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阳侯府的四姑娘》白衣染霜

2、第 2 章

　　慕什锦本就只是受了点惊吓，喝了安神汤又睡了一觉，便已经好地差不多。

　　换了一身外出的衣裳，慕什锦带着知秋和明春往老夫人的长寿院走去。

　　这会恰是晚饭时间，慕什锦到长寿院时，距离老夫人平时用饭还差一刻钟。

　　“芍药姐姐，老夫人现在可方便？”知秋先一步上前拉着老夫人院里的大丫鬟芍药打探情况，若是老夫人已经用膳了，那这会进去可不太好。

　　四姑娘慕什锦虽说这几年算是养在老夫人膝下，但老夫人对她却并不怎么喜欢，哪怕她想尽了法子讨好老夫人，老夫人也一直是那样不咸不淡地。

　　“老夫人正准备用膳呢，四姑娘这是来看老夫人？奴婢这就去通报一声。四姑娘今儿看上去比昨天气色好多了。”芍药说着看了一眼四姑娘。

　　“那就麻烦芍药姐姐了。”知秋悄悄塞过去一个银角子。

　　“不麻烦。”芍药笑着转身进了老夫人屋里。

　　不一会芍药就出来请慕什锦进去。

　　“祖母，孙女今儿喝了安神汤又睡了一觉感觉有力气走路了，这就赶紧来给祖母请安。”慕什锦一进屋就对老夫人行了一礼。

　　慕什锦的礼行地十分恭谨，老夫人感到很满意。

　　“既是身子好了，这几天也多注意些，暂时不用来我这长寿院请安了，晚饭还没吃吧，芍药，去跟崔家的说，晚饭四姑娘在长寿院用。”

　　“哎，老夫人。”芍药应了一声，疾步朝大厨房走去。

　　老夫人说的崔家的指的是掌管大厨房的孙氏，因而慕什锦一听就明白了。

　　“多谢祖母。”慕什锦对着老夫人又行了一礼。

　　由于是侯府老夫人的吩咐，大厨房很快就重新整治好了饭菜，待丫鬟一盘盘摆上来，除了适合老夫人吃的软食外，还有几道姜汁鱼片、糖醋排骨、烩银丝，这些都是慕什锦爱吃的。

　　侯府用膳时讲究食不言，因而慕什锦一见老夫人放下筷子，立马就放下筷子，待丫鬟上前伺候漱口之后，慕什锦才上前扶着老夫人在院子里走了两圈消食，顺便给老夫人说了一个笑话，之后才向老夫人告退，回自己的锦芳院。

　　“姑娘，老夫人竟是留你用饭了！”锦芳院虽说人心不齐，但至少春夏秋冬四个大丫鬟还是向着慕什锦的，这会在屋内，又没有其他人在，知秋一脸高兴地说道。

　　“嗯，自己知道就好，不用说出去。”老夫人难得对自己和颜悦色一次，这次大概是因为即将要见到亲孙子吧。

　　明春端来一盘糕点，刚刚在老夫人那她虽然尽可能地每次多夹点菜到慕什锦的碗里，然而老夫人毕竟吃得少，估摸着姑娘应该是没有吃饱。

　　慕什锦这会胃口不佳，吃得虽然不多却也不饿，不过还是拿起一块糕点放入口中慢慢品尝。

　　“百味园的糕点的确是好吃，不过晚上吃多了积食，剩下的你拿下去跟知秋她们分了吧。”

　　“奴婢不敢，这是大少爷派人送来的。”

　　“无妨，再放到明天可就不好吃了。”

　　大少爷慕承启是大房慕清德与张氏的嫡长子，即是景阳侯府的长子嫡孙。

　　算起来，慕承启是同辈中唯二对慕什锦抱有善意的人，另外一个则是三房的二女，六姑娘慕什灵。

　　不过慕承启虽然身份贵重，但毕竟是男子，不好一直待在内院之中，更何况还是隔了房的堂妹，因而多有照拂不到的地方。

　　第二日卯时三刻，慕什锦就起来了，在知秋和明春伺候下，一番梳洗之后，慕什锦就带着知秋和明春前往长寿院。

　　这会老夫人一定是在长寿院的小佛堂内念佛，待得她慢悠悠走到长寿院，估摸着恰好辰时，老夫人每日都会在卯时起床，然后去小佛堂念上半个时辰的佛经，然后才会用早饭，接着接受各房晚辈的请安。

　　慕什锦到达长寿院时，离辰时其实还差了一点，芍药将她迎进去，接着就有一小丫鬟端上来一杯温茶。

　　“二姐。”按说慕什语身为长房庶女，本该跟着三姑娘慕什岚一起来长寿院才对，然而事实是，慕什语比慕什锦到地还要早。

　　对于慕什锦的问候，慕什语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四妹。

　　按说，一般情况下，庶女地位在嫡女之下，慕什语这态度碰上一个脾气暴躁点的，早就让嬷嬷教她规矩了。

　　不过，慕什语会这般有恃无恐，一方面虽然她是庶女，但她生母路姨娘可是极得慕清德宠爱，要不是早年路姨娘意外小产，保不齐长子的地位还是她亲哥的。

　　不过，也是因为她生母路姨娘受宠，即使她已经及笈，大夫人仍是想法拖着暂时没有给她订亲的打算。

　　另一方面，慕什锦虽说是嫡女，但也要分受宠不受宠，而景阳侯府有眼睛的都知道，慕什锦就是那不受宠的。

　　慕什语自命清高不怎么看得上慕什锦，慕什锦也没什么话想跟她说，就那么安静地坐了一会，大夫人带着三姑娘慕什岚到了。

　　“大伯母。”

