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心夙愿》霜青柿

38、card-38【怪植】

　　李白雅没有让林枫染久等。甚至在林枫染还没决定期待还是不期待她在岩石后寻获兔兔草的时候，她就折返归来了。

　　“怎么样？”林枫染怯怯的问。

　　李白雅点头，说：“过来吧，岩壁边有一株。”

　　“有一株……”林枫染没得选择，小步挨到山岩裂隙边，问李白雅：“怎么没把它摘回来榨汁。”

　　李白雅不着痕迹的闪过一丝尴尬，敷衍着说：“因为你念能很强，比我更适合收集吐吐草汁。好了，快过来。”

　　林枫染眼睛一亮。第一次来具象界处处都是李白雅帮衬她，现在终于有机会发挥一下自己作用了。李白雅的答案意外给她带来不少鼓励，林枫染忽然觉得“冒死飞跃”脚下万丈深渊或许是件值得拼命的好事儿。

　　可惜说归说做归做，林枫染往峭壁下探头一看，瞬间就认了怂，弱气的说：“我怎么觉得……我跳不过去这么远呢。”

　　“心理作用。”李白雅环起手臂，说：“这个裂隙宽度不足1米，在寻常地面基本是一步就能跨过的距离。只是因为下面怪石嶙峋又深不见底，所以你放不开胆罢了。”

　　“可是……”理智让林枫染认为李白雅说得很有道理。但她心中惧意未止，脚下仍是踌躇不前。

　　“把手给我。”李白雅轻声吩咐。

　　从深渊对面递来的手掌完全luo露在寒风中，指尖微微泛着僵冷的红色。

　　林枫染顿了一下，握上那只略显冰冷的手，惧意竟就在扣紧的掌心中悄然融化了。

　　在李白雅的牵拉下，林枫染安然越过深邃的山岩裂隙。唯一的美中不足，是林枫染落地时刚好踏在一片冰晶上，身体踉跄向前几欲跌倒。

　　情急之下，林枫染只能顺势扑撞进李白雅怀中。

　　“小心。”李白雅稳稳拥住林枫染。

　　“谢谢……”林枫染轻依在李白雅肩头，因为道谢而呼出的白色雾气缓缓氤氲在李白雅棕色的发丝上。

　　李白雅并没有急着把林枫染推开，而是确定她彻底无恙才还了她自由，然后转身往披满霜雪的山岩后走去。

　　林枫染目光狐疑，紧随李白雅一同前行。

　　对于李白雅刚刚释放出的温柔善意，林枫染着实感到意外。毕竟昨晚骤然决然和她拉开距离的人是李白雅，现在又……

　　猜不透李白雅的心思，林枫染只能无声叹息。一时无法辨清到底是李白雅反复善变，还是自己矫情敏感了。

　　绕过高耸山岩，两人终于走上一块开阔地面。迎面而来的，却是一截巨大的折断的岩石横亘在悬崖边。林枫染立刻在岩石的断层间看见一株足有一人来高的巨大植物。

　　不知哪来的直觉，第一眼望去，林枫染就觉那得那株植物绝不简单。它不但看起来像根软软绵绵的被藤蔓缠身的粗管子，就连形态也像有自己的意志一样，令人感到毛骨悚然。

　　如果一定要形容下那株硕大植物的状态，林枫染觉得它有点像慵懒沐浴在阳光里的猫，正悠哉悠哉的向山谷中舒展着宽大厚实的叶片。

　　“那……那不会就是？”植物周身淡淡散发出的蓝色微光让林枫染有了不好的预感。

　　李白雅面无表情，扔出三个字：“吐吐草。”

　　不等林枫染错愕，吐吐草好像察觉到有人到来，忽然挺直根茎，整个植株都转向林枫染站立的位置。

　　“你，你管那东西，叫兔兔草？！”林枫染浑身的汗毛都倒竖起来。她发现自己完全低估了那怪植的个头，也小瞧了它的“自由意志”，更忽略了它的重要结构。

　　从峡谷中完全收回植株的吐吐草实则竟有两人多高。被什么吸引着的粗茎顶端宛如在林叶中寻找食物的象鼻，愉悦的向林枫染的方向延伸探索。

　　很快，吐吐草好像嗅到了钟爱的味道，顶端忽然裂开一道毛茸茸的口子，然后缓缓涌出些许湿润的蓝色粘液来。

　　林枫染脸色惨白，胃里一阵扭曲抽痛。她根本没法把美味到欲/仙/欲/死的蓝兔和眼前这根既恐怖又恶心的巨植联系到一起，甚至觉得第一个想到把这东西榨汁酿酒的人铁定是个疯子。

　　难怪老板娘何棋妙说蓝兔的配方是商业机密，要是先前知道吐吐草长成这般模样，林枫染笃定自己一定不会喝下那杯蓝色的液体。

　　林枫染对蓝兔失去了好感，但巨株怪植似乎对林枫染很有兴趣，蒙着一层蓝色幽光的藤蔓缓缓向林枫染游移伸展。

　　“天，这是兔子吃的草，还是吃兔子的草。”林枫染阵阵恶寒，步步后退，说：“别说兔子，就算是人，也会被它一口吞掉吧。”

