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心夙愿》霜青柿

30、card-30【订货】

　　林枫染认真点头，说：“本来打算结下契约就立刻去具象界闯一闯，没想到一下子养了半个月的伤，我早就对具象界向往的心痒了。”

　　何棋妙笑靥如花，目光里闪烁着商人的精明，问李白雅说：“咱们小染染具象界首秀，你准备带她接什么赏金任务呐？”

　　李白雅放下啤酒杯，淡淡言道：“采集铁榛果。”

　　何棋妙瞪大眼睛：“你，李白雅？她，N吧第一蓝？你们俩一起进具象界，就接个采铁榛果的任务？”

　　林枫染托着下巴，饶有兴致的看李白雅怎么回答。她没进过具象界，李白雅和何棋妙的一切谈话内容，对于她来说都是新鲜陌生且十分有趣的。譬如这个采集铁榛果的任务，从何棋妙的语气和反应来判断，应该是个很简单的任务。

　　果不其然，李白雅悠悠瞥了林枫染一眼，对何棋妙说：“你的小染染，卡册里除了竹马直尺满天星，就没别的卡了。第一次进具象界，除了采集铁榛果你还指望她做什么？”

　　“哎，谁说我没有别的卡。”林枫染一听不乐意了，打个响指召出卡册：“我还有这个……”

　　李白雅一见，马上就要起身阻止。她生怕林枫染犯二，脑袋一热从卡册里拽出【林小染】或【泪中带笑】来。

　　然而，林枫染抽出的却是李白雅专程为她“捡”回来的【死发蛇】。

　　“发蛇？！”何棋妙的眼睛霎时大了一圈，贪婪的目光都快把那张卡片穿透了：“行啊小染染，具象界都还没进过呢，手里就囤了这种奇货。你可真是我的宝藏女孩！”

　　要不是李白雅提起她的卡册，林枫染都忘了自己还有这张恶心的卡片。她把【死发蛇】拿出来只是想甩还给李白雅，完全没想到何棋妙会露出这种如获至宝的夸张表情。

　　“emmm……”林枫染小心试探：“老板娘，你说这张卡是奇货？”

　　“艺术，这种死法绝对是艺术。”何棋妙几乎是抢过【死发蛇】来，眯起眼睛认真欣赏，道：“发蛇一生的高光时刻，便是依附在宿主额头，吸吮少量脑髓激发念振，为宿主提供短暂而疯狂的身体改造。换个角度来说，宿主发束张扬狂舞的瞬间，其实就是发蛇优美华丽的进食场景。”

　　优美？华丽？

　　林枫染心道，老板娘是不是对“优美”和“华丽”这两个词汇有什么误解？还是说她根本没有亲眼见过被发蛇附体的人是什么恐怖模样。一想起刘曼曼那时的癫狂竟是发蛇啃噬脑髓所致，林枫染完全联系不上“优美华丽”这种字眼儿，只觉背后阵阵发凉。

　　但何棋妙仍然津津有味的分析着【死发蛇】的高大上，说：“而这张卡，极具艺术性的逆转了发蛇与宿主之间的关系。在这里，人类成为杀手，发蛇才是食物，还是被儿童餐叉所伤。这不仅应了那句老话，打了一辈子一鹰反被鹰啄了眼，还在荒诞中透了几分警醒，且不可妄欺少年。不得不说，这张卡牌的制作者很有想法，正是儿童刀叉这神来一笔，让整张卡牌的画面都呈现出饱满的讽刺张力！”

　　“哦嚯，讽刺的张力。”李白雅冷冷朝一脸懵懂的林枫染竖起大拇指。

　　林枫染无奈的摊开双手，表示自己当时只是一心求生，哪想过什么讽刺的艺术。

　　那边厢，何棋妙还在慨叹：“自从645年前念者大举迁徙现实界，发蛇的食物链几乎崩断殆尽，物种也已濒临灭绝。无论死活，光是发蛇本体就已是可居奇货，更何况这张以讽刺这种高级艺术手法表现的卡片呢！”

　　何棋妙终于表达完自己对【死发蛇】的赞赏，像捧着至上珍贵的宝贝一样把【死发蛇】按在胸前，久久不舍放开。

　　林枫染不可置信的看着何棋妙，虽然老板娘已却念力不知等级，但她这舌灿莲花的功力当之无愧一定是渊级没错了。于是她揉揉头发，怯怯道： “要是……老板娘不嫌弃的话，这张卡就送给老板娘吧。当做老板娘几次送我蓝兔的……”

　　“谢礼”两个字林枫染话到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口。将心比心，谁要是送她一个叉子叉着恶心虫子的东西当礼物，她就是只有F级的锐能水平，也要把送礼人的头给打歪。

　　“林枫染！”李白雅低声一喝，没想到林枫染竟突然做主把【死发蛇】送人了。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可不能反悔！”何棋妙却是兴奋万分，一把抓过林枫染把她紧紧抱住，马上就要在她脸上连亲出5个10个口红印来。

　　“不……不反悔。”林枫染挣扎几下，到底还是没躲过何棋妙在脸上猛巴了一口。

　　“咳咳。”李白雅清清喉咙，把啤酒杯重重放在桌上，不冷不热的哼道：“这回卡册里可真没什么好东西了。”

