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怼人》喵晓镜

23、犯事

　　送走了小胖子，苏清揉了揉被他吵得头疼的太阳穴，就见到言释笑了笑，说：“你弟弟挺皮的啊。”
　　苏清毫不留情地抹黑他说：“皮啊，要不然数学的九分怎么考出来的。”

　　这分数对于从来没有考过总分的百分之九十五以下的言释来说就是天方夜谭，他眨了眨眼，难得有点犯傻，问了一句：“满分十分？”
　　苏清笑了，说：“当然是一百。”

　　“你弟弟——”言释委婉地表示嫌弃说，“比你还不如啊。”
　　苏清冷笑着接受了这句嘲讽，反问他：“你有弟弟妹妹吗？”
　　“没有，”言释立刻否认，想了想，冷笑了一声说，“我爸边上那女人，之前有个女儿，可能要算是我妹妹。”
　　他提起这个妹妹的语气实在是太不良善，苏清有些意外，问他说：“比这胖子还烦人？”

　　言释默认了，然后看着她的脸，真心实意地说了一句：“我看白澈，其实不是很烦人，他长得和你挺像的。”
　　苏清愣了一下，伸手别了额前的碎发，借着看向窗外的动作，避开了言释看过来的目光。

　　她渐渐也觉得，她讨厌的从来都是白澈的存在，而不是白澈本身。
　　她总希望一切都还和以前一样，自己是父母唯一的孩子，心安理得地享受所有的关爱，整个人生都无可挑剔。可是一切事情都变了，她以为的幸福安稳，背后是父母各自出轨，各自养了别的孩子。
　　他们其实还是爱她的，才会因此欺骗她，不愿让这些事情分了她的心。可她回过神来，却觉得全世界都抛弃了自己。

　　“他……确实没那么讨厌。”她低声说，“屁点大的一个小胖子，能讨厌到哪里去。”
　　言释听着她言不由衷的话，微微笑了笑，他这两天在家里睡得并不好，眼眶下有一丁点儿青黑，愈发显得生人勿近，笑起来却有一点儿狼狈的可爱。
　　苏清回头看着他的笑容，忍不住伸出手，在他脸上的伤口处轻轻一指，“伤还没好，怎么还多了两个黑眼圈？”

　　言释往后一仰，避开了她的手，微微挑眉，“说话归说话，不要动手动脚。你弟占我便宜，你也来占我便宜？”
　　苏清想了好久才明白，原来他是指那一句“姐夫”占了他的便宜，她竖起眉毛，咬牙切齿地喊他：“言释！你不要脸！明明是你占我便宜！”
　　言释对此，回了一个饱含深意的“啧”，苏清气得要拿东西拍他，公交车却到了站，他人高腿长，三两步跨下车，回头冲她扬扬眉，以示挑衅。

　　两人一路互相挑衅回教室，在收作业的季夏惊得差点没抱住手中厚厚的作业，许墨搭了把手，替她把作业给扶住了。季夏问：“这两人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许墨若有所思，随后表示自己不明所以，耸了耸肩。季夏冲他挤了挤眼睛，笑着说：“我猜，你不会是——吃醋了吧？”
　　许墨说：“为什么？”

　　他用有点儿哀怨的眼神看了言释一眼，后者被他看得毛骨悚然，竖起书本挡在身前，“你干嘛？”
　　许墨受了冷落，不以为意，用有点儿幽怨的语气说：“言大爷，您还记得不，上个礼拜你打算和我一起回家的？”
　　言释这才恍然，他记着苏清，倒是把许墨给抛下了。他清俊的脸上难得出现一点儿无语的神色，说：“我好像是忘了……”

　　前面的苏清正在把老杨发下来的试卷往后传，闻言就说了一句：“忘了什么？”
　　言释看了同桌一眼，果断回答说：“忘了写作业。你英语给我抄一下。”

　　这人向来很是坦荡，这年头同学之间都有几分假客气，常说“借两张纸巾”“借两口水”“借你作业一看”，实则……并不会还。然而言释嘴里都是“给我纸”“给我水”“给我抄”，非常的嚣张猖狂。
　　苏清却意外的弯起了眼，回敬他说：“怎么，校草您还抄作业啊。”

