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告别》岛肆

4、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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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是太久没去回想他和成湛之间的往事，现在经成湛这么一提，穆景不由地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的他还有些稚嫩，成湛也仍是他记忆中清隽的模样。

　　他们肩并着肩走在喧闹的夜市里，烧烤的香气和烟火氤氲成一个又一个天真的美梦。
　　这时他听见自己说：“前面就到了，你别送了。”
　　成湛看了他一眼，说：“不行，蒋续飞嘱咐我送你回家，那我就必须得把你送到门口，差一步都不行。”

　　穆景听见这句颇有点像霸王别姬台词里的话，心里是高兴的，嘴上却道：“得了，都是男的，有什么好送的。”
　　但最后成湛还是把他送到了家。

　　很快场景一转，他坐在了教室里。
　　正值盛夏，下午活动课的铃声一响，所有的学生都倾巢而出，男生大多跑去操场打球，女生则躲到宿舍梳洗打理自己。

　　穆景没去打球，而是穿过空无一人的走廊，找到了位于顶楼的理科实验班。
　　在靠近实验班前，一个看不清眉目的男生迎面走来，看到他，微低下头打了声招呼：“来找蒋续飞吗？他已经打球去了。”
　　穆景说了声“谢了”，和男生错肩而过，走进教室。

　　教室里果然没有那个叫“蒋续飞”的人，只有一道熟悉的身影正躬身趴在桌上浅眠。

　　穆景手指一紧，放慢步伐走过去。

　　成湛睡着了，但他睡得似乎并不安稳。
　　四周无人，穆景忍不住抬起手，想要抚平他微微皱起的眉头，然而犹豫半晌，还是放下了手。

　　教室里一片暑热，头顶“吱嘎”作响的风扇也只能勉强送出一丝凉意。

　　穆景看见梦里的自己在成湛边上坐了好久好久，久到不知过了多少时间，他才站起来，接着他看到自己俯身凑近成湛，若有似无地轻触了一下对方的脸颊。

　　哗——

　　穆景从梦中惊醒，抬眼看向窗外，发现日上三竿，而他已经错过了两节课。
　　他急忙换衣洗漱，终于赶在课程结束之前抵达教室。

　　漫长又枯燥的课终于结束，穆景照例第一个走出教室。
　　然而刚出教室，他就看见了靠在墙边的叶涧嘉，对方俊秀的眉目晕在灼目的日光中，与梦里那道曾与他错肩而过的身影渐渐重合在一起。

　　穆景抢在对方前面出了声：“来找我的？”
　　叶涧嘉像是没想到他会主动说话，又碍于边上人来人往的，于是状似随意地递过来一支药膏，说：“来给你送东西。”

　　穆景垂眸看了一瞬，然后在叶涧嘉略含期待的眼神中接了过来。
　　他捏了捏药膏，问：“一起吃饭吗？”
　　叶涧嘉当然是求之不得，乖乖跟在穆景身后去了食堂。

　　两人在食堂宽大明净的落地窗边坐下。
　　窗外日光明媚，叶涧嘉情不自禁地弯起了唇角，忽然他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扭头往窗外看了一眼，接着他的神色陡然变得紧张起来，然而穆景毫无察觉，甚至还分了点自己的菜给叶涧嘉，叶涧嘉这才放下心来。

　　午后，老校区的某一个空旷废旧的篮球场上。

　　一道瘦高的身影侧身跑至篮下，接着起跳灌篮。“咚”的一声，空荡的球场上传来刺耳的回响，篮球精准地穿过篮框，而后重重地砸在地上，于此同时，叶涧嘉出现在球场一边。

　　“我跟他告白了，他没拒绝。”

　　投篮的男生动作一顿，接着捡起球继续瞄准篮框。

　　“是吗？那恭喜了。”
　　“谢谢你帮我出主意，”叶涧嘉说，“不过你最近可不可以别来新校区这边。”

　　又是“咚”的一声，球进了。
　　成湛双手撑膝，剧烈喘息，半晌，他捡起球来转身朝向叶涧嘉。

　　修长高挑的男人站在篮框下，精瘦的小臂上隆起形状姣好的肌肉，像是在里面藏了一只小小的怪兽，但他只是冲叶涧嘉笑了笑。

　　“放心吧，我不会介入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