　　林枫染尴尬的擦着脸上的唇印来不及说话。

　　何棋妙已经喜滋滋的把【死发蛇】揣进了自己的小兜兜，并瞪着李白雅说：“酸什么酸？我何棋妙开门做生意从不欺生。明码标价，一张【死发蛇】换我N吧50杯免费蓝兔，够意思吧？”

　　“50杯？！”林枫染喜出望外。这么恶心的卡片竟然能换来50倍的欲/仙/欲/死，可真是血赚了一大笔啊。林枫染愉快的向李白雅眨眨眼睛，低声说：“这波不亏。”

　　“嗯……不亏。”李白雅扯出一丝苦笑，把原本要说的什么话咽了回去。

　　何棋妙见林枫染和李白雅对这笔“公平”的交易都没什么异议，趁热打铁道：“一次具象猎杀足有72小时呢，你们只采采铁榛果了事岂不浪费，不如帮我带点东西出来。”

　　李白雅猜到何棋妙想要什么，幽幽的说：“50杯蓝兔说送就送，吐吐草汁不够了？”

　　何棋妙陪笑道：“何止不够，都快见底儿了。自打你销声匿迹不见个人影儿，我新找的几个卖家都不给力。你要是再不回来，蓝兔马上就要从N吧的酒牌上撤下去啦。”

　　兔兔草？林枫染心想，这名字可爱，想来是制作蓝兔美酒的原料。怪不得蓝兔如此玄妙，原来是采用了具象界的植物汁水。也不知具象界的兔子吃了兔兔草会不会变成蓝色。啊！说不定“蓝兔”的酒名就是这么来的！

　　林枫染爱屋及乌，对兔兔草的兴趣瞬间大增。甚至连李白雅都察觉到她目光中的期待之色，完全就是盼着李白雅赶快应下老板娘的委托。

　　何棋妙又适时推波助澜说：“老规矩三个免费情报之外，我再加赠你一条。”

　　李白雅想了想，说：“不必加赠，把柯家二公子输给你的【房车】卡给我。”

　　“呵呵呵，那你亏了哦。”何棋妙笑了起来：“我何棋妙一条消息有市无价，多少人想求都没门路呢。你却只要一辆哪儿哪儿都能买到的房车？实话告诉你，柯二公子那个房车不值几个钱 ，我当初跟他打赌，是因为那车里另外有我想要的东西。而且，我已经把我要东西拿走了，现在那车就真的只是一辆不值钱的二手旧房车而已。”

　　何棋妙的交底并未让李白雅产生动摇，她淡然反问：“成交吗？”

　　何棋妙当然不会错过对自己有利的交易，斩钉截铁道：“吐吐草汁拿来，三条消息加一张【房车】卡就是你的了。”

　　啧啧啧，林枫染在心中咂舌，总结出自己关于具象界的第一条感悟：永远也不要小看任何一张恶心的卡片能带来的价值，哪怕它只是一根兔兔草。

　　走出N吧，林枫染的卡册里多了张【50杯免费蓝兔】卡。那是由何棋妙亲手书写林枫染自己形象完成的。

　　李白雅却沉着脸，说：“怎么不和我说一声就把【死发蛇】送人了？”

　　林枫染没想到李白雅突然又提这事儿，想到那时李白雅确有欲言又止的架势，疑惑道：“怎么了，你不是说50杯蓝兔不亏。”

　　李白雅叹了口气，说：“发蛇虽然不是什么价值连城的珍物，但你也看见了，何棋妙那么爽快就给你换了50杯蓝兔，说明它也是……很值钱的。”

　　林枫染一时没转过弯来，心想，当然很值钱啊，不然怎么能换50杯蓝兔。又见李白雅似乎有什么话隐忍未发憋在嗓子里，干脆直接问她：“你就直说嘛，到底在生什么闷气？”

　　李白雅停下脚步，毫不客气的训斥道：“林枫染，你是酒鬼吗？50杯蓝兔就把你收买了。你真当我是顺手把那条死发蛇捡回来的么？那是要卖掉换钱给你买道具卡器具卡的。马上就要进具象界了，你打算骑着你卡册里的【小竹马】，挥舞着【直尺】去跟别人搏命吗？不被人揍得头上【满天星】就怪了。”

　　林枫染听完，恍然大悟。怪不得今夜李白雅又带她去了N吧，想来是要在那儿进行些卡片交易，为她贫瘠的卡册里增添点可用之物。可惜她不解其意，把购卡的“本钱”都换成了“酒钱”。

　　然而对于李白雅单方面的安排，林枫染也觉得有几分委屈。她说：“那你来之前怎么不告诉我【死发蛇】是要用来换卡的。”

　　李白雅目光一凛，说：“要是早预料到你打开卡册就大大方方把卡片送人，你猜我还会不会把卡片放在你那？”

　　林枫染仍不服气，说：“那我答应跟老板娘交换50杯蓝兔的时候你怎么不阻止，我还用眼神询问过你呢。”

　　“我那是……！”李白雅顿了顿，又说：“算了，你就当个酒鬼吧。”

　　几个月来，李白雅和林枫染吵也好闹也好，对林枫染别有用心还是有些嫌弃都罢，直至共同经历自证一战，她们的确如林枫染所说，已经算是“过命”的交情了。那张【死发蛇】既然是林枫染用命拼回来的，她当然会尊重林枫染对它进行任何处置。

　　尤其林枫染愉快笑着向她说“这波不亏”的时候，李白雅发现自己是真的不忍心去抹煞那明媚而喜悦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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