　　言释很是莫名其妙，“为什么不能抄？”
　　苏清被这人的无耻震惊了，季夏看不下去，小声地说：“尤其还抄英语！马上就要做高考模拟听力了呢！”
　　“我抄了也能考满分啊，”言释说，“有什么关系？”
　　众人：“……”

　　最后此事以苏清翻着白眼把试卷丢给他告终。

　　老杨姗姗来迟，一进教室就张罗着收手机。
　　不知道为什么，苏清虽然从小到大有过不少的班主任，然而对于才做她班主任没多久的老杨却最为敬畏，一见了她就乖乖收起手机交上去。
　　不过老杨这回却没有上几次见她那样好说话了。她吩咐学生把装手机的袋子交到她办公室，之后便扫视了整个教室一眼，着重说了两个人的名字，“苏清，言释，你们出来一下。”

　　三个人一离开教室，就又一阵小骚动。叶霏小声说：“我还是第一回听到老杨把言释的名字放在别人后面呢。”
　　许墨知道的比她们都多一点，周五放学路上的事，他从言释的只言片语里推测出了七七八八，因此大概猜出老杨的意思，便皱了皱眉。
　　言释和他是初中同学，他眼看着这人从当初单挑整条街的不良少年长正成了现在的这个样子（虽然也没有正到哪里去），看到他难得被班主任叫去训话，总是有点儿担忧。

　　可在外头走廊里的两个人倒是毫无担忧。
　　言释单手插在裤袋里，懒懒散散地往后靠在墙壁上，毫无被训话的自觉。这种懒散从某些程度上也误导了苏清，让她并没有什么紧张的情绪。
　　老杨见了两人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你们俩还不知道犯了什么事儿？！”

　　两个人下意识地对视了一眼。
　　连他们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个下意识的动作有什么隐喻，老杨却注意到了，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复又松开眉头，劈头盖脸把言释训了一通，“你还敢和人打架？你知不知道竞赛要考实验，你的手要是伤了我看你怎么办！言释，我看我是太随着你了，不去考试就算了，还敢和人打架起来！”
　　言释在她的训斥下，慢慢地站直了身子。

　　苏清注意到他的动作，在这种紧张的氛围下，微微有一点儿想笑。不过她很快就收敛了自己的幸灾乐祸，低眉顺眼地和班主任解释，“杨老师，打架的事情不怪他，他是为了帮我……”
　　老杨皱眉说：“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你是说那麻烦是你惹出来的？”

　　苏清迎着她的视线，不紧不慢地说：“也不能这么说，我哪知道他们要找我的麻烦？”
　　老杨冷着脸说，“你们一个两个，没有叫我省心的。你一个女孩子，惹上麻烦，怎么不告诉老师家长，反而叫了个和你一样不靠谱的人去应付？”
　　苏清渐渐能明白为什么九班的诸多男生能这么服老杨——她就算是责怪，都掩不住话语里的关心，是真真正正的爱生如子。
　　她不知道怎么的，心里有些柔软，垂着头老老实实挨训，不再顶嘴了。

　　老杨说：“那些高一的我看就是吃饱了撑的，什么校花校草，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德行，她能评上校花才说明整个W中风气不正呢。居然还找社会人找你麻烦？我非得叫他们班主任拎着人来上门道歉不可。”
　　言释嘴角一弯，说：“那我一定要看现场。”
　　老杨嘴角往下一撇，“你们俩，打架斗殴，给我写一千字的检讨过来！”

　　苏清猛地瞪大了眼，“可是老师您也说我们没错呀。”
　　“你们确实是被动还击，”老杨慢慢悠悠地说，“不过乖孩子是不能打架的，乖孩子会选择打电话给老师家长来处理这种破事儿。我是要你们长长记性。”
　　她说完，就抛下两个满腹牢骚的学生走了。

　　言释回头看了一眼苏清，由衷地说：“你刚刚那个表情，我愿意多写一篇检讨再看一遍——你眼睛怎么瞪那么大的？”
　　苏清：“……滚！”

　　拔了智齿，现在想死，呜呜呜我晚上喝的粥已经消化完了，糊糊也吃完了，我的命真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