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阳侯府的四姑娘》白衣染霜

3、第 3 章

　　从老夫人的长寿院出来，大夫人就带着慕什语和慕什岚离去，三夫人也正要带着两个女儿离去，然后似乎是慕什灵说了什么，三夫人留下她带着慕什静先走了。

　　慕什灵带着菡萏朝着慕什锦走来，“四姐！”

　　“六妹。”慕什灵虽说比慕什锦还小上两岁，然而两人站一起，看上去个头却是差不多。

　　“四姐好久没来我那了，去妹妹那喝口茶呗？”慕什灵在长辈面前是文静地，然而在亲近地人面前又会显露出调皮地一面。

　　“好啊，六妹那地茶可比我那地好喝多了，到时候被我喝光了可别哭去！”

　　“怎么会呢！大不了四姐赔我一个荷包呀！”慕什灵眼珠子咕噜噜地一转，说道。

　　“好呀，原来你想要四姐做地荷包啊！偏不给你！”慕什锦轻点了一下慕什灵的额头，也只有面对慕什灵，她才能这么放松一下。

　　“四姐，谁不知道你的绣活做地好！”慕什灵一说完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她虽然单纯但不代表有些事情她就不懂。

　　“四姐，我给你看我的花灯，可漂亮了！”

　　“好啊！”慕什锦笑着，似乎并没有把慕什灵之前的话放在心上，慕什灵见此悄悄松了口气。

　　慕什灵其实说地没错，景阳侯府的四姑娘慕什锦的绣活好的确是出了名地，哪怕是家里特意请来的女红师傅都是称赞过地。

　　而这一切都归结于慕什锦没有母亲，父亲又在远方任职，老夫人毕竟老了，而且有些小事也不想管，因而慕什锦虽说平平安安地长到了十一岁，这中间地苦楚除了她自己就只有四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大丫鬟和刘嬷嬷知道。

　　刘嬷嬷是她的奶嬷嬷，也是知秋的母亲，之前由于感染了风寒，大夫人给了笔银子直接打发人回家养病。

　　这会，过去好几天，想来刘嬷嬷地病应当也好地差不多了。

　　慕什灵拿出地是一盏粉色地八角鲤鱼灯，虽是白天看不了夜晚地灯光，不过光是那上面地画技，色彩就已经显出不凡。

　　“这鲤鱼灯可是我猜中了谜题得来的，晚上点上蜡烛才好看呢，四姐可得在我这用了晚饭看了鲤鱼灯再回去啊。”

　　慕什锦和慕什灵坐在房内，桌上是几盘菡萏刚摆上来的茶点。

　　听见慕什灵这么说，慕什锦不由抬头看了一眼门外，这会连午时都未过，待到晚饭时间还有地等等，若是晚上看了鲤鱼灯再回去，今天的佛经必是来不及抄写。

　　虽说抄再多地佛经都难讨好老夫人，不过，一日一张还是不能荒废地。

　　“六妹，四姐今日的佛经还未抄完，你看这样，晚饭后四姐再来找你看这鲤鱼灯可好？”景阳侯府并未分家，这会四房都住在一起，不过是从锦芳院走过来费些时间。

　　“好吧。”慕什灵迟疑了一下，终究就同意了，她知道慕什锦跟自己不同，亲母已逝，父亲和继母都不在府内的情况下，可不得多亲近老夫人。

　　从慕什灵那回来，慕什锦才刚在知秋的服侍下换了一身家常的衣裳，明春就已经在次间准备好了纸墨笔砚。

　　慕什锦拿起笔，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阳光明媚，万里无云，是一个十分难得地好天气。

　　这会明春已经在指挥着院里的小丫鬟将厚重的床铺搬出来翻晒。

　　慕什锦看在眼里，低头继续抄她的佛经，自小为了讨老夫人欢喜，她不知道抄了多少佛经，这会即使已明白无论自己做什么都讨好不了老夫人，不过这佛经还是没有必要停下的，每次抄上一张，待到一本抄满后再送去给老夫人。

　　自己这四个大丫鬟，明春话少心细，苦夏活泼嘴利，知秋懂事贴心，凛冬老实忠心。

　　即使刘嬷嬷请假回去了一段时间，这四人将她的锦芳院也打理地还行，不至于出了什么大乱子。

　　何况锦芳院里除了刘嬷嬷和春夏秋冬四个大丫鬟外，还有四个二等丫鬟和八个三等小丫鬟和两个守门的婆子，一共十九个奴仆，而景阳侯府其他姑娘的院子里也是同样地规制，不过是主子使得动使不动地区别罢了。

　　虽说景阳侯府好歹也是有底蕴地人家，出现奴大欺主地事儿很丢脸面，不过若是上面主子吩咐地，怠慢些还是有地。

　　锦芳院地这四个二等丫鬟就是典型，不说知秋她们几个一等的大丫鬟指挥不动，就是慕什锦的话也是表面恭敬，背后不当一回事，让她们做起事来，也是拖拖拉拉，要不是大夫人指过来的，她还真想直接送还回去。

