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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第 64 章 ...

  •   隐约中,听见初凝不悦的声音,道:“陛下好不容易睡着,到底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一定要现在说?”
      悉悉索索地声音吵的慕容纪不安稳,翻来覆去地想要再睡一会,又惦记着到底是什么事并不能睡踏实。
      慕容纪挣扎着坐了起来继续发了会呆,迷惘了片刻后揉着眼睛嘟嚷着:“好像是刚睡着。”
      初凝上前扶起慕容纪,笑道:“陛下正是刚睡着,未曾安稳。”
      “觉得好累啊。”
      慕容纪瘫坐在床上,手臂支撑在膝盖上,手捂住了眼睛,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抱怨着:“还不如不睡好了。”
      “养精蓄锐总是好的。”初凝奉上洗好的帕子,以供慕容纪净面。
      慕容纪懒洋洋地接过帕子,胡乱地在脸上来回抹着,初凝忍着笑,没有制止。
      “听着你碎碎的说些什么,是怎么了?”
      “宗不为送来的消息。”初凝凑近后,低声道:“确实有人私铸铜币。”
      慕容纪瞬间清醒了,哦的一声拖了极长的尾音,下意识地摸起了枕边的佛珠在手中来回盘着。
      “陛下一直要女官们按下朝中的消息,不致生出什么波澜,”初凝叹了口气后继续道:“宗不为查到,银阁门与假铜币案却是有瓜葛。”
      慕容纪若有所思地婆娑着手中佛珠,半响方才道:“这可算不得什么小事。”
      “陛下要如何处置。”
      “倒是有意思了,这件事被宗不为一介皇商挑破出来,”沉吟了片刻后,慕容纪站起身踱步到了桌前,轻笑着:“消息要是传出去,宗不为是毫无容身之地了。”
      初凝亦步亦趋,忙应道:“宗不为自来是小心的,应该不会的。”
      慕容纪无有不可地挑了挑眉,并未再说什么。
      初凝心中的小鼓反复地被敲打着,不得安稳。小心驶得万年船的道理她记得清楚,还是要找空隙再去和宗不为说一声。
      第二日早朝时,望着阶下群臣毕恭毕敬的样子,慕容纪嘴角荡起笑意,不自觉地伸出手婆娑着下巴。
      群臣无甚可说,眼中都是期翼着下朝时,慕容纪要有话说了。
      “近日来,朕倒是发现个有趣的事。”慕容纪站起身走到阶前,嘴角含笑回过身,抓了一把铜钱扔了阶下满地,叮当作响。
      群臣面面相觑,一时拿不准是什么意思。
      “诸位都看看吧,看看有什么区别。”慕容纪再次转身捏起了一枚铁币,望向群臣言笑晏晏道:“这是宫内存放的铁币的母钱,诸位看一看区别。”
      群臣难免哗然,想要凑近去看,品阶低的又是不敢。身居前列的几位纵然想要不看,也不敢不去看。
      “都是铜币…“李尔辅拾起一枚,反复婆娑后,喃喃自语道。
      “说的不错,都是铜币。”慕容纪的笑容愈发灿烂:“朕倒是想问问,明明钱币都是铁铸,为何会有铜币在市面流通?”
      之前听过□□风声的人,如今是不敢说什么,没有听到什么风声的人,更是不敢说什么。
      “陈家虽有铸币权,但这几年因铁矿开采不好,况且今年徐世源过世,未曾开炉铸币。”慕容纪温和的笑着,道:“而今这些铜钱是如何到了京都,并且广为流通的?”
