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妖修那些年》暮*蘅

47、山海可平

　　秦潼潼眨了眨眼睛，飞快地缩回自己捏在姜仪脖子上的双手。

　　对不起三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姜仪就揽着他向一旁滚去。

　　王岩宁拔起又一次插在泥地上的长刀，他不甘心的怒喝一声，又一次发起了攻击。

　　“你以为摄魂术只有你们会用吗？我也会的好嘛！”秦潼潼揉了揉自己撞在姜仪胸口的鼻子，她忍住鼻尖的酸痛，抬头对上了王岩宁满是戾气的目光。

　　王岩宁愣了一下，握刀的手一松，长刀哐当一声落在了地上。

　　王岩宁本来就不是姜仪的对手，他这一愣神的功夫已经足够姜仪做很多了，眨眼间，翠绿的竹笛就洞穿了王岩宁的胸口。

　　王岩宁的喉咙里发出不甘的咯咯声，双眼中还残留着一丝迷惘。

　　姜仪抬手一招，翠绿的竹笛就飞回了他的手中。

　　王岩宁捂住自己胸口的血洞，踉跄着倒了下去。

　　姜仪扶着秦潼潼站了起来，他走到王岩宁的尸体前，将一道暗红色的符篆丢到王岩宁的尸体上，王岩宁的尸体瞬间化为沙土，消失在地上。

　　溱潼潼听说过，这种暗红色符篆叫做往生符，最适合杀人越货之后处理尸体。

　　周围一片空旷，刚刚还在帮着王岩宁对付姜仪和秦潼潼的秦汕汕不见了。

　　“秦师侄，你没事吧？”姜仪松开了扶在秦潼潼腰间的手，道“方才那名妖修所用的法术，似乎是鲛人一族才会用的，你是怎么学会的？”

　　“这个……”秦潼潼摸了摸鼻子，有些不敢看姜仪的眼睛。

　　姜仪真的没看出来她也是鲛人吗？恐怕未必，他不直接拆穿，只是顾忌秦潼潼的心情罢了。

　　秦潼潼当初总觉得自己鲛人的身份是个祸患，所以打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主意骗了姜仪，只说自己的原型是鲤鱼，秦潼潼虽然有些内疚，但是她从不后悔。

　　但是，在姜仪三番两次有恩于她的情况下，秦潼潼的确是动摇了。

　　“嘘——”姜仪伸出食指，堵住了秦潼潼将要说出口的话；“什么都不要讲，你不需要告诉我，放心，今晚发生的事，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秦潼潼望着姜仪满是笑意的眼睛，心中积攒的所有不安顿时就消散了。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秦潼潼压下感动，认真道：“姜师叔，真的谢谢你。”

　　谢谢你当初把我从钟灵宫弟子手中救下来。

　　谢谢你在我误入云暇遗迹的时候带我远离是非之地。

　　谢谢你把我带到万寿宫。

　　谢谢你教我音律。

　　还有，谢谢你今晚救了我。

　　“这么客气做什么，”姜仪摸了摸秦潼潼的脑袋：“你是我的师侄啊。”

　　秦潼潼仰起头，努力将眼底的泪花逼回去，月色朦胧，周围静悄悄的，银白的月辉洒在姜仪清隽的眉目间，他嘴角的微笑温暖怡人，彷如夜间昙花，虽然美丽，却并不逼人。

　　怎么办，突然就好喜欢这个人。

　　秦潼潼低头躲开姜仪的手掌，有些慌张的开口道：“姜师叔，寿宴还没结束，我们先回去吧！”

　　由于王岩宁已经身死，匿踪阵盘中的灵力无以为继，很快就消散了。

　　“好啊。”姜仪打了个响指，金灿灿的小金子瞬间就出现在了两人的面前，姜仪率先跳上小金子，转身朝秦潼潼伸出了手：“上来吧。”

　　秦潼潼点点头，拉着姜仪的手坐了上去。

　　秦潼潼已经不恐高了，可是现在，她坐在姜仪身边，偷偷的打量着他的侧脸，突然就觉得有些晕晕的。

　　她之前怎么就没有发现，姜仪原来这么好看呢？

　　他过去好像是云暇宫的人，云暇宫被灭门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王岩宁方才还说，他曾经是元婴期大圆满的修士，所以，他的年龄对她来说或许会是个天文数字……

　　姜仪发现秦潼潼神情有些低落，于是便开口道：“你在想什么？”

　　“姜师叔，你今年多大了啊？”秦潼潼犹豫片刻，还是问了出来。

　　“多大了？”姜仪皱了皱眉头：“我想想……大概是，五百三十七岁。”

　　秦潼潼：“……”她神情飘忽的笑了一下，果然，即使姜仪的年纪已经比同样达到过元婴期大圆满的桑卓小了许多，这个数字还是令她备受打击。

　　俗话说的好，十年一代沟，她和姜仪这得差了多少条沟啊……

　　“秦师侄，我们到了。”姜仪将小金子降到地面，率先跳了下去，不远处的雨竹殿里灯火通明，很显然，即使寿宴已经进行了一整天，里面还是十分的热闹。

　　秦潼潼跟在姜仪的身后，她望着姜仪近在咫尺的背影，突然想要努力的再靠近他一点。

　　秦潼潼：“姜师叔，”