　　“母亲。”

　　慕什锦和慕什语站起来对大夫人行了一个礼。

　　“四妹。”慕什岚叫了一声，转身就在大夫人身边坐下，一点也没有要招呼慕什锦坐一起的意思。

　　随后，三房，四房的人也到了。

　　三婶姜氏嫁入侯府十多年，只生了两个闺女，五姑娘慕什静和六姑娘慕什灵。

　　而四婶是去年才嫁给四叔，因而四房的人丁这会是最单薄地，四个兄弟中只有四房还没有孩子。

　　不过，老侯爷除了这四个儿子外，还有两个已经外嫁的姑娘。

　　只不过，除了大爷和二爷是从老夫人肚子里爬出来的，其他四个孩子都不过是姨娘生的。

　　大夫人到了之后不过略坐了一下，就在另一个大丫鬟沉香的引领下入了内室。

　　没多久，老夫人就在大夫人张氏和沉香的搀扶下走出来坐在上座。

　　“都来了啊。”老夫人看了一圈，除去二房何氏和她的两个子女还未到达侯府，大少爷去了国子监念书，四房的五个姑娘都在这了，待大夫人在她下首坐下老夫人这才开口。

　　“母亲，明日北威侯府的老夫人邀请您一起去大相国寺上香，母亲看，明日让岚儿陪着去如何？”

　　“祖母，岚儿昨天刚抄完一本金刚经，明日可以一同带去大相国寺。”慕什岚在老夫人面前显得十分乖巧。

　　她母亲掌管着府中中馈，最多等到老侯爷百年之后，她母亲自然就是下一任侯夫人。

　　这会老侯爷还健在，说起来，身子骨还硬朗着，只不过一向在前院书房，很少掺和后院的事。

　　“三姑娘这书法是真的不错，用来抄写佛经自是锦上添花，我家什静、什灵要是有三姑娘这一半的水准，我就高兴了。”三房姜氏嫁过来就看清了形势，更何况她接连生了两个女儿之后肚子再无动静，眼看丈夫转眼纳了新欢，她除了可劲儿讨好老夫人，掌管中馈的大嫂自然也不能忽视。

　　四夫人陈氏或许是嫁入侯府时间尚短，再加上本身也不是话多的性子，平时除了请安外，也极少开口。

　　而五个姑娘中，二姑娘今年刚十五，性子有点孤傲，三姑娘今年十二，性格随她母亲张氏，会说话，行为举止像个大家闺秀，四姑娘慕什锦则是安安静静的性子，规矩仔仔细细，不出偏差，五姑娘则是闹腾的性子，与她的名字恰好相反，若没有她母亲姜氏压着，难得坐上一刻钟，而最小的六姑娘却是文静中带点活泼。

　　自三姑娘往下，四位姑娘的年龄恰好都只相差一岁。

　　“今日叫你们过来，祖母是要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你们的二伯要回来了，信上说大约会在下个月到。”自己的小儿子五年前外放去做了地方官，这回终于是要回来了，一别五年只有书信，老夫人心里自然是十分思念的，“刚巧北威侯府的老夫人要去大相国寺上香，祖母便与她约了明日。”

　　“祖母，明日什语想跟随祖母一同去大相国寺，什语听说大相国寺的佛祖最是善解人意，什语想去佛祖那为祖母祈福。”

　　大相国寺向来是京中各府夫人常去之地，就连皇宫之中的德妃也有去过，因而老夫人一提到大相国寺，慕什语敏锐地察觉到这对自己来说是一个机会。

　　若是她能被哪位尊贵的夫人相中，还怕大夫人一直压着她的婚事吗？

　　“明日去的都是长辈，什语也跟去不太好，何况什语的绣活还不够精进，还是留在家吧，若是想替祖母祈福，过些日子母亲再带你去。”大夫人三言两语就驳回了慕什语的要求，一边又顾全了老夫人的面子。

　　“好了，明儿个都去，姜氏和陈氏也去。”

　　大儿媳张氏的想法老夫人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这儿媳面上贤惠从不与大儿子争吵，然而当年张氏与路氏先后怀孕，结果路氏小产，张氏早产诞下启哥儿，之后又过了六年张氏才生下岚姐儿，这中间多少风波自是不必说。

　　不过，慕什语再怎么都流着慕家的血脉，何况什语的生母路姨娘还是她的亲侄女，她本身怜惜侄女父母早丧这才将人接了过来，可谁知最后会变成了这样。

　　若是明年张氏还不替她相看亲事，那她该出手敲打下这儿媳了。

　　长寿院长房之间这么一场风波，慕什锦从头到尾安安静静地看着，经历过前世的她知道这个结果，她还知道，明日在大相国寺将要发生一件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