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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 2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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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朝的梅景行气的脸色发紫,直挺挺的是被李煊今扶着走的。
“论起来,你是应该叫李尔辅一声的。毕竟同气连枝。”迈下了马车,梅景行算是缓过来些许了。
“虽然都是李家子孙,如今身份有别。”李煊今回答的不情不愿:“李宰辅既是嫡出,又承着李家正统,我这一系就算是爷爷活着时,也很少能同正支说上话的。”
梅景行也不好强拗着他点头,长叹一声外,也无他法。
“齐颂恒同你一样在翰林院,来往有无?”
“他安生着呢,整日里不言不语的,也不知道想什么。”说起了齐颂恒,李煊今神情不自觉带出了几分振奋。
师徒两人随口说着话,迈进了盛修颜的院内。
盛修颜早已听到了通报,站在廊下等着,看着踽踽而行的梅景行,不自觉地扑哧笑出了声音。
“家主是怎么了?”
梅景行长叹口气,由着快步而来的盛修颜搭把手搀扶着。
“别说了,今日早朝足足两个时辰,站的我的腿啊,是真的疼了。”梅景行颤颤巍巍的伸出两个手指,语气里都是委屈。
“是你年纪大了,身体不好还总是逞强。”
“辛苦小九了。”面对夫人的埋怨,梅景行歉疚道:“照顾我一路。”
李煊今忙应道:“弟子应服其劳。”
梅景行又恨恨道:“要不是朝堂之上扯着我吵,也不至于生生站了两个时辰。”
“谁敢和家主吵架?”盛修颜斟满茶杯递过来,怀疑问道:“难不成…”
梅景行皱着脸,重重的点头。
盛修颜的火气难免高涨了三分,哼道:“同是顾家门中,你算是他师叔。”
梅景行嗟叹:“你不知道,我这个师侄承着的是顾家正统,自幼被师父带在身边,行事作风最有师父风范。每每见到他,就像是见到了离世多年的师父,腿肚子不自觉地发软。”
盛修颜抿嘴笑道:“家主居然会怕一个后辈?”
“我倒是想要拿着师叔的款,”梅景行揉着腿肚子,苦笑着:“但许多事你不知的。”
“家主德才兼备,同是顾家子弟,为何不能互相照拂?”
“拉拢他我是不敢,”梅景行叹道:”随他去吧,随他去吧。”
宋矜熹与厉光庭是同榜,为人刚正不阿,厉光庭敬重,倒是为他多方斡旋,不曾害过他。他与宋矜熹同出顾家,又如何能…
梅景行不敢深思。
慕容纪在朝堂上千万争取,仍是夺了刘嘉琦千户的军衔,降为什长,归为男兵继续征战。
即便有所怨言,能够保住了性命,已是万幸。
算得了什么呢。满腔愤懑无法排解。
每每想起此事,慕容纪都懊恼不已,恨透了自己连做主的本事都没了。
索兴国还是不服气,一连几本奏章上来,统统被驳回去。
不死心的索兴国仍是无休无止的上书,实在惹人厌烦,后来干脆叫索兴国进京来当面来说。
慕容纪没有按照梅景行的想法处置刘嘉琦,好似捅了天下试子的祖坟,一个个阴阳怪气,写诗写文章的嘲讽,悲伤秋月中还要带上亡国之兆的痛心呐喊,就差手指直接戳在慕容纪脸上骂了。
本以为朝臣在恶心她的这事上已经黔驴技穷了,而今又给了她新的惊喜。慕容纪当真是笑了。
慕容纪脸色并不好看,石菖蒲如今身子不大好,石菖蒲等御史写过几篇缴文后算是骂下去了一批并不精通笔墨的人,但是还有一干子文笔出众的暗戳戳指桑骂槐。
幸而还有陶治等人,慷慨激昂地回骂几句。
慕容纪又气又恼,但今时今日,她还没办法让翰林院出面骂人,余下的恶气,只能硬生生在心里隐忍不发。
又是舍不得人材,叫来宋矜熹嘱咐着,注意下几位文笔出众的,若是进京赶考住在驿站,一定要格外注意卷子,最好登门拜会。
能够为己所用,就不想为敌。
丰城水患很快退了,乔晟思喜出望外,本以为出去是苦差事,没想到短短月余就能回京了。
人和荷包都圆滚了一圈不说,还未回京已经收到了大礼,名利双收人生幸事。
梅景行传信给他,要在京都内最大的酒楼,为他接风洗尘。
乔晟思自然无有不应,兴高采烈的去赴宴了。
受到邀请的秦成荫也是意料之外,阴沉着脸色前来。
乔晟思殷勤地提着的特产明晃晃的摆在桌子上,秦成荫推门而入,乔晟思心急手快的将特产提在手中,被梅景行接了过来,笑呵呵道:“是我请秦成荫来的。”
