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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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看见我活生生地站在这儿，被吓傻了？还是说……”流苏从后腰上拽下一块破布特意拿到眼前晃了晃，“在想我是怎么从这里逃出来的？”
“你……”了缘看着变成破布一块的乾坤袋，深吸了几口气后方才吐出一个字。
忽略小和尚直跳的额头青筋，流苏一个瞬步到了浴桶前，上上下下打量了半天，吐出一句，“真小……”
乍听这话，了缘一时没反映过来，竟傻傻地顺着流苏的目光向下看去，瞬间满脸爆红，且不断地向着耳根蔓延。
了缘五指结印，施了一法将满桶的向流苏泼去，以便趁着这个空隙穿上衣服，谁知回头一看哪里还有他的衣服。
“是在找这些吗？”流苏蹿上，一个劲儿地抖动着手中不知何时多出来的衣服，口中还念念有词道，“人家钓鱼，我钓和尚。”
“还来。”了缘二十年来头朝动怒，索性也不管身上空无一物，赤条条地站着原地，伸手向流苏讨要衣物。
流苏见他横眉微立，心下一个恍然间，手中的衣物边回到了了缘的手中。
拿过衣服，了缘也不多话，先套上了身，才回眸注视流苏。
丝毫没有戏弄他人的愧疚，流苏坐在梁上，晃动着双腿，一副你奈我何的表情。
不知为何，了缘竟无端觉得自己后槽牙有点痒痒。
流苏见他墨玉似的双眼盯着自己半晌，却不开腔，正思忖着是不是自己玩笑开得过了火。
就见了缘凭空召出了一个钵盆，通体碧绿纯透，隐有星碎流光划过。而那流光划过之处，竟现出一株兰草。
“于，于兰钵！”
流苏目光辗转在了缘和于兰钵上，内心的波动久不能平。
万年前古摩佛陀坐化于九菩梯，其身形消散天地。雷霆过后，本应空无一物的九菩梯上，却逐级生出兰草，越至顶端越见碧绿。此草不依地不挨水，凭空而而立。
古摩坐下大弟子莱于深以为其师之灵寄封于内，不忍其漂浮无依，寻得九块冥海凉玉，亲自打磨成钵，将兰草置于其内。
未曾想万年过去，那兰草竟与那钵融为一体，历九道潮海劫后，四射而去。
世人皆猜测，此钵是寻佛门有大造化者去了。而事实也确如此，自于兰钵出世后三万年里，佛门所出的四大尊佛里，竟有三佛持有此钵。
如今，亲见了缘召出此物，委实令流苏惊讶了一阵。
了缘手持碧钵，道:“妖……你，还不受伏？”
中途的停顿改口，令了缘的气势瞬间低了一等。而原本严阵以待的流苏，也因他这句话，瞬间卸了满身的警戒。
终究还是个小和尚。
流苏从横梁上跳下，胆大不要命地摸了把了缘的光头。在了缘发怒前，捡了地上乾坤袋的残尸碎片，施了个法将自己的双手捆了个结实。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小和尚，我这都到岸了。”
了缘紧了紧垂在身旁的左手，右手在空中一挥，碧钵再度消失在视野内。
“这样才对嘛，你一出家人，何必打打杀杀呢？”流苏得了便宜还不忘卖一个乖。
却见了缘并不搭理他，只悉悉索索地操着不知从何处得来的剪子，从自己的衣摆处绞下一段布片。
流苏呆愣地看着了缘绞了自己的衣服，心想着，该不会是被自己刺激狠了的后遗症吧。眼见着那布片离衣化绳，了缘向团子一样蹲在自个儿脚边，再眼见着了缘趁着自己发呆将绳子绑在了自己脚踝上，还打了个死结！
流苏总算是清醒了过来，将脚边的团子往边上一掀，“你在做什么？”
了缘双手合十，语不惊人死不休地道“师叔曾豢养过一只八哥，但那八哥老是迷路，故而师叔便用了这法子让它‘迷途知返’。”
了缘说得一本正经，流苏听得咬牙切齿。
“你居然，把我跟那浑身黑不溜秋的鸟相提并论！”
了缘眉头一皱，叹了口气道:“那我师伯曾豢养过一只画眉，但那画眉老是迷路，故而师伯便用了这法子让它‘迷途知返’。”
“……”
流苏这次总算没再偏离话题的本意，瞧着脚踝上的绳子，竟也非凡品，乃是佛界特有的牵隐丝所织。
牵隐丝一旦系在两处，便会隐为无形，且能替主身感知被系之身所念。
这小和尚想必是想对自己的善恶之念进行感知，从而惩恶扬善。
不过，流苏轻轻抖了抖脚踝，牵隐绳上便蒙了浅浅一层青光。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他流苏想让人感知的自然会让人感知，不想的，谁都勉强不得。
见于兰钵可知，这小和尚前世必然了得，今生也应坐镇佛界一方。
可现在，也不过二十岁的年龄，而且这模样更是十岁稚龄。他流苏要还被他压着，那就白活这几百年了。
“行吧，系着便系着。不过，你可不能再称呼我妖孽了。
除人之外，六界中，仙、妖、魔、鬼、怪、精，各有不同。妖无形体，因人之罪孽而生，又以人之恶念为食。
我堂堂一只神鸟，又岂能与之为伍。”流苏站在了缘对面，晃着腰间的一条带子，百无聊赖地说道。
了缘见他竟老实接受了牵隐绳，心头闪过一丝狐疑，却面上不显。
但听他提及自身，却又是一番惊讶。自己明明感知到吴府妖气四溢……
心中明了了缘的疑惑，流苏也不见外，一把将他捞起，抱在自己胸前。
“你作甚！”
“让你仔细闻闻，看看这妖气是否从我身上而出。”
了缘一边暗恨自己不长大的身子，一边耸了耸鼻子。流苏身上淡淡火焰气息，确实与那妖气不同。
见了缘抿着唇，一声不吭。流苏心知他已明白冤枉了自己，正待开口，便被抢了个先。
“抱歉。”了缘竟双手合十，规规矩矩地朝流苏行了一礼。
又转手一挥，变出一把银剪，作势要从流苏身上跳下。
“嘿，等等！你这又要干嘛？”流苏一惊，抱着了缘的手紧了一紧。
了缘动了半天唇，才低声道:“小僧冤枉了施主，自然要与施主剪断这绳……”
流苏眼珠一转，“别，小和尚，你看啊，我一只鸟，修炼百年都没人引导。好不容易遇见一个引我向善的和尚，我可是赖定了的。别赶我啊！”
了缘见他说得振振有词，一时也不好驳回，只得将剪刀收了回去。
见了缘不大自在，流苏再次开口道:“小和尚，我且问你，你当初为何认定我为妖？”
“小僧下山修行，途经此地见吴府妖气缭绕，且混乱杂冗，便自荐入府收妖。因妖气不聚一处，难以断定妖的具体位置。
此时，一女施主向我诉苦，并引我去了你那处。我见你身上并非凡人且染有妖气……”
说到此处，流苏便大致明白了，应是此前去吴量房中染上的，也无怪了缘认错。
毕竟才二十岁，想必法眼也没开，能到这地步也不错了。
“小和尚，你可知此为何妖作祟？”流苏心下好奇，想知道了缘究竟对此了解多少。
了缘静静端详了流苏半晌道：“若小僧所想无差，应是万家难得一遇的‘祖惑婴媚’。”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