　　“我从没说是兔子吃的草。”李白雅无辜道：“呕吐的吐，吐吐草。”

　　这番话音一落，空气瞬间安静下来。

　　林枫染的瞳孔缓缓扩大，麻木的看着慢慢逼近的吐吐草，丧得就像一具被吸走灵魂的人形空壳。李白雅确实从没提起过关于兔子的字眼儿。把吐吐草当成人畜无害的小可爱，一直以来都是她自己的想当然。

　　“那……吐吐草汁就拜托你了。”李白雅波澜不惊的声音摧毁了林枫染最后一丝理智。

　　“什么？”弥散在冷空气中的心魄被吓回了身体，林枫染不可置信的问：“我去取吐吐草汁？”

　　“别看吐吐草长得凶，其实还挺弱的。”为了让林枫染信服，李白雅说话时尽量在嘴角扯出一个表示亲和的笑。

　　若是平日，林枫染或许会为这个笑意动容。可惜在吐吐草面前，她只觉得这笑意里满满的都是套路。所以林枫染瞪了李白雅一眼，拒绝道：“房车是你想要的，吐吐草汁应该你自己去拿。”

　　尴尬神色又悄然溜上李白雅的脸庞，李白雅清清喉咙，镇定说：“吐吐草最爱强念力的气息，想取它汁液的念者念能等级若不在S以上，就很难让它分泌出汁液出来。”

　　“李白雅，你骗我的吧，这理由太扯了。”林枫染连连摆手，觉得李白雅完全是为了诓她去跟那怪草打交道，才给吐吐草编造出这么古怪的习性。

　　哪知李白雅目光一敛，毅然往吐吐草蔓延过来的枝叶前走了数步。林枫染惊奇的发现吐吐草不但停下向前试探，还有些往后退缩的趋势。

　　似乎是为了证明吐吐草真的无害，李白雅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伸手触在吐吐草管子一样的粗茎上。结果那硕大的吐吐草竟像个挑食的孩子，猛一扭头，把它的“象鼻”无情甩向另一边去了。

　　林枫染眼睁睁看着吐吐草“象鼻”顶端毛绒绒的裂口也瞬间封闭起来，一滴蓝色汁液也没再漏出来。

　　“你看。”李白雅保持着笑意。

　　然而李白雅虽然证实了自己所言非虚，但是按照她给林枫染讲解的逻辑，吐吐草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反应，明显是嫌弃她念力太弱不合胃口。所以如果林枫染能仔细看，她会发现李白雅沉稳的笑意里其实夹杂着一丝淡淡的尴尬哀伤。

　　林枫染和李白雅四目相对，忽然有些想笑。但她很快意识到，吐吐草对李白雅不理不睬，就意味着只能是她去跟那怪植“搏命”，顿时丁点儿笑意也挤不出来了。

　　李白雅走回林枫染面前，悠悠的说：“房车虽然是我提的条件，但你别忘了还有三条消息。何棋妙与我约定只要帮她取回足量的吐吐草汁，就给我一个暗庭里关于【一心夙愿】的机密消息。”

　　林枫染闻言，神情一振。相识以来，李白雅从一个认为【一心夙愿】只是传说的人，变成会留心【一心夙愿】消息的人，几乎都是为了她。这样一份从萍水相逢逐渐加深到相守互助的情谊，让林枫染感到非常窝心。

　　“老板娘真这么说？”林枫染不再觉得取吐吐草汁是李白雅一个人的事，她开始认为自己也该为取汁之事尽一分力。

　　李白雅顺势点头：“【一心夙愿】与你父母行踪相关，我绝不会用这件事诓你。”

　　“也不能用别的事骗我。”林枫染皱了皱眉，回答的内容有些出乎李白雅意料。

　　李白雅微微一怔，她沉默着，没有回答林枫染。

　　林枫染重重叹息一声。

　　李白雅略略垂眸去看林枫染，正看到面色凝重的林枫染也在望着她。一双墨色眼眸里未加掩饰的，尽是凛冽神色。

　　“我……”李白雅微微启唇，却说不出半个字句。

　　“好，我去就是了。”林枫染把心一横，向李白雅伸出手，说：“麻烦把你的【骨牙】卡借我用用，只要割破吐吐草的茎部它就能流出汁液来吧？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也再跟我说说，我可不想变成那根怪草的念能养料。”

　　李白雅揉了揉眉心。

　　也是，谁能在第一次看见吐吐草时，还有心情去想其他有的没有的呢。

　　李白雅无奈一笑，重归平静，说：“又不是割橡胶，骨牙没有用的。”

　　林枫染皱皱眉，说：“还请具象界万能百科李猎长指点迷津。”

　　李白雅说：“吐吐草汁是吐吐草的消化液内壁汁。这种草最爱舔食念力气息，每每遇见强力的念者就会不受控制的分泌出消化液内壁汁。但它本身不能消化念力，所以舔够了就会把念者……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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