“夫子…是何意?”乔晟思有些困惑了。
“都坐,都坐,坐下说话。”
即便不甘愿,两个人之间恨不得隔山跨海,都是半偏着身子背对着侧坐,谁也不想多看晦气一眼。
梅景行呵呵笑着:“既然乔晟思差事办好回京了,自然应该由我做东,为他接风洗尘。论起来,你们都算是我的弟子,同在户部为官,理应互相照应。”
两人皆是心有不甘,但梅景行举起了酒杯,只能跟着附和。
但互相看一眼,都觉得是晦气。
“许汝归的事…”梅景行呵呵笑着,秦成荫知意,端起酒杯笑道:“我向陛下陈词了,既然他说错了话,我的身边是留不得了。”
“我在朝中也是有许多不得已,需要你们照应,就像是刘嘉琦这事,怎么说都不应该留着她的性命,但陛下非要认自己的道理,虽为臣子,尽力言劝阻,也无其他办法了。”
“夫子忠心为国,我们自然是忠心耿耿的。”秦成荫笑道。
“你们在户部互相照应,总是为了师父好。”梅景行的筷子指着两个人的手,咽下去了口中菜:“大家一体同心,才好在朝中站稳了。”
面对梅景行明晃晃的意有所指,乔晟思怔然。
“我虽然是老了,到底还能在朝堂上站着,若是有一天真的站不稳了,总要你们来帮扶一把的。”梅景行擦擦嘴,举起酒杯笑道:“到时候,你们互相扶持,我也算是能闭上眼睛了。”
杯盏举起,宾主尽欢。
许多年的间隙消失殆尽。
因为索兴国的事,仇湛被攀咬,仇湛倒是不至于动气,就是觉得着实蠢笨。
只是想着,手中没了轻重,锦鲤池中的锦鲤就多吃了一斤鱼食。
“黎光远和乔晟思都接了好处,因而格外起劲。”陈钰德毕恭毕敬道。
“乔晟思今日刚回京,人还没见到,就这么张狂?”仇湛恨恨道:“女帝给了他个差事,倒是让他赚的盆满钵溢。”
“既然是工部出错了,我也无可躲避,多缴一笔银子给陛下就是了。”仇湛不以为意道:“多去打点打点还是有必要的。”
陈钰德应诺,笑道:“我定会备好了,等着织机绮她们去送。”
仇湛嗯了一声,随手喂着池中锦鲤,想到了什么嗤之以鼻道:“黎光远和乔晟思果然算是一对兄弟,都是蠢得升天了的蠢货,浑身上下透不出一点聪明的样子,我是看一眼都觉得烦。”
陈钰德抿嘴笑了:“公子一向眼高于顶,寻常俗物自然是入不得眼。”
仇湛将手中的食盏递给陈钰德,接过婢女呈上的手帕,一边漫不经心的擦拭着,一边沿着池塘慢慢踱步。
“柳松溪打量到了现在,几年来看着做账房是极为稳妥的。”陈钰德斟酌道:“若是公子怕忙不过来,不如要他进院内侍奉?”
“你看着稳妥就好了。”仇湛懒得听:“总归是为你分忧的,你别瞧走眼。”
“等他进院伺候后,请公子掌掌眼。”
面对陈钰德的讨好,仇湛漫不经心问道:“阁内事务都好?”
“有公子坐镇,有织机绮在,自然都是稳的。”
“眼下别出什么变故。”仇湛不放心道:“既然是想起来了,还是见一见吧。”
陈钰德应了声喏,去喊焉戒提人过来了。
“请你过来,是想要问你点事。”仇湛笑呵呵的,宛若兄友弟恭。
仇鹃强撑着镇定:“我没有什么好说的,你问我是不会说的。”
“看上去的确是烈女子。”仇湛点了点头,宛若心悦诚服:“以前看着你懦弱,没想着也是刚烈的。”
仇鹃放松了三分,神情不自觉地带着讨好的祈求着丝毫的转机。
“但是我还是想要问的。”仇湛笑容灿烂道:“我喜欢有话直说。”
仇鹃下意识地吞咽了口水,几乎有一瞬她想着,无论仇湛问什么,她都会倾泻而出。
眼前仇鹃的懦弱尽收眼底,仇湛突然觉得厌烦了。随手抽出来剑,挥舞了过去,刀剑锋利割开了仇鹃的脖颈。
仇鹃不敢置信的低下头看着鲜血迸溅,无能为力的不知道要做什么,本能地捂住脖颈惶恐的看着汹涌而出的鲜血越来越多。
仇湛漫不经心的用帕子擦手道:“真是不好意思了,手上没了分寸,本来是想要问一问的,既然如此也不必问了。”
仇鹃瞪大了眼睛啊啊啊啊的喊着什么都喊不出来,下一瞬人已经瞪大着眼睛直直地向前倒下。
焉戒忙上前护住仇湛,用脚拨开了仇鹃的尸首。
“扔到乱葬岗喂狗吧。”
人已经死了,仇湛看也是懒得看一眼,焉戒应了一声,差遣人去做了。
不出片刻仇鹃已经拼不成原来的样子,被几个人分头的带去周边乱葬岗处置。
“近期内陛下看的严谨,女子的事先不要做了。”仇湛想了想道:“人口的事先不要做了。让兄弟们先扎紧裤腰带,风声一过,继续赚钱。”
仇湛一边擦拭着双手,染血的手早被擦的干干净净,一连换了几条帕子,仇湛依然觉得要继续搽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