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D水仙 / 安于明谭 恕不远送》沙洲铃

38、第三十八章

　　谭宗明的婚礼是近期新闻的主打，就算于曼丽再不关心经济圈，再不关心时事，和这次的外事安全任务在同一家酒店举行，也不得不知道了。安全讲究的是每个人都严守自己的岗位，管好自己的方圆几里，不能擅离职守。于曼丽站在属于自己的那一块儿，上下左右前后她都巡了好几遍了，来来回回的，没什么人影。这里离小礼堂有一段距离，队里大概觉得她是个新手，经验还不足，所以只分派了外围给她。
　　能来刑警队，是她一直以来的梦想。从前是因为恐高不合格，后来被明楼治了那么一下，其实她自己都不能确定是不是从根上彻底算好了。只是她心里这么坚定地认为，她信他，信他说的所有的话。包括信他说的，他不要她了，他们不适合。
　　于曼丽抬头吸吸鼻子，为什么就突然不要了呢？明明谭宗明和安迪都能结婚，远哥哥和庄恕性别相同都能毫无阻碍地在一起，自己都见过家长了，为什么呢？因为她的鲁莽行事，她都道过歉了，她改，怎么就能说断就断？说好的终身监禁，说好的不会放手，怎么可以说变就变了呢？她想了很久也想不通，明台说他大哥一定是脑子里想的事情太多，突然短路了。但是没关系，他大哥那样的人，不会轻易喜欢上人的，喜欢了就一定是一辈子的事情。不然都老大不小了，也没见他带过谁回家，这一带还能带个家里人都喜欢的。所以，他们一家子都挺她，来日方长。
　　于曼丽看向谭宗明办婚宴的那幢楼的方向，是这样的么？那她变得更好一些，更坚强独立一些，不要他操心保护了，是不是就能和好了呢？她一点都不需要来日方长这个词，这个词太遥遥无期了，她就想，就想现在，明知道他一定会来参加婚宴的，能不能让她看上一眼呢？一眼就好，有人说，爱的人，在每一眼里都可以度过波澜不惊的一生。她从没祈求过什么惊天动地，她希望的，也只是平凡甚而平淡，却能和明楼在一起的一生啊。

　　明楼看着画面里转过头来的女孩，她应该只是无意识地对准了探头。可明楼根据她身后的景别，很轻易地就知道她是在望向哪儿。
　　“她在看我们，其实就是在看你。”
　　安迪虽然平时会迷路，不代表她空间概念差。这几天，他们借着看婚礼场地之便，在这家酒店的里里外外都走了好几遍，平面图也研究透彻。她同样能一眼看出方向，而且作为一个准新娘子，她更能看清女孩眼里的情愫和忧愁。
　　“她该好好执勤，这时候走神，是在找死么？”
　　“明楼！”安迪气愤地大声道：“你能不能有点人性。”
　　明楼撑着脑袋，揉着太阳穴，强迫自己走到窗前看窗外景色，其他什么都不管了。他只想时间快点熬过去，熬过这两个小时，太平无事就好。
　　“明楼。”安迪喊。
　　“你叫什么呀！”
　　“不是我叫的，是曼丽叫你的。这两个字的唇语我还是看得懂的。”
　　明楼再转身去看的时候，曼丽已经转过了脸，没再对着探头了。
　　“洪少秋，事儿完了没？还没交掉啊，谭宗明是在龟爬么？”
　　明楼按下耳麦，终于按捺不住地问洪少秋。这话惹来安迪一记怒瞪，他只做无视。
　　洪少秋的耳麦里提示，谭宗明已经和许乐山见面了，U盘也交给了许乐山，他已经往回走了。周围没什么异常情况，许乐山似乎不准备回小礼堂了，在往外围走。
　　洪少秋的位置在小礼堂、交货点和婚礼主楼的中间。上海的婚礼都是晚上举行，元月的天暗得早，今天又有点毛毛小雨。五点多的天色已经是灰蒙蒙的，抬头仰望的话，空气里就是一股潮湿扑面，好像是浸润在了蒸汽里，又像是陪着老天在一起掉眼泪。人手的关系，他们对能布控的重点位置都安排了人，但是这个高楼林立的市中心酒店，边上还有居民住宅楼和商场，面面俱到是不可能的。酒店为了今天这两件大事，把花园路边上的彩灯路灯，所有能发光发亮的设备全都打开了。天空里，商场的霓虹广告牌，居民家中的灯光……隔着湿气置身在这光彩陆离中，洪少秋觉得不舒服，总有点怪怪的，像是落入了不可控的生死两界的夹缝中。
　　对明楼在耳麦中的提问，他摁住耳麦，试图用锐利的眼神刺破眼前徒然升起的雾蒙蒙，多年职业生涯赋予他的警惕和敏锐全在往外崩：“谭宗明的任务结束了，他在回到主楼。”顿了顿，他环顾着四周，对他这位智商和判断都超高的房东又加了句：“明楼，我总觉得不好。”

　　屋子内的明楼本已从5号机看到了平安进入主楼的谭宗明，闻言心里猛地一沉，转头再看2号机，画面里已经看不到于曼丽了，他问安迪：“人呢？”
　　安迪也是茫然：“我…我刚没注意，在关心老谭。”
　　屋子里负责监视画面的国安人说：“她往走廊那头去了，好像有人叫她。”
　　明楼转身就往屋子外跑，同时对着耳麦嚷：“洪少秋，2号位，于曼丽，一定有事。”
　　洪少秋同时启动身形，向那个方位奔去，又在耳麦里吼着：“报告许乐山的方位。”
　　“经过一片树影和廊柱被挡，许乐山失去踪迹。”
　　“没有看到。”
　　“没有看到。”
　　“7号位报告，副楼楼顶，有两个人。但是，不是许乐山。”

　　明楼和洪少秋在两个方位几乎同时停下脚步。
　　洪少秋：“副楼周围的点位不动，辐射四周，狙击手待命。礼堂外围向内收紧，江源去找下市局的季队，我打过招呼的。其余人手跟我上副楼。”
　　明楼：“安迪，让庄恕和凌远一个上副楼，一个在副楼楼底待命。让凌远叫救护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