神奇的力量会逐渐消散，最终他还是得需要一个容器。梅林的法则是不会随意更改的，神秘人已经成功地钻了一次死神的空子，但这一次，他注定无法如愿。”
　　莱纳斯胸有成竹的样子以及笃定的语气让德拉科安心了很多，“所以神秘人还会找下一个可以附身的人，稳定剂也没有让他变得更强大？”
　　“当然！”莱纳斯再次肯定地点头，“稳定剂又不是什么大补丸，他的强大……这么说吧，如果他的灵魂非常完整，那一定是个非常强大的巫师，但是在他切割自己的灵魂之后，其实就一直在衰弱了，只是因为跌幅不大所以大家没有发现，但如果等到某个契机出现，你会发现灵魂破碎的巫师真的很不堪一击。”想了想，他又强调道：“也不一定会附身到人身上，禁林里那么多动物，也算是没有选择时候的好选择吧。”

　　不得不说，莱纳斯真的是一个很强大的人，他的强大不在于魔力，而在于智慧。和他站在一边的时候，德拉科私下里觉得，自己好像是和梅林站在了一起——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安心了。
　　这一次谈话，受刺激最大的依然是卢修斯，继被儿子刺激之后，他又被莱纳斯刺激了，说实话，他有点恍惚，甚至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已经老了，老到只能看着年轻人们飞奔而去的背影。
　　德拉科小心地观察着父亲的脸色，他以为会对方出现的怒火完全没有踪影，从莱纳斯滔滔不绝的推论开始，卢修斯就安静地坐在那儿，表情严肃冷静、仪态无可挑剔，从任何方面来说都堪称完美。但不知怎的，德拉科就是觉得卢修斯现在不太开心，甚至有点……茫然？
　　“莱纳斯，你的观点非常精彩。”卢修斯很快调整好状态，一向挑剔的他难得真心实意地赞美德拉科以外的人，“你的研究一样让人感到钦佩，我很庆幸德拉科能够和你这样优秀的巫师合作，你们以后一定会干出一番大事业，甚至超过我和你父亲取得的成果。”
　　卢修斯真的很少这么夸人，这让德拉科都感到十分诧异，不过这么看来，父亲对于他们研究的方向还是很认可的，关于神秘人的事情，应该也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糟糕。
　　“那么，接下来我们可以再讨论一下灵魂分离剂？”
　　卢修斯微笑着看向莱纳斯，现在他已经不会小看这个年轻的巫师了，如果分离剂真的能够像他说的那样解决某些小问题的话，马尔福家族接下来的选择会多出很多，而他，一定要抓住最适合德拉科的那一个。
　　“先生们，先来点下午茶点如何？我想我们还有不少的时间需要打发。”
　　在刚刚严肃而危险的话题过去之后，德拉科却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放松，他笑嘻嘻地看着卢修斯，“我饿了，爸爸，也许我还得多要个三明治。”
　　“哦，我也需要！”莱纳斯后知后觉地摸了摸肚子。
　　“请稍后，先生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