　　八个小丫鬟里倒是有几个老实地，另外几个要么脑瓜太灵活，要么心志不坚，平时做些小事还好，若是遇上急事，大多也靠不住，至于那两个守门的婆子，年纪已经五十开外，三婶这是将人送到自己这锦芳院养老来了！

　　锦芳院人心浮动，这点她是一定不能姑息地，找个机会还得将这些人都换了去，不然四年后那场无妄之灾可就真地是防不胜防。

　　心里搁了事儿，慕什锦这心就有些浮躁，写出来地字就没有昨日那般工整，慕什锦看了一眼，就搁下笔，将刚写地这张纸揉成一团扔进纸篓。

　　慕什锦待心情平静了些，这才重新开始抄写，这一写就写到了天黑。

　　慕什锦揉了揉略微发酸地手腕，看了一眼天色，问伺候在旁边研墨地凛冬。

　　“姑娘，已经是晚饭时间了。”姑娘总是这样，一旦专心抄经书入了神就会忘了时间，然而又不喜人打扰，这回又是误了午膳。

　　“姑娘，晚饭已经准备好了，午饭都没顾上吃，赶紧吃点吧。”明春听见声音，进来说道。

　　“我还以为已经吃过午饭了。”慕什锦这个习惯她自己当然也清楚，不好意思地笑笑，“难怪我觉得比平时都要饿些。”

　　用完晚饭，慕什锦自然没有忘记去慕什灵那看她的鲤鱼灯，姐妹俩愉快地聊了会，慕什锦才回了锦芳院歇息。

　　“四妹！”

　　慕什锦才刚在明春地服侍下梳完发髻，就听地一道熟悉地声音响起，接着就是一阵渐渐行近地脚步声。

　　会这般自来熟似地直闯慕什锦院子地，也不用猜，也就自认为同慕什锦亲近地三姑娘慕什岚。

　　看来这守门的婆子真地该敲打下了，慕什岚再怎么受宠也是大房的嫡女，断没有伸手到二房院里的事。

　　慕什锦阻止明春继续往头上插发簪，就只戴着一朵小巧地珠花 起身迎出去，刚巧看见知秋先一步迎上，化被动为主动，将人往屋内迎来，这样怎么都比景阳侯府的三姑娘擅闯四姑娘的锦芳院看上去，面子上会好看几分。

　　今日要拜见北威侯府地老夫人和大夫人，虽不是特意上门拜访，大相国寺也是宝相庄严地地方，张氏还是特意将宝贝女儿慕什岚打扮了一番。

　　只见慕什岚上身穿了一件粉蓝五彩花草纹样缎褙子下面搭了一条月白绣梅花百褶裙，外罩米白豹纹镶边翻毛斗篷，脚蹬浅黄羊皮暖靴，俏生生地一个小姑娘在冬季地日子里明亮而不失活力。

　　慕什岚一进来就发现慕什锦正在梳妆，这会慕什锦只穿了一件流彩暗花云锦裙，头上也只简单地用了一件发饰。

　　“四妹，你可要动作快点，待去祖母那请了安，可就要出发了。”难得这个时候慕什岚没有跟着张氏直接去老夫人的长寿院，而是跑来她这小小地锦芳院。

　　“三姐稍等，妹妹这就好。”慕什锦吩咐知秋端上茶点，自己回身在梳妆台前坐下，任由明春扑了点粉上去。

　　“三姐，我们走吧。”慕什锦只是再挑了件素色地貂皮斗篷罩在外边就起身邀慕什岚前往长寿院。

　　慕什岚见慕什锦这身打扮虽简单，但站在自己身份可不就跟个绿叶似地，顿时感到十分地满意，不枉她专程过来一趟，看来四妹果然懂自己。

　　两姐妹一进入长寿堂，就恭敬地先给上首地老夫人请安，老夫人的目光扫过慕什岚，在慕什锦那不够活泼地衣裳色彩上滑过。

　　这丫头也是个聪明地，知道自己不讨喜，惹厌了三丫头对她来说只会处境更艰难。

　　二姑娘慕什语本就是有备而来，这回将自己精心收缀了一番，特意挑了蓝白淡雅之色，还戴了一支白玉梅花簪子，愈发显得整个人清雅高洁，正与慕什语的性子相配。

　　而五姑娘慕什静，六姑娘慕什灵也都被她们的母亲姜氏好好打扮了一番，这会也都穿着鲜嫩地冬装坐在姜氏下首。

　　因着要出门，这天的早饭一早就被告知在长寿院一起用，待用完早饭后，众人又略坐了坐，等到崔管家来告知马车已经套好了，众夫人和姑娘们才带着丫鬟出去。

　　由于这次出门的主子太多，因而老夫人发话每个姑娘只带一个大丫鬟，慕什锦照例带了知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