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心夙愿》霜青柿

20、card-20【偷香】

　　刚入口时，蓝兔的口感不是那么清爽。怎么说，就像会挂杯的陈酿，稍带着些绵柔的黏稠。但它的酒气却不混浊，清晰凛冽，直冲口腔。

　　然而咽下蓝兔的瞬间，林枫染立刻感觉自己的心脏被闪电击中了。继而手腕、脚踝、脖颈，身上所有有脉搏跳动的地方都产生了连锁的反应。视野里，旋转着青蓝绿紫交相闪烁的炫目斑斓。身体中，每一丝念力都如临大敌翻江倒海汹涌起来。这杯昂贵的蓝兔就像在林枫染的胸腔里喷发出绚丽多彩的烟火，一波又一波升空绽放，源源不断刺激着林枫染身体里千百亿的神经元。

　　林枫染愣愣坐在椅子上，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这价位，这感觉，值了。

　　当她缓缓看向丸子头调酒师时，林枫染发现自己眼中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层瑰丽的蓝色，仿佛她的瞳眸便是由晶莹剔透的蓝宝石制成。而且林枫染感觉自己不但没有醉酒的眩晕混乱，思绪反而从未如此清晰过。就算此刻让她回想中学课本上最拗口晦涩的古文，她也可以倒背如流的背诵出来。

　　“这感觉……”林枫染被奇妙的快感充释感官，当她看见李白雅从吧椅上站起身脱下西装外套时，只想迫不及待的与她分享自己的感受。

　　然而，李白雅却是展开外套蒙在林枫染头上，然后把她整个人裹在其中，揽进了怀里。

　　“怎么了？”林枫染被迫从椅子上下来。在李白雅的怀抱里微微扬起头，她看见李白雅垂下的修长眼睫上也镀着朦胧的蓝色。欣慰和喜悦的光华就像微弱的星尘，不经意就在那双悠远而静谧的深眸里闪烁。

　　林枫染的喉咙轻轻蠕动，她觉得一定是蓝兔影响了她的荷尔蒙，才会让她在这一瞬间很想很想用脸颊贴近李白雅衬衫前的第二颗纽扣。

　　“来。”李白雅没有给林枫染“抒情”的机会，半揽着头上还盖着西服外套的林枫染急急走去。

　　林枫染有些不开心，或许在李白雅眼里自己大概是一副醉得不轻的样子，否则那丸子头的调酒师怎么也从吧台后面跟了出来。

　　但林枫染着实不知，这两人为什么要扶着如此清醒的自己走进隐蔽的包厢卡座。她甚至莫名其妙的看着丸子头调酒师一进卡座就把她按在了松软的沙发上，转身递给她一瓶清水不说，还贴心的帮她拧开了盖子。

　　“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先喝点水。”丸子头凑近来摸摸林枫染的头，皱着的眉头许是代表担心。但她脸上的愉悦神色，却不折不扣的出卖了她的真实内心。

　　“感觉很棒。”林枫染微笑着回应丸子头调酒师，然后礼貌的喝了口水。

　　说也奇怪，一口清水过后，林枫染清晰感觉到身体里那股翻滚沸腾的感觉，竟如大海退潮一样渐渐平息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尽兴而满足的滋味在沉淀积累，每每细品又觉回味悠长。她的视野也在此刻恢复正常，不再是湛蓝一片。

　　“厉害，你是N吧第一个喝蓝兔蓝成这样的人。”丸子头的眉心舒展开来，又热情的往林枫染身边靠了靠，看来她唯一的一丝担忧也不复存在了。

　　蓝成……哪样？林枫染愈发听不懂丸子头的话。她看向李白雅，李白雅则是在谨慎观察卡座外没有人留意到林枫染后才走进卡座，坐在了对面的沙发里。

　　这时，丸子头调酒师已经爱不释手的挽住了林枫染的手臂，兴奋的向李白雅问到：“李白雅，两年半不见，你在哪捡到这么个大宝贝呀。”

　　“是宝是草还不知道。”李白雅说着，稍稍欠身从林枫染头上拽回自己的外套，顺便把丸子头从林枫染身上拨开些，向林枫染说：“她叫何棋妙，N吧的老板娘。”

　　林枫染意识到李白雅是要介绍她们相识了，即刻向何棋妙自我介绍：“老板娘你好，我叫林枫染。我觉得你才厉害，年纪轻轻就开了这么大一间神秘的店。”

　　“哎呀，哈哈，不年轻了不年轻了。”何棋妙愉快的笑着，又贴近回林枫染。

　　李白雅低声冷哼：“她年轻，我岂不是年幼。”

　　何棋妙闻言眉头一竖，嗔道：“李白雅，你现在开始不说话，今晚所有酒水你无限畅饮。”

　　李白雅提提唇角向后陷进沙发，用纤细的手指在嘴边做个拉上拉链的动作。反正何棋妙的死穴一点一个准，白嫖一晚酒水轻松到手。

　　林枫染则好奇问道：“老板娘，蓝兔到底怎么回事？我刚才怎么看什么都是蓝色的。”

