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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飞来横祸 ...

  •   当天下午,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联系,还把我当成敌人的洛一突然约我见面。我心里一阵复杂,我和洛一,曾经以为是一辈子的朋友,但是现在就因为这么一个解不开的误会,变成了陌路,甚至是敌人。
      她约我见面的地方是雅束,那个第一次她见到亦望的地方,她就坐在亦望当时坐的位置,在她对面同样坐着一个人,只是那人不是王森。
      我走过去,叫了她一声。闻声她缓缓抬起头来,然后我看清了坐她对面的人,那人五官清秀,一身韩国明星似的装扮,脸上的笑容亲切迷人,在各种刊物上,还有那次的时尚晚会上,我见过他,他就是韩尚。
      “两位同时出现在这里不是巧合吧?”看着眼前这两个好似等待我多时的人,我问道。
      “怎么?夏小姐认识我?”,他冲我笑,脸上还是好看的笑容。这个笑容在他脸上似乎就从来没有淡过。人前人后,难道他都是这样笑的吗?我不禁在心里面想。
      我还没回答,洛一便起身借故去了洗手间,然后将她坐过的位置指给我,示意我坐下。
      我看着洛一走远,她的背影清高而孤冷,从进来到现在,她也没有正眼看过我,也没有和我说过一句话,全程下来似乎不是她约见我,倒像是韩尚约见我,而她根本不认识我的样子。
      我看着坐在对面的韩尚,这个人一直保持微笑,比起亦望在镜头面前展示给大家的高冷,他明显的更加容易让人亲近。
      “我想你和亦望之间一定有什么误会,你何不好好地听他解释一下”,我说。
      他笑,“看来,顾亦望没少向你提起我啊?解释?你当时在场吗?你知道?”
      “你们是朋友,我不希望你们闹成这样”
      “朋友?”,他讽刺地一笑,“朋友,将我的腿夺去以后就不用还了吗?知不知道,因为那场车祸,我不能跳舞了,而他呢?依然能唱能跳,全民心中的万能偶像,他什么都行,而我什么都不行,可这些怪谁?是他,是他顾亦望”,终于,他的笑容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恨,是激动,是难过伤心不服气。
      “那只是一个意外,他也不想这样,他一直很内疚”,我极力想让他知道亦望不是他想的那样,却不曾注意到正向我们迅速靠近的记者。
      韩尚看着我的身后,灿烂的笑容顷刻间又回到他脸上,然后冷笑着不慌不慢说了一句我没有听懂的话,“我也想动动他在乎的东西,看看他的反应”
      “你好,韩先生,有知情人士表示这就是网上所传的与顾亦望事件有关的“某女子”,请问是她吗?”
      韩尚靠在椅子上,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耸耸肩,“I don’t know,你们自己问她呀,她不是就在这里吗?”
      我慌张地起身,怒斥韩尚,“你陷害我”,
      他依旧懒懒地靠在椅子上,一副想当然的样子,“陷害?这从何说起?我不过是想还广大观众一个真相”。
      我自问和眼前这个仿佛来自地狱的鬼魅讲道理完全是对牛弹琴,也不知道他为何要陷害一个跟他毫无瓜葛的人,此时此刻我只想找个出口逃离这里,才发现,这个地方早已被媒体堵得水泄不通,也是,有顾亦望的名字作陪衬,旁边还坐着一个当红小生,谁会放过这样的大新闻呢。
      第一次遇见这些人,面临这样的场面,看着他们拿着摄像机拼命的在我脸前拍,我眩晕得想吐。
      我慌慌张张的掏出手机,想打给洛一,抬头才发现,她此时正站在门口的位置,一个远离吵闹的角落,对我意味深长地笑。
      我心里突然凉了一大截,我想起了我哥冷冷地看着我的样子,他们曾经都是我最亲密的人,后来却都一个个不愿意相信我,我僵硬地抽动自己有些发白的嘴唇,在心里想,洛一你真傻,用我来试顾亦望根本不值得。
      我将手机放在耳边,眼里是无休无止的失望。我冷漠地看着洛一,对着电话说,“余逸,来接我”
      我没有用,对着媒体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走不出去,我需要一只手来拉我一把,可最近的这只,我已经看不到希望了。
      媒体拍了我半个小时,在今天之前,我可能死也想不到,有一天,居然有这么多个镜头在意我这张脸,每个人又问又拍,像是在比谁拍得多一样。
