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为了马尔福》乌刃

31、死亡

　　一声尖叫直直地刺进德拉科的脑子，他猛地回过神，反射性地抬起魔杖指向那个佝偻的黑影。
　　“救、救命！”
　　马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男孩尖利的嗓音回荡在禁林里，德拉科很快意识到那是西奥多·诺特的声音，他尖叫着很快跑远了，毫不犹豫地抛下了自己的同伴。
　　剩下的那个男孩似乎已经吓傻了，他站在距离独角兽尸体不远的地方，愣愣地看着那团仿佛幽灵一般的影子。
　　波特果然是个不折不扣的倒霉孩子！德拉科狠狠地咬着牙，几乎忍不住想爆一句粗口，为什么这个蠢货就不能像诺特那样溜快一点？他紧紧地盯着奇洛，不确定伏地魔有没有发现他，只能祈祷自己施展的隐蔽咒好歹能起点作用。
　　“杀……了……”
　　德拉科握着魔杖的手微动了一下，他听到了哈利摔倒的声音，差点以为那个冰冷的嘶嘶声是一个不详的咒语。
　　独角兽的血很有用，奇洛看上去已经没有之前那么虚弱，他直起身子，依然藏在斗篷里，朝哈利扑了过去。
　　“盔甲护身”咒已经到了德拉科的舌头尖上，但又被他堵回了嗓子眼，因为奇洛并没有用魔咒，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选择像个麻瓜那样抓住哈利。
　　除非万不得已，德拉科一点都不愿意暴露自己，他举着魔杖，趁着奇洛弄出来的动静紧张地向哈利那边跑了几步，如果救世主真的快被杀死了，他会抢在那之前给奇洛一个恶咒。
　　但让德拉科惊诧的是，哈利呼痛的声音和奇洛的惨叫几乎同时响了起来，如果说哈利的痛苦应该还在他的承受范围内的话，奇洛歇斯底里的惨叫声就像他正濒临死亡。
　　德拉科忍不住更靠近了一些，这让他清楚地看到一阵腐臭的烟雾从奇洛抓着哈利的手上飘了起来，那看上去好像是他的手正在被哈利腐蚀，不过这种腐蚀显然不只是身体上的，奇洛的灵魂遭到了同样的攻击。
　　奇洛从独角兽血中获得的生机很快衰弱了下去，他无力地跪倒在地，哈利很容易就挣脱了他的手。
　　“奇洛教授？”
　　奇洛的头巾太明显，哈利很快就认出了他。但是奇洛已经不能回答他了，他保持着狰狞又绝望的表情倒在了地上，一缕白雾从他的脑袋上飘了出来，逐渐凝聚成一个畸形的身影。
　　“哈利波特。”嘶哑的声音慢慢地叫出了哈利的名字，“多么神奇……我们又见面了……”
　　哈利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你是谁？”他看着那团白雾开始不断翻滚变化，一会儿凝聚成人形，一会儿又四散开来然后杂乱地汇聚到一起。
　　“哈利！”
　　海格焦急的呼声从远处传来，哈利似乎突然被惊醒了一般，他看了让人害怕的白雾一眼，转身快速向远处的火光跑去。
　　现在，只剩下德拉科一个人了，他强硬地撑着自己，看向伏地魔的灵魂，不知道是恐惧多一些还是惊异更多。
　　任何生物的灵魂都是无法独立于“媒介”存在的，除非由灵魂变为幽灵——但这也意味着生物个体已经完全死亡。伏地魔还没有死，他切割出去的灵魂也都需要容纳的器具，但现在，伏地魔的主魂在脱离奇洛之后，没有找到新的“媒介”，却能相对稳定地存在着。
　　就在德拉科努力祈祷自己不被发现的时候，白雾凝聚的身影却突然看向了他。冷汗从脸上滑落，德拉科不断回想着索命咒的咒语，但他不确定自己是否能成功施展这个需要坚定决心和强大魔力的咒语。
　　“是谁？谁在那儿！”
　　梅林啊，他再也不嫌弃那个半巨人了！德拉科屏住呼吸，看着伏地魔的主魂快速消失在禁林深处，终于松了口气。他迅速给自己补了一遍隐蔽用的咒语，奔向禁林的出口。

　　这绝对是一次无比糟糕的夜游！德拉科看着镜子里几乎苍白得发青的脸，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地吐出，几次之后，一直剧烈跳动的心脏终于稍微缓和下来。他凝视着镜子里神情惊惶的男孩，有种死里逃生的后怕，差一点……也许他今天根本不该去禁林，如果重新选择一次，他一定会老老实实呆在寝室里。
　　烦躁地扯下被冷汗浸湿的衣服，德拉科泄愤一般地跳进浴缸，热水瞬间包裹住了他，冰冷的皮肤慢慢回温。他闭上眼睛，那团诡异的白雾又浮现在脑海中，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还是说，伏地魔的灵魂本来就如此强大？奇洛死后，灵魂追踪剂也跟着失效了，他还是无法掌握伏地魔的行踪……
　　“德拉科？”扎比尼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你还好吧？”
　　“我没事。”
　　德拉科的声音非常冷静，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今晚又得喝无梦药水了，并且在那之前，他还得给莱纳斯写一封信，这注定是个麻烦的夜晚。