      群臣屏气凝神,都不敢说话。
      “工部倒是同朕说说。”
      慕容纪指点群臣的手指落在了工部季宗堂身上,季宗堂心内叫苦不迭,鼓足勇气迈出行列实在不知要说什么。
      季宗堂向来是扎不出的闷葫芦,指望着他说什么,只怕更出端倪。
      仇湛忙上前一步,拱手应道:“启禀陛下,造币的母钱虽是工部打造,但工部并不曾插手过铸币事宜。“
      顾山南微微侧身,望向仇湛慢条斯理地嘲讽道:“倒不知如今工部是仇侍郎当家作主了。”
      仇湛的笑容僵了下,季宗堂有些瑟缩,仍是挺直了腰板努力撑着镇定。
      “顾侍郎为吏部侍郎为尚书分忧是理所应当,仇某深以为然。”
      林谷峪下意识望向顾山南,神情中有了几分不悦。
      “钱币铸造无论铜铁,均需打模浇铸。其所用制范母钱,“慕容纪笑呵呵地停住了话头,挑眉笑了。
      “母钱无论铸行中毁损,或铸毕再用,都是需要陛下,内务府,工部一同过手的,因此极不可能流出。“仇湛从善如流,忙拱手应道。
      “铜币都是时新的,明显是新铸的,”慕容纪笑眯眯道:“不知又要作何解释呢。”
      “虽说铸币权是在陈家手中,但铸币母钱一式三份,工部也有,皇宫内也有,而今宫内得模子还在,工部的模子呢?”顾山南话说得不紧不慢,但句句诛心。
      仇湛忙将头垂的更低,声泪俱下道:“工部的母钱聚在,还请陛下明鉴啊!陛下!”
      “铜易得,不为贵,铁难得,才为贵。因此往来流通多以铁币为主。”顾山南说得义正言辞:“流通的铜哪里来的,又是何居心。”
      “朕听说,银阁门一向做着铜的来往生意,与云霓很是密切。”慕容纪含笑道,神情中带了昂扬地赞许。
      “陛下!铜虽不易得,也不是难得,”仇湛努力想要辩驳道:“仅凭如此断定银阁门,未免过于草率了。”
      “仇侍郎觉得如何不草率?”
      仇湛心内一紧,不敢再说下去了。
      顾山南有听宗不为说过,心里揣度多少同银阁门脱不了关系,见到仇湛如此更是确定了几分。
      “如今证据确凿,银阁门与假铜币有关,难道仇侍郎是说陛下会冤枉谁不成?”
      仇湛几乎要咬碎了满嘴的牙,硬生生的忍住不要再说什么。
      “陛下,银阁门前段时间开善堂,发粮,京都内人人称之为善举,焉知是不是通过此举将假铜币大批量地混入京都内。”顾山南转头向慕容纪拱手道:“仇侍郎是否包藏其他的心思,也未可知。”
      言辞恳切,直至肺腑。
      私铸铜币的罪过,若是论起来,可以按照叛国罪论处的,这个罪名是谁都承担不起的。
      “众所周知,即便是一贯铜钱与一贯铁币,相貌一致都是不同的重量。如今市面上流通假铜币,势必会引起百姓恐慌。”周生平说得义正言辞:“还请陛下准许,民间百姓仍旧以铜钱为主要货币流通。”
      周生平的心思昭然若揭,慕容纪懒得理会他。
      “查!”下定决心后,慕容纪咬紧牙关,道:“责令秦斐然,雀鸿义扶助查明此事!”
      应声领喏后,慕容纪冷笑着:“朕倒要看看是谁!如此大的胆子,在朕的京都里装神弄鬼!”
      在朝堂上,仇湛几乎是被顾山南骂的狗血淋头了,数年来从未受过如此屈辱,仇湛如何能咽的下这口恶气。
      下朝之后,仇湛难掩心中怒火,停了半步,与季宗堂擦肩而过时,季宗堂未敢抬头脚步匆匆走了。
      顾山南昂首出来时,仇湛追上去毫不留情面地嘲讽着:“顾大人向来是一等一的好狗。”
      “赚的就是这份腌臜银子,自然任劳任怨。”既然同仇湛起了冲突,顾山南也无所畏惧,风轻云淡。
      “的确,谁也挑不出顾大人的过错。”仇湛不甘示弱道。
      “总比不过仇大人,一心图谋,纵然机关算尽,也绕不过堵路的恶狗。”顾山南笑意盈盈,反唇相讥道:“恶狗又不屑你手中的二两碎骨,只想将你生吞活剥。”
      “顾侍郎说得,好像很懂一样。”仇湛的笑容越发灿烂,凑近顾山南后低声道:“倒是不知,是从哪里知道的呢。”
      顾山南的笑容僵在脸上,皱眉望向仇湛带着恶意的笑容转身离开。
      一旁的白风华看得分明,欲言又止,拍了拍顾山南的肩膀转身走了。
      隔了许久之后,冰冷的手掌才重新回温,烈日下的顾山南脸色铁青不像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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