      余逸扒开人群将我带走的时候,我一句话也没说,但是,身体莫名的发冷,我哆嗦在车上,不停地发抖。
      余逸心疼的看着我,愤愤地说道,“你没事吧,那帮王八蛋,刚刚就应该揍他们一顿”
      “余逸我们走吧,离开这里”,我说。我突然好累,洛一刚刚的眼神一直刻在心里,令我难受不已。
      余逸看了看我,便将车迅速开离了这个地方,将媒体远远地甩在身后。
      我不知道后来韩尚对媒体说了什么,我也不知道洛一是否也像我一样难过,她为了证明我在亦望心中的位置,不惜将他推上舆论的风口浪尖,不惜扔掉自己好不容易拿到的合约。
      我只知我没离开半小时,自己这张脸就这样歪歪扭扭的和他们拼在了一起,然后配着各种媒体杜撰来的新闻,成了广大网名茶余饭后骂点。
      顾亦望将棒球帽往下拉了啦,顾不得身边是否有人注意到,就这样横冲直闯地冲进了游泳馆。
      他一进去就大吼,所有的人都识趣的站在了一边。
      韩尚刚从换衣间换好衣服出来,看见在这里大叫的人,显然不觉得惊讶,依然一味的笑着。
      顾亦望走上前去,一把抓住韩尚的衣领,“韩尚,你这个小人,你怎么对我都无所谓,但是别动我的朋友和家人”
      “朋友?就只是朋友吗?”
      顾亦望突然给了他一拳,鲜血从韩尚口里溢出来,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大家拿着相机,又开始一个劲的拍,只是没有一个人上来劝阻。
      顾亦望对着拍的人和韩尚不屑地说道,“每次都只会这种手段,我看不起你”
      韩尚一把打开他的手,突然凑近他说道,“没办法,你的生命中出现了一个太了解你的我了”
      顾亦望狠狠地瞪着他,眼里充满了警告,“不准再对我身边的人下手,有什么冲我来”
      韩尚冷哼,“那你还我一条腿啊?”
      “可以”,顾亦望冷冷地说完这句话后,就转身走出了游泳馆,他一出来便看见了火速赶来的韩云,韩云迎上来,一副无奈的表情看着他,“你怎么每次都这么冲动”
      他没有回答他,只是上了车,目光异常的冰冷和坚定。
      不出所料,他们精心安排的演戏,最终达到了很好的效果,我惨白的脸和顾亦望愤怒的拳头就这样再次上了热搜,网友再次开始议论纷纷,各种声音层出不穷,但是明显支持他的声音越来越小。
      晚上的时候,我接到小澄打来的电话,他问我,“姐,网上的新闻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那么多人在骂你,他们凭什么”
      我无奈地看着天花板,我也解释不清,半响才问他,“叔叔和妈知道吗?”
      “他们从来就不看这些新闻,不知道”
      我松了口气,“那就好”
      “姐,我相信你,其实我上次就知道那个来我们家的人是一个明星了的,我只是不说,可是,他不能保护你,你还是离他远点”
      我对着电话沉默,好一会儿才说,“我知道,小澄,谢谢你相信姐姐”
      刚挂完电话不久,另一个电话就打了进来,号码是G市的,可我并没有存。
      我才接起电话,电话那头就传来冷嘲热讽的声音,“哼,夏轻浅,出息了,现在连明星都傍上了”
      “哥?”,看来网络这个东西还真是比孙悟空的跟斗云还快,这边刚发生的事,隔着几千公里的另一个城市也这么快就知道了。
      “红人了啊?真是丢脸都丢到全国了”
      “哥,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夏轻浅,我们家怎么就出了你这样的一个人呢?丢人啊”
      这时我听见爸爸在电话旁边说道,“我叫你打电话,不是让你说这些的,你怎么能这样说你的妹妹”
      “我没有这样的妹妹”,我哥斩钉截铁的声音让人听了难免心寒。
      听着哥哥和爸爸的对话,我突然觉得所有的语言在此刻都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是啊,我解释干嘛,那年他就没听我解释,就用自己看到的东西判了我死刑,我现在又何必要解释呢?反正我长这么大就没有成功的解释过一件事。
      爸爸夺过手机,“别听你哥瞎说,浅浅,你没事吧”
      我能从爸爸急切的语气中,感受到他的担心,突然泪水有些不争气的流了下来,我紧紧捂住手机,我说,“爸,我没事”
      爸爸继续说,“孩子,要是上海太累了,就回来吧”
