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总爱偷看剧本[网游]》发狂大叫

46、【育才中学】

　　短短半个小时的交谈，令旅者的便秘脸更加难看。
　　不过张养玉倒是安之若素，岑依惜所告诉他们的往事在这个小朋友听起来并没有多少难以接受的地方。
　　嗯，也就是个天生的文科生为了继续在心宜者的课堂上听到他讲话的声音，高二分班的时候毅然决然地选择了理科班而已。
　　即使理综考试成绩是她文科的一半又有什么关系呢？为人嘛，就是应该具备积极探索、勇于开拓的精神。
　　只可惜对于张养玉的看法，旅者并不赞同。
　　“什么积极探索勇于开拓？单说她选择题那个分数……我在答题卡上踩几个脚印放机器里读出来都比她高！”
　　“就是因为这样，才有机会让我在他的补习小组上课嘛！”岑依惜坚定地争辩道，“虽然也有其他人，但是毕竟距离拉近了……”
　　就如同太宰治所说的那样，“恋爱不是机会，恋爱是一种意志”。
　　距离的靠近使情愫的触手得以碰到它所牵绊的人。当每一次看到老师的手指停在她的作业本上，听见他殷切的教导犹如春风拂过耳边，便是满心的愉快，这种愉快怯怯的、涩涩的，一点一滴填满她异样的胸腔。即使世间真有千难万险，也会化为飘渺如仙的背景，何其美丽而遥远。
　　那一刻，真想使时间静止，静止，好让她这活在人间的卑小存在，尽情享受短暂的幸福光阴。
　　面对沉浸于幻想不肯醒来的少女，旅者只是如同过来人般的家长冷笑连连：“你这样，一辈子都别想学好理科。而且会看上学生的教师有一大半是禽兽，他要能喜欢上你，才是你的灾难！”
　　眼见队友与任务目标争执不下，旁观的张养玉更加兴致勃勃。
　　说起来，在他们的世俗界当中师生地位也存在着难以逾越的鸿沟，但阻隔双方结为伴侣的天堑主要并不诞生于此。
　　因为……师生两个，通常是同样的性别。
　　不过修真界就没有那么多的繁文缛节了。力量决定辈分的机制使得师侄一夜间升级师叔成为了可能，师尊与女弟子成了眷属的美谈更是比比皆是。
　　他问魔盒：“听他的口气，似乎在主创世界师生恋不太被看好？”
　　“嗯……以前是受批判的对象，现在虽然不像从前那么受人抵触，但来自社会、家庭和学校的阻力也是十分之大的。”
　　然而一刻钟不到，旅者便缴械投降。就连世界末日也叫不醒睡死在初恋之中的人。旅者屡次据理力争，都被少女以感人的逻辑给反驳回来，只得无语问苍天。
　　“好吧，”他认命般耸耸肩，“我们接受你无聊至极的委托。”
　　张养玉问：“岑小姐，你知道学仙值和学神值的用法吗？”
　　少女听到这两个名词，脸色纠结地咬了一下手指甲，答道：“我只晓得，学神和学仙身上有一种异能，通过答对别人提出的高中知识性问题补充魔力，但具体如何使用……”
　　一个下午过去泰半，岑依惜没等来值班的医务员，但身体状况却好得多了，从玻璃柜取出碘酒和棉签给伤口做了简单处理，用创可贴一拍，活蹦乱跳跑回了教学楼。
　　一走进教室，便有许多伙伴推搡着围上来，使他陷入一大片浪涛似的揶揄问话之中。
　　“阿惜你可真厉害。之前在医务室里和你说话的那两个男生是谁呀？不管是哪一款都好帅哦。”
　　纵使没有恶意，学校里的八卦总是传的特别快，尤其是某些与异性沾边的新闻，常常成为女生们闲聊时的所爱。
　　“没有。以前的同学，现在是外校的。”
　　“哦？恰巧选在同一天特意到我们学校来看你？修罗场啊修罗场！”
　　岑依惜正想顺水推舟地打个趣，余光却瞟见年轻的物理老师走进门来，赶忙撇清关系：“我说了不是啦！不然我给你介绍介绍。”
　　好在她心心念念的那人不过是来通知补习小组上课的时间，并没有对这群围在角落里窃窃私语的女孩子抱有多少兴趣。岑依惜松了一口气，心里又有些空落落的失望。
　　补习安排在每天放学后的教室里。如果说岑依惜的每一节课都是云游天外，那么这一节附加的课程她听的极为认真——自然，这股认真劲针对的不是作业内容，而是她假想恋人每一句话的优美腔调与其中所透露的认真严谨的性格，那才是她百听不厌的挚爱。
　　情人眼里出西施，邻座同学一遇上就几欲作眠的习题，传过她的耳边，却是爱神用来挑逗尘世的羽毛与花瓣，挠得她一颗心痒痒的，在夜深人静的时分还会隐隐作痛，压抑难忍。
　　乐与苦无处诉说，只得独自揩去泪光与友人接着谈笑。