　　奇洛教授死了。
　　这个消息在第二天一大早就传遍了霍格沃茨。
　　德拉科起晚了，等他到大厅的时候早餐已经进行了一半，但显然今天大家都没什么心情吃早餐，四条长桌上的食物剩了很多，平时喧闹的大厅依然嘈杂，但学生们都有一种莫名的默契，所有人都将交谈维持在了窃窃私语的程度，就连一贯吵闹的韦斯莱双胞胎也比平日里安静很多。当然，这也可能和教师席上虎视眈眈的斯内普教授有关。
　　德拉科像往常一样在扎比尼身边坐下，他看了看教师席，奇洛的位置当然空着，邓布利多和麦格教授也不在。
　　“我想你应该已经知道了？”扎比尼示意德拉科看向坐在另一边的诺特，“他说奇洛杀死了独角兽，遭到了诅咒，所以死了。”
　　德拉科心不在焉地点点头，没有说话，而是没什么胃口地吃着早餐。
　　“你觉得这是真的吗？”扎比尼怀疑地看着德拉科，“杀死独角兽就会死？”
　　德拉科喝了一大口红茶，强迫自己把嘴里的食物咽了下去，“也许吧。”他漫不经心地回道，顺便扫了对面的格兰芬多一眼，救世主一脸没睡好的样子，明显和他一样没什么胃口。
　　“你……”
　　扎比尼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犹豫了一下又把话收了回去，最后他凑近了一些小声说道：“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很乐意。”
　　这让德拉科不得不略感意外地看向自己的室友，高个子男孩冲他笑了笑，不是平时那种总带有一些傲慢的笑容，这次是看似有些勉强又有点难为情的微笑。
　　“我们是朋友不是吗？”扎比尼紧跟着问了一句。
　　德拉科察觉到了他的紧张，实际上，他和扎比尼上辈子算不上多么好的朋友，可能说“熟悉的同窗”更恰当一些，这可能是因为两个人都很高傲，以及他们继承自家族的很多理念也不同，至少在对食死徒的态度上，两个人是天然矛盾的。
　　“当然。”德拉科看着对方的眼睛，“谢谢你，扎比尼，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我想你应该不介意再多帮点？”
　　“我的荣幸，先生。”
　　这个小插曲奇迹般地让德拉科的心情好了一些，他干脆把奇洛和伏地魔的事暂时抛到一边，认真地对付起他的早餐，所有的体力都消耗在了昨晚的夜游里，他其实早就饿坏了。
　　“请注意，各位。”
　　邓布利多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大厅，他苍老但有力的声音响彻了礼堂每个角落，所有学生都安静下来，看向主席台上的老者。
　　“我不得不告知大家一个沉重的消息，我们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令人尊敬的奎里纳斯·奇洛先生，因魔咒研究事故不幸遭受重伤，并于昨晚永远离开了我们。奇洛先生和在座的各位一样，曾经是霍格沃茨的一员，他的聪慧、勤奋，以及刻苦专研的态度使他显现出非凡的才能。他是如此优秀，本应拥有光明的前途，也因此，当他在如此年轻的年纪结束一生时，我感到非常的遗憾。”
　　说到这里时，邓布利多短暂地停顿了一会儿，德拉科没从他的表情里看出点什么，倒是下面有不少多愁善感的学生默默抹起了眼泪。尽管那是位不受欢迎的教授，但在不知实情的学生心里，他们也绝对不会希望奇洛死去。
　　“请记住奎里纳斯·奇洛，孩子们，在漫长的路途中，当你们有所犹豫时，请记住，决定我们成为什么样的人,不是我们的能力,而是我们的选择。愿奇洛先生归于梅林的怀抱，安息。”
　　“最后，我还要通知大家，斯内普教授将在这学期结束以前，暂时代任黑魔法防御课教授。”
　　魔药教授的威名显然非同一般，邓布利多的话音刚落，大厅内本来沉重的气氛顿时消散了不少，显然，对于饱受魔药课之苦的小巫师来说，黑漆漆的老蝙蝠成为黑魔法防御课教授远比奇洛之死更加刺激他们的心脏。
　　“我敢打赌，到学期末的时候格兰芬多的学院分至少得比现在减少一半。”扎比尼幸灾乐祸地说道。
　　德拉科扯起嘴角，轻哼了一声，但实际上，他还在思考邓布利多那句意味深长的话，“决定我们成为什么样的人,不是我们的能力,而是我们的选择。”这好像是邓布利多在暗指奇洛的命运，他本来是个优秀的拉文克劳，年轻、聪明，却因成为伏地魔的仆人获得如此凄惨的下场。他当初为什么选择被伏地魔附身呢？是因为恐惧，还是因为野心？这恐怕只有奇洛自己才知道了。
　　然而，同样的，德拉科也在审视自己，上辈子马尔福的消亡，也是因为他的选择吗？选择和波特敌对、选择跟随父亲的意志成为一个食死徒，选择站在邪恶的一方……当他做出这些选择时，究竟是怎么想的呢？又或者说，那真的是他的选择吗？还是他被瞬息万变的局势硬推着走入了深渊？
　　现在，他已经做出了很多改变，与曾经截然不同的选择又会将他带往哪里……这一刻，德拉科突然非常想念卢修斯。

作者有话说

　　啊抱歉，最近卡文，晚了一点，今天晚上应该还有一章
谢谢小米的各种炸弹，爱你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