      我没有回答,只是拼命的点头,我不知道,在电话那头看不到我的爸爸,能不能感受得到。
      是啊,上海挺累的,这我应该早就知道的吧。
      风波一点也没有平息下去的势头,顾亦望似乎做了一个决定,一个只有他自己才敢做的决定,他必须保护他想要保护的人,这是他一直努力坚持走到今天的唯一动力。
      而另一边,田甜将一叠文件砸在桌子上,恶狠狠地瞪着镜子前正在化妆的洛一。
      洛一抬头看了她一眼,不以为然地笑了起来,她对旁边的化妆师使了个眼色,大家就识趣的退出了房间。
      “怎么?你是来兴师问罪的?可这事好像跟你没关”
      “你可真够行的,对自己的好朋友也能下这种手,上次在晚会上的红酒事件别以为亦望不知道就大家都不知道,只是可惜,你费尽心思想让亦望对你有好感,最后,也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田甜绕到洛一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坐在椅子上的她,满脸的嘲讽。
      洛一突然脸色大变,刚刚化的妆也难挡她气得苍白的脸蛋,“说我呢?你不也讨厌她吗?我替你做了你不敢做的事,难道不应该感激我”
      田甜看着眼前的这个人,脸上充满了厌恶的表情,“没错,我是不喜欢她,可我不会像你这样卑鄙,用这种肮脏的手段,你那份合约我们公司的助理明明就还没交到你手上,你却说是被夏轻浅给盗了,那些照片不过是你请人东拼西凑拼出来的,你却自导自演,让媒体误认为你们在交往,然后又将夏轻浅扯进来,目的只是想试试她在亦望心中的分量,你说你爱亦望,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愚蠢的行为都快毁了他了”
      洛一从椅子上站起来,脸色就像吸血鬼一样苍白,没有丁点血色,“你到这儿来说这些有用吗?不要忘了,我现在也是舆论的焦点,在亦望看来,他的事无端扯进了我,我也算是受害者”
      田甜轻蔑一笑,“果然,大山里飞出来的麻雀即使变成了凤凰,她所有好看的色彩也都是染上去的,劣品终归还是劣品,再怎么包装也改变不了她是劣品的本质,你最好适可而止,我只想提醒你,你这样毁了亦望他也不会喜欢你,如果他知道这一切都是你在从中捣鬼,甚至到了现在,媒体已经开始扒他的家人和朋友了,他只会恨你,那种深入骨髓的恨”
      田甜说完,摔门而出,在她二十几年的生命里,还没见过这样的一个人,得不到就撕毁,甚至不惜将自己多年的好朋友也一便送上舆论的风口浪尖,这样的女人太可怕了,本来她觉得自己就很可怕了,可是跟她相比,她突然觉得自己比圣人还圣人。
      田甜回到办公室,怒斥在场的工作人员,合约明明还在公司,却任由一个小明星在外用其兴风作浪。
      工作人员一个二个将头埋的低低的,刚开始公司只是想配合炒作,也没想到最后会闹了一个多月还没停止。
      我刚打算出门,可出来后便看见门口堵满了记者,这些人果然不愧被称为狗仔,连上海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地方也都能找到,也着实辛苦了。看来昨天在我身上什么也没采访到,今天如果我就这样出去,定不打算轻易的放过我。
      我回头看着身后的大爷,一脸的内疚,无端招惹来这帮记者确实是我的不是。
      大爷看着我叹了口气,虽然他平时是挺严厉的,但是心眼很好,他看着我日渐消瘦的身体,无奈地摇摇头,他将我带进他的房间,打开后门让我出去,我无比感激地看着他,心里充满了感动,心想等事情平息了我便搬离这里,将安静还给他。
      我出去以后,才发现亦望的车就停在门口,才几天不见,他又憔悴了不少,看来这件事情对他的打击确实太大了,我很是心疼地看着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的黑眼圈一直就没有消失过。
      我看着他,开始是惊讶,“你怎么会在这里”,我问,现在各家媒体都在千方百计地想从他身上找新闻,他怎么还这样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
      “上车”,他只说了一声。
      这一次我没有瞪他,没有怪罪他的霸道,我乖乖地拉开车门坐到副驾的位置,他倾身过来为我系上安全带以后一踩油门,兰博基尼便绝尘而去。
      我看着他有些担忧地问,“你还好吧?”