　　但看着那人捏着粉笔站在黑板前，再想到自己以后的生活，可能也会当一位老师，陪伴在他的身旁，温柔地教着孩子们念书，偶尔偏过头，偷偷地仰望他被阳光亲吻成麦色的脖颈，一股温暖的泉水悄无声息地涌入了少女的心田。
　　即使在这甘甜的泉中溺亡也绝不后悔。
　　人啊，不就是为了恋爱而诞生的吗？
　　被人所希冀的时光总是尤为短暂。育才中学的老师被严令不能占用学生太多的时间。40分钟过去，坐在后排的几个学生用手背托着脑袋半梦半醒，听到“下课”这两个字顿时清醒得像被针扎中了全身，将书包背带往肩上一挎，闹哄哄鱼贯而出，偌大一间教室只剩下零星几人。
　　门窗向着千山挽色的万道霞光敞开，夏日的风悠悠地吹过，米色的窗帘柔软得像梦一样。
　　岑依惜拿着一本习题集，半是犹豫半是羞怯地，轻声拦住整理教学用书的男子。
　　“老师，我有几个问题想了很久也不明白，能占用你一点时间吗？”
　　男子意外地瞧了她一眼：“可以。”
　　正值韶华的姣好少女怯生生地翻看本子，将自己以娟秀的钢笔字誊抄的错题指给近在眼前的心上人看，鼓足勇气，将在脑海中斟酌半日的提问一字一句地说出口。
　　年轻的老师仔细聆听着，偶尔稍微点头，对少女的思路表示肯定。待将作答时，清风袭来，一绺青丝触过颐边，男子一怔，忽然对上一双清澈明净的眸子，被火烧似的夕照映得如同两汪小小的湖光，那乌亮的色泽底下似乎潜藏着什么与他有关的美好秘密，可是再一看，却又消失了，唯独留下黑暗中他孤单的影子。
　　“老师？”
　　“抱歉，”男子回过神来，合上本子，递还给少女，“你解题的逻辑思维很清晰，看得出你最近下苦功夫了。”
　　少女眨眨眼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也没有……”
　　“不用过分谦虚哦，女孩子应该自信一点才是。”男子温和地笑着，“之前没看出来，短短一个星期竟然能进步那么多，你在物理方面其实很有天赋，要不要星期三来上一节竞赛课试试看？”
　　“诶？”
　　“我教的哦。”
　　教学楼外，旅者抓着头发破口大骂：“孔夫子说得对，女人真是糟心！本大爷三年前预习高中物理的错题集竟然要用在一个恋爱游戏上，说出去不得被我同学群嘲一年！”
　　张养玉没说话，他正专注地盯着眼前的悬浮方框，在中央是一个在3.45到3.55之间不断起伏变换的数字，右边的单位是米每秒。
　　没有错，他的任务就是控制风速防止发生小范围突变。这个令人啼笑皆非的异能消耗了他3点学仙值。
　　就在张养玉询问岑依惜数值的用法后，她趁热打铁，也给他们出了一道题目。
　　“风速为多少时我的头发飘起来看上去最美丽？”
　　旅者抽了抽嘴角，忍住把任务目标一刀砍死的欲望，努力研究风级表之后，给出了3.5m/s的答案，得到了他副本之中的第二个“perfect”。
　　随即系统提示音响起，询问他们是否愿意花费3点能力值做一名有善心的风之子，以帮助岑依惜刷取好感度。
　　旅者二话不说选择了“否”，倒是乡巴佬张养玉觉得新奇，索性一试。
　　等到六点多，远远望见岑依惜教室的电灯熄灭，二人收工，打道回府……回，自然是个笑话；府，也是没有的东西。不过用旅者的话来说，放学却不回家的学生简直和异端没两样，玩家们仍旧决定逛一逛育才中学周围的路边摊。张养玉本来是无所谓的，而他的队友则是想看看在游戏里，学前路与现实之中有着何种区别。
　　门口必须有一条河，那是最基本的条件，实在不行，池塘也是底线。香酥鸡和关东煮也铁定是不能少的。动漫周边还有奶茶店？虽然时常有见，不过他比较无感。小超市前有没有卖蛋饼的摊子，外地人开的小吃店里生煎的味道够不够十里飘香，这才是检验中学一条街是否合格的主要标准。
　　当他俩走到校门口前，却被一道无形的屏障挡了回去。
　　旅者：“这是什么鸡毛设定？不让出校门？”
　　“也许吧。学校之外就不再有学神学仙这种东西了。”
　　两人对望一眼，都是满脸无奈。
　　张养玉首先发问：“接下来怎么办？”
　　他的队友恍恍惚惚神游一会儿，才回答：“Yucai School这厮，从来都是只出现在考卷上的学校，好不容易出现在游戏里，且来他一个直捣黄龙！说不定也会存在‘校园七大不思议事件’这种神经兮兮的怪谈。”
　　张养玉暗哂。他总是觉得自己这个队友的形容词用得颇为奇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