　　何棋妙笑眯眯拉起林枫染的手，亲昵的在掌心里拍拍，说：“蓝兔配方是本店商业机密，恕不能给你详细解释个中缘由。你只需知道蓝兔与念者体内念力相斥，念力越强的人反应越强烈，念力越弱的人醉的越深。”

　　“这样啊。”林枫染稍一回想蓝兔下肚后的“欲/仙/欲/死”，依然回味无穷。

　　“小染染刚才很爽吧？”何棋妙本来与林枫染坐得就近，这凑近一问，呼出的暧昧气息竟已轻轻撩动了林枫染的发丝。

　　林枫染忍不住浮起几颗鸡皮疙瘩，赶紧往边上挪了挪，客气道：“老，老板娘怎么看出来的？”

　　何棋妙也随着林枫染挪了挪，得意道：“你刚才全身都冒蓝光了，我还看不出来吗？”

　　“全身冒蓝光？”林枫染一惊，那得是多惊悚的样子啊。难怪李白雅要用外套罩住自己，不然怕是要被其他酒客当成怪物看了。

　　“对，蓝光万丈。”何棋妙却丝毫不以为意，甚至还替林枫染打抱不平起来：“你说我们小染染这么强的念能，纪庭明克怕不是瞎了眼，才给定在S级？”

　　林枫染一怔，今夜才是第一次与何棋妙见面，她是怎么知道自己的念等等级定在了S？

　　林枫染瞥了李白雅一眼，果然还是被她给“卖”了吧。

　　何棋妙立刻捕捉到林枫染目光中的信息，解释说：“不是小白白告诉我的。”

　　李白雅淡定整理着刚穿好的外套，对何棋妙说：“林枫染念力确实不错，可惜念测的时候太紧张没发挥好。明庭长又是日理万机，大概只是一时疏忽。你保证不把这事说出去，我就绝不告诉林枫染你的真实年纪。”

　　林枫染暗觉荒谬，李白雅在胡说些什么呀。这交换条件分明不对等好么，谁会用保密年纪这样的小事来交换纪庭定级失误的超级八卦呢。

　　不料何棋妙想都没想，郑重承诺道：“成交。”

　　林枫染倒吸一口冷气，不禁再次打量何棋妙，想看看老板娘到底是什么年岁，值得她这么拼命的保密。可一扭头，何棋妙那张风情万种笑靥如花的脸颊就凑在面前。若是林枫染再转得快些，怕是当场便亲在何棋妙的脸上了。

　　惊诧之余，林枫染不及反应。何棋妙却是凤目一弯，欺身向前，俨然是要吻向林枫染。

　　“老板娘，别……”林枫染急忙推却，却见眼前白光一闪，脸颊即刻传来一丝微凉，已然是被何棋妙蜻蜓点水般啄吻了一下。

　　林枫染惊得睁大了眼睛，何棋妙却在双唇和林枫染脸颊间抽出一张卡片来，上面还清楚印着何棋妙朱红的唇印。

　　“你要的卡，给你带来了。”李白雅面无表情，合上卡册。

　　林枫染松了口气。原来刚才闪过的白光就是李白雅掷来的这张卡片。那一丝凉意也不过是卡片的温度。她感谢李白雅及时帮她避开老板娘的“热情招呼”，更觉得当务之急就是要坐得离老板娘再远一点。

　　何棋妙定睛看了看李白雅飞来的卡片，气急败坏道：“李白雅，你今晚的免费酒水没了！”

　　李白雅摊摊手，不以为然。

　　林枫染瞥向何棋妙手中卡片，只见上面竟用念文写着【卡利卡恩便便】，不由在心中暗笑。无论卡利卡恩是什么，便便肯定是便便，难怪亲在上面的老板娘气得脸色发青。可转念一想，那张便便卡刚才不也贴在自己脸上了么，笑容顿时凝固下来。

　　而这时，何棋妙已用纸巾仔细擦好了嘴巴，严肃道：“行吧，既然小白白按约定带来了卡利卡恩的……那啥，我就为你奉上想要的消息。”

　　李白雅闻言，以眼神示意林枫染注意聆听。

　　何棋妙拿出手机放在桌面上。按亮屏幕的瞬间，林枫染全身的汗毛都倒竖起来，手不由自主的微微发抖。

　　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男一女两个人，很简单的证件照，和他们登记在RC公共数据库里的念者证照照片一模一样。

　　是林晟和杜秋，林枫染瞬间红了眼眶。

　　还是李白雅帮她问出了最想知道的讯息：“见过他们？”

　　何棋妙捏着下巴思索：“这几年没见过。”

　　李白雅又问：“以前见过？”

　　何棋妙点头说：“大概十七八年前，N吧里有过一面之缘。”

　　李白雅有些讶异：“十七八年前的酒客，记这么清楚。”

　　何棋妙得意笑道：“我不像你，我是个恋旧且有过去的人。”

　　“别开玩笑。”李白雅向前倾身指着林枫染：“这对她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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