      他突然一下停住了车,冲我吼道,“夏轻浅,你是没长脑子的人吗?现在这个时候还担心别人”
      我委屈的泪水在眼中打转,愣住很久后才缓缓说道,“可你也不算别人”
      他紧皱的眉头突然轻松了不少,口中喃喃地重复我刚刚说的那句我,“是啊,我也不算别人”
      就这样,一天的时间,我们远离了繁华的都市,远离了繁忙的工作,也远离了舆论的风波。
      我们将车子停在海边,听海水拍打着离岸,看水波荡漾,夕阳在海面上一闪一闪。
      这一次我们谁也没有担心那些令人讨厌的记者会再次出现。
      我问他,“你为什么相信我,当洛一斩钉截铁的说泄密者是我的时候”,这是困惑了我很久的问题,我一直想找机会问他,可碍于各种风波,都没有机会。毕竟只有我接触过那些照片,怀疑我似乎不需要任何证据,可他为什么还是相信了我。
      迎着夕阳,他的五官显得更加的立体、精致,在他的眉宇间浓浓的阴云挥之不去,他迎着大海,嘴唇缓缓动起来,“因为,夏轻浅是傻瓜,谁都可以欺负”,他在心里想,轻浅,这次回去我会用我的方式保护你,我要让所有人知道,关于我顾亦望所谓的私生活,自始至终就只有一个你。
      多年以后,当我再次回忆起这句话来,内心依然难过不已,那个我曾经遇到过并深深爱上的人,在以后荒芜的时间里逐渐模糊,可他的声音依然每次在我耳边响起,每次,我都心痛不已。
      我突然很想哭,眼睛都湿了,可我使了很大的劲,再次将它逼回了瞳孔。
      那一天,夕阳落下后我们没有回到吵闹的城市,那一晚,我和亦望坐在车里,看了一夜的星空,在浩瀚的星空里,我们梦想着能牵着彼此的手,在云端舞蹈。
      还好,那一夜,星空特别明朗,一点阴云都没有,星星在天上眨巴着眼睛,我回头在亦望的眼里看到了如月光一样冰冷的忧伤。
      在星星点点的月光下,我突然踮起脚吻住了他的唇,他明显的一滞,等反应过来后,嘴角微微上扬,什么也不重要了,什么名声,什么前途,他都不在乎,自始至终,他在乎的都只有眼前的这个人,可能他自己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们已经跨越了朋友的那道防线,走进了彼此的心灵深处,深深爱上了对方。
      我也开始忧伤起来,记得余逸曾经对我说过,他说,夏轻浅,其实你的灵魂里住着一只很大的怪物,它叫悲伤,你必须要小心点,否则一定会被它吞没。
      那时,听他这么说我只是傻傻的笑,在那时的我看来。悲伤只属于那些忧国忧民的人,和那些伤春悲秋的人,而我吧,虽不说没心没肺,但是忧国忧民,伤春悲秋也绝对算不上。只是,也不知道是从哪一个时间点开始,住在我灵魂深处的那个怪物就开始苏醒了,悲伤开始时不时的袭击我,让我猝不及防。
      深夜海风吹来,我冷得蜷缩在车上,沉沉的睡着了,亦望脱下他的外套盖在我身上,然后把车窗关了起来,将我紧紧地抱在怀里,这一夜,我们过得很安静。
      不知道是做梦,还是睡得模糊了,我隐约感受到亦望轻轻地在我额头印下一个吻,然后缓缓说着,“轻浅,对不起”
      我的眼泪顺着脸庞滚下来,我不知道有没有打湿他胸口的衣裳。
      回到上海后,很多天我们都没有再见,余逸坐在我身边,看着我发呆,也没有打扰我,只是安静的坐着,自从他再次从美国回来,他总是比以前在高中时安静了很多,虽然偶尔也会让我做一些过分的事,比如假装他的女朋友,打发他那些一波一波的追求者,除此之外,他真的变得安静了不少。
      我突然想起了隐隐约约听到的亦望说的那句话,我问余逸,“你是不是对高中突然的不辞而别一直很内疚”
      他扭头错愕地看着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会突然提起这个。
      我看着远方,继续说,“余逸,不要对我愧疚”,这句话,我也想对亦望说,不要对我愧疚,真的不要,我希望你们都好。
      余逸似乎觉得气氛有点沉闷,他看着闷闷不乐的我,然后说,“轻浅,你还记得我给你说过的,健之佳和一心堂永远就隔着几百米的距离吗?”