　　姜仪：“嗯？”

　　“我明天可以去找你吗？我最近在一本古籍上看了几首特别好听的曲子，但是我现在还弹不出来，你可以弹给我听吗？”

　　姜仪没怎么考虑就同意了：“可以，我明日正好有空。”

　　“太好了！”秦潼潼展颜一笑，原本还有些沉重的心情顿时变得开心极了。

　　寿宴上筹光交错，直到子时，这场空前盛大的寿宴才落下帷幕。

　　秦潼潼虽然一直跟在桑愠柯的身后，目光却总是不自觉的瞟向姜仪的方向。

　　“无涯，上次的棋局，我想到破解之法了！”桑愠柯快步走到姜仪身边，兴高采烈的搭住了他的肩膀：“下一次，我定要杀你个片甲不留。”

　　姜仪唇角微勾：“是吗，可惜我答应了你徒儿，明日弹琴给她听，你要是想下棋，得等到后天才行。”

　　桑愠柯伸出手，啪的一声拍在了秦潼潼的头上：“这丫头，我万寿宫的万诀归宗咒乃是修真界一等一的心法，你放着这么好的心法不练，非要研究那什劳子乐谱，这不是不务正业吗？”

　　秦潼潼哎哟一声，捂住了自己的脑袋，桑愠柯拍的那一下并不疼，因此，她只是撇了撇嘴，什么也没说。

　　罢了，出门在外，作为徒弟是要给师父留面子的嘛，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实际上，秦潼潼现在除了练习万诀归宗咒之外，还练了鲛人一族传承中的心法惑神箴言篇，有了惑神箴言篇的加持，她理解起乐谱音律来一向是事半功倍的。

　　姜仪对桑愠柯道：“小孩子对某些技艺感兴趣是很正常的事，就像你，不也很喜欢制作符篆吗？”

　　“这能一样吗？”桑愠柯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我制作符篆，那是为了省劲啊，和人斗法的时候，噼里啪啦砸一叠符篆上去，对方不死也得受影响啊，我只要平时没事的时候多做点符篆，把我的招式封印进去，打架的时候就能省下很多力气。”

　　姜仪笑了笑，朝秦潼潼眨了眨眼睛：“听到了吗？你师父身上的符篆多得很，记得让他送你一些防身。”

　　“她哪里用的上我送符篆？”桑愠柯撇了撇嘴：“这几日，他和刘子河那家伙关系好的蜜里调油，刘子河也不知送给她多少防身用的法器。”

　　“六长老性情孤僻，秦师侄能和他谈得来，倒是难得。”姜仪加入万寿宫也有几个月了，对于万寿宫各位长老的性格，他如今倒是了解不少。

　　三人一边聊天，一边向外走，不知不觉，已经来到雨竹殿门口。

　　桑愠柯拍了拍秦潼潼的肩，开口道：“徒儿，你先回去吧，我有些事要和你姜师叔谈谈。”

　　秦潼潼看了姜仪一眼，虽然有些不舍，但还是乖乖的自己回万寿殿去了。

　　桑愠柯和姜仪一路向山下走，直到周围寂静无人，桑愠柯才开口道：“怎么样，你的修为还是突破不了吗？”

　　姜仪沉默的点了点头。

　　“怎么回事，你之前不是好好的吗，怎么现在……”

　　姜仪停住了脚步：“你不用着急，我虽然卡在金丹期不得寸进，如今的修为却也够用了，”他抬头看向夜空，目光中划过一丝冷意：“筑音门和御兽门已经不复存在，如今，就只剩下一个赤煌宫了。”

　　“无涯，赤煌宫毕竟是魔道第一宗门，即便是我，也不敢说自己有把握对付赤煌宫。”桑愠柯收起了平日里嬉笑的神色，郑重道：“无涯，你放弃吧。”

　　“不可能的。”姜仪笑了一下，目光似剑，冷冽无波：“我要他们血债血偿。”

　　秦潼潼一回到万寿殿，就碰见了邹令。

　　经过上次打小报告的事情，邹令最近对秦潼潼那是有求必应，他似乎是想在别的方面补偿一下，然后把当初的疙瘩解开。

　　“秦师姐，您回来了？寿宴热闹吗？”邹令笑嘻嘻道。

　　“人很多，很热闹。”秦潼潼恹恹的回答一句，转身就往自己平日里修炼时呆的静室走。

　　“不是吧，秦师姐，你刚回来就又要把自己关静室里修炼啊？你对自己也太狠了吧？”

　　“我这么弱，不修炼还能干什么去？”秦潼潼头也不回的绕过邹令。

　　年龄不可改变，但是，修为是可以靠后天努力追上的。

　　想到这里，秦潼潼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明亮的眼睛里充满了斗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