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轻轻掉了一地》拆东墙

5、到底是谁

　　临近放学，班里一阵躁动，周五的气氛比以往活泼太多。
　　“知秋，今天放学去玩吧？别老窝家里了，都窝出病来了。”顾雁南担忧地看着叶知秋。
　　“不啦，今天打算写文的，再不投稿下个月就要饿肚子了~”叶知秋歉意地笑着。
　　“那好吧，别逞强啊，吃不消就别写了知道吗。”
　　“嗯，知道啦~你跟上寒先回去吧，我去图书馆。对了能不能告诉外婆，我今天去图书馆看会书？稍微迟点回家，让她千万别等我。”
　　“嗯行，那你早点回家，别呆太久，南浔晚上也不安全，你长那么好看，当心别被盯上了~”顾雁南略带玩笑的说
　　“嗤~放心，我知道啦。”
　　叶知秋看着顾雁南拽起书包离开教室，其实她是个很好看的女生。眉目间有股少女少有的英气，加上高挑的身材，总是给人安稳的感觉。
　　叶知秋理完书包后捧起一叠数学教材，细心地电扇、电灯全关了之后锁上门离开教室，朝着学校的图书馆走去。

　　天台上，白云被压得低低的，简溪看着瘦小的叶知秋捧着一叠书向图书馆走去。行动中不免露出一些疲态，以致差点撞上草丛。
　　简溪紧张地抓住栏杆，犹豫了片刻后离开天台，朝图书馆走去。
　　找到最角落的位置，随手从书包里拿出数独，看见叶知秋走进来后他才低头开始写。
　　天渐渐暗了下来，看了看手表已经八点，叶知秋累得趴在桌子上，小小的身子被风吹的有些发抖。
　　简溪站起身，走到叶知秋身边看到小山一样的数学教材。皱起眉，回到位置，从书包拿出本子列了满满几页的解几何难题的方法，另外在最后一页备注：写数学题不求多，求精，疲劳的时候不宜刷题。
　　将本子轻轻放在叶知秋身边，叶知秋睡的很熟，刘海盖住她的眼睛，灯光落在叶知秋长长的睫毛上，眼帘下一层淡淡的黑眼圈爬着。
　　简溪有些心疼，他好久没有心疼的感觉了……

　　“同学，图书馆要关门了，快点回家吧。”管理员轻轻拍了拍叶知秋的肩膀。
　　叶知秋睁开眼睛，她整整睡了两个小时。“不好意思。”叶知秋抱歉地点头。将桌上的稿子理进书包后，捧起教材，快速踏出图书馆。
　　叶知秋走在路灯下，一整天没怎么好好吃饭的她突然感觉胃一阵抽疼。路灯下的校园逐渐模糊起来，晃了晃头，世界开始摇晃，书重重的砸在地上，试卷从书本中逸出，在空中翻飞，叶知秋眼前一黑脆弱地倒了下去。
　　简溪从图书馆走出来，初秋的风萧瑟无比，盛夏翠绿摇晃的绿影开始被涂上点点深黄。突然有点冷，他睁大了眼睛，看见一个女生倒在路上，周围掉满了书。简溪的心被什么刺得生疼，脑子里晃起妈妈倒在血泊里的样子，回忆像一把匕首一点一点把简溪的心割开，流着血……
　　简溪飞快的奔着，耳畔呼啸着萧瑟的风声，奔向叶知秋身边，扯下外套把她紧紧包裹住，一把抱起，他从来没有跑那么快过，只希望快点、再快点到最近的医院。可是路途是那么长，在他历经沧桑后的多年之后他重新感觉到了对一个人紧张的感觉，知秋，对不起，你再坚持一下……
　　少年如风一样奔着，叶知秋感受到怀中的温热，耳边肆虐的风声伴随着喘息声，黑暗里朦胧地看见一张模糊的俊美的脸庞，明眸皓齿，眼睛温柔得好像会说话，跟周孤一样。叶知秋疲惫地闭上眼睛深深睡去，她只觉得从未这么安稳……
　　月色被打捞在地上，叶子轻轻掉了一地……

　　“医生，你看看这个女生！”简溪的上衣已经湿透，头发被浸湿变成一撮一撮。
　　“快带进去输液！”
　　简溪倒在白色的冰冷的瓷砖上，望着医院的天花板，白色的日光灯灼着他的眼睛……泛白的嘴唇没有一定血色，他只是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喉咙里哽咽着血，血腥味弥漫到嘴里让他想吐。脑子里想起七年前发生的一幕幕，回忆一帧帧地放电影一样从他的眼前飞逝过，压抑得让他喘不过气来……
　　“所有跟你亲近的人都没有好下场，你给我滚！”
　　“你给我滚！”
　　……
　　……

　　“她有点贫血，低血糖，营养不良啊，作为男朋友这样可不行啊~得好好照顾。”
　　“我不认识她……”，简溪疲惫地从叶知秋书包里翻出一本通讯录递给医生，“麻烦您等会儿打个电话给她家里人。”
　　“费用我结过了，我先走了。”简溪从玻璃里看着叶知秋，脸苍白得跟一张白纸一样，咬牙扭头离开了医院。

　　“喂，是叶知秋的家人吗？叶知秋晕倒了，现在在南浔第一人民医院410病房，请尽快来看看。”
　　一边在跟江上寒逛夜市的顾雁南停下了脚步，呆呆地站在原地。“什么！”拖起江上寒的手挤在人群中疯狂前行，“借过借过！”
　　喉咙像着了火一样，“医生，知秋她怎么了？”顾雁南上接不接下气地问道。
　　“低血糖，营养不良，作为朋友怎么这么不关心她，如果要不是有人把她送到医院，这样的身体状况你知道会有多麻烦吗！”医生劈头盖脸地指责。
　　江上寒抱歉地点头，“是我们不好，我们下次会注意的，医生那个人还在吗？”，“我们想当面感谢他一下。”
　　“他已经走了。”
　　“……”
　　“这件事儿千万不能告诉外婆知道吗？不然以她老人家的性格非飞奔过来不可！”顾雁南叮嘱江上寒。
　　“我知道，你现在去打个电话跟她老人家说知秋今晚住你家。”
　　“好。”

　　沉寂的病房里，微弱的只听见呼吸声，空气中缥缈着瓜果的甜香。叶知秋昏昏沉沉的睡着，只是睡的很熟，很安稳。她的眼前浮现着一个模糊的瓷娃娃一样的脸，还有一双温柔得好像会说话的眼睛，温柔地抱着她跑得很快……周孤，是你吗……
　　清晨的日光撒在叶知秋苍白的脸上，阳光迸射在栗色的发丝间。叶知秋慢慢睁开眼睛，偏过头看见顾雁南和江上寒趴在自己身边浅浅的入睡，她没有吵醒他们，只是在努力回想着昨晚发生的一切，只是当她努力想记清楚那张脸的时候，记忆又像潮汐一样默然退去。叶知秋打开书包，想从中寻找些蛛丝马迹，却只翻到了一本陌生的笔记本，上面写满了满满的笔记……
　　叶知秋心上涌起一阵暖流，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老是在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