      我点头,我当然记得,那时候,我刚刚做了我人生中最难做的一道选择题,然后跟我哥吵完架跑出来,我坐在马路边上哭,很放肆的哭,哭得西斯底里,哭得惊天地泣鬼神,这时候,是余逸走到我身边,他想逗我笑,可又没有很好的笑话,于是就对我说,健之佳和一心堂永远最多只隔着几百米的距离,他说,他们总这样,相爱想杀,见我不信,他便拉着我,在全城乱串,去求证他说的话,奇怪的是,在我们那座城市,有健之佳的地方,在它周围的不远处,定会有一心堂。一天跑下来,累了,也没刚刚那么伤心了。
      “是不是不好笑了?这个相爱想杀的事实”,他看着依然愁云密布的我说。
      我摇头,“不是,是那时候那个怪物没有苏醒,现在它醒了”
      余逸突然不说话了,他看着我,难得的专注,他的声音很轻,说出来没多久,就消失在了空气里,“轻浅,你是不是已经爱上顾亦望了”
      我痴呆的坐在原地一动不动,风吹过来,将我的头发带起,在眼前乱串,我假装没有听见余逸的话,他也没再继续说什么。
      晚上的时候,我再次接到了洛一的电话,她在哭,哭得很伤心,她问我,“我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会?”
      我也惆怅了,找不到话回答她,所以干脆捂着手机不做声。
      过了很久,她停止了哭声,她说,“夏轻浅,你以前问我,既然高处不胜寒,为什么还非得往高处挤,可你知不知道,你站的那个地方才是真正的高处,我努力,我节食,我甚至有脾气的时候都尽量装作一副淑女的样子,为的就是到那个高处,和他并肩,我大一的时候就喜欢上了亦望,喜欢上了那个与我们不在一个世界的人,可是你呢?明明什么也没有做,甚至还没有我喜欢他,可你却能那么轻易的站在他身边,影响他的情绪,你说你们是朋友,可是我连你们的友谊都嫉妒……夏轻浅,你说对了,高处不胜寒,既然你站到了那个高处,那么经历这些也是应该的吧。我一直想不通,你的生命中明明不时地有人离开,但是他们总是会回来,不公平,我喜欢亦望,可是偏偏你离他更近,我情愿那个在他身边的人是别人,我也不希望是你,因为你是我的好朋友,你是那个大学四年都不知道顾亦望是谁的人,你凭什么可以离他那么近,真的不公平”
      这么多天下来,洛一很少跟我说过这么长的一段话,她的每字每句都想钉子一样钉在我心上,令我痛苦不堪。
      现在她总是叫我夏轻浅,我们之间彻底的少了以前的亲密,可我却不恨她,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心就是难过得要死。
      我说,“洛一,对不起,但是放过亦望吧,他的今天不容易”
      她笑,她在电话那头很放肆的又哭又笑,然后就挂断了电话,我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嘟嘟声,心里一阵冰凉,我想我们是真的回不到最初的模样了。
      我不知道这段时间亦望在忙什么,网上一波一波的新闻接连不断,我住的地方依然被记者堵得水泄不通,他们似乎在找出我这件事情上异常的执着,大爷每天拿着扫帚对着记者大吼,他很凶的样子,常常让那帮记者退避三舍,我拖着密码箱下楼,我对着大爷连声道歉,我说,“对不起,都是因为我,让你的小屋不得安宁,如果我从这里出去后,他们应该再也不回来了”
      大爷生气地扯过我手中的密码箱,将它往角落里一扔,“你以后就往后门出入,有我老头子在,他们还敢把你吃了不成,你出去,一个女孩子孤身在上海,你以为这个城市是有同情心的啊?麻烦?麻烦都惹了,我还怕更麻烦的事?”
      听着大爷明明很关心,却低不下来的声音,我突然想到了爸爸,那个被我抛弃了的男人,好想放声大哭。
      大爷看着我通红的双眼,心疼地将我推上楼,就这样,我待在房间里,整整三天都没有出门。
      第四天早上的时候,网上有新闻说,顾亦望要召开记者发布会,还有几张他最近的图片,他的黑眼圈还是那么重,就像化了一个烟熏妆一样,但是我知道不是,他只是太累了,他要想的事,要在乎的东西比我们多太多了。
      这段时间以来,关于他的负面新闻已经在网上浏览转载上亿了,他正在拍摄的广告停了,他所代言的广告也相继停止了发与他相关的消息,他的家庭被扒个底朝天,;连他都不曾见过的父亲,也连续好几天挂在热搜的榜上,韩云还说,为了公司的利益,经纪人一直不让他露面,甚至不让他做任何回应。
      我知道,他一定很难过,她的妈妈也是。而我,同样,被喜欢他和不喜欢他的人就这样莫名的隔空骂了好几天。
      在这个虚拟的世界,谁会真正在意流言背后的真相。
      而他这几天里,也在做着一个决定,一个即使让他放弃前途也要保护他想保护的人的决定。
      我突然想起了韩云告诉过我,他说,“其实他真的很不容易,刚出道的时候,由于工作强度大,他曾几次脱水,最坏的是还患上了心肌炎,可他什么也没有抱怨,他的性格就是这样,和展现给大家的差不多,他什么都不说,粉丝觉得他很高冷,或许是因为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亲切吧,毕竟从没人对他亲切过”,那时候,韩云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突然扭头很认真的看我,“但是你不同,你每次都能看到他孩子气的一面,也许那一面才真实,只是人生如戏,在这个本来就不公平的娱乐圈,他已经忘了如何去真实”
      我回想起和他相处的点点滴滴,他的孩子气,那份原始的天真,做事执拗的性格,原来的他那么真实,可是娱乐圈却容不得这份真实。
      很长一段时间,他就像一个被关在牢笼里的鸟,彻底的失去了自由,但他决定反抗的时候,不幸却再次发生了。
      再次看见他是在他召开记者发布会两个小时之前,我开门坐上副驾的位置,他突然冲我笑,这么多天以来,我第一次看他笑,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笑容让我很安心,这么多天以来,我难得的安心。
      他说,“轻浅,带你去兜兜风,给我打打气,我以后必须都得一个人面对了”
      他的眼睛很漂亮,像会说话一样,告诉我他没有说出口的害怕。
      他继续说,“我向法院提交了解约申请,我决定解除我的经纪人,轻浅,你说我是不是太武断了,其实我还是有点害怕一次性面对这么多问题,你会支持我的吧?”
      我默默地看着他,然后很坚定的点头,我想对他说,是的,我会一直支持你,不管你做什么决定。
      我突然觉得坐在我旁边安静地开着车的顾亦望彻底的长大了,那个以前有些无理取闹的他,现在变得沉稳内敛,他似乎在一夜之间彻底的长大成熟了。
      他安静的开着车,我们谁也没有说话,狭小的空间里变得异常的温暖,突然,前面驶过来的一辆大货车,突然改变了跑道,向我们义无反顾的冲过来,我看着越来越近的车,惊出了一身冷汗,亦望使劲的往旁边避开,可是旁边是护栏,任他怎么努力却也无能为力,就在货车快撞上的时候,我突然解开安全带在气囊弹出来之前挡在了亦望的前面。
      我的血溅在亦望的身上,染红了他的整件白衬衫,我看见他痛苦的眼神惊慌失措的看着我,在我意识快要模糊的时候,我对他说,“亦望,我支持你,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顾亦望慌张的想要扒开压在我身上的重物,生平第一次,这般慌张和害怕,他绝望地想推开压在我身上的重物,却一点力也使不上,他的全身传来一阵疼痛,可都比不过他的心痛,他艰难的打开被撞坏了的车窗,正准备呼救,却被另一股突如其来的撞击,撞得失去了意识。
      我以为我死了,因为明显的感觉得到,我的身体已经不再完整。它们像是被人活活的撕碎了一样,已经不再属于我。
      洛一慌张着跑过来救走顾亦望的时候,她也回头看了我一眼,她眼里犹豫的目光闪烁,但是最终还是把我留在了那个冰冷的地方,和那辆被撞得已经不成形的车子,等待着死亡。
      自那次车祸后,我就失踪了,谁也不知道我去了哪儿,当我睁开眼的瞬间,我也不知道,这个陌生的环境是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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