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综]战争世代的自白》意粉九袋面

17、齐木楠雄篇（3）

　　（Ε）

　　魔法界的水太深了，淹了我这麻瓜也不够量——是的，我承认自己是个一无所知的、还没成功戒除优越感的麻瓜。除了要把“怪诞诡异”平衡为习以为常，我还要学会闭嘴，不要妄评人事，我以一个旁观者的立场静静地看戏。

　　以我麻瓜的视角分析，霍格沃茨的学生其实并不是按照四大学院来划分阵营的。

　　地位最高的是“战二代”，即家族或父母是主战派并在霍格莫德村成长的孩子。霍格莫德村是当时最安全的大后方，巨巫吉田松阳坐镇在此，收养战争孤儿和那些父母均在战场上的留守儿童，坂田、高杉、桂均属于这一等级。所以被分到斯莱特林，对高杉的家族地位可能有影响，但他在学校照样甩开蛇院的沉重包袱各种张扬。

　　第二等级为世家豪族的后裔，即便他们的家族在战争中毫无建树，仅凭这点生而高贵的荣耀也够他们自矜非凡。

　　第三等级是主战派的孩子，和第一等级相似，他们的家族照样上战场杀敌，只是他们没有到过霍格莫德，也没有成为松阳的门徒。

　　我，一个麻瓜，和那些散户、混血的小巫师在第四等级。战争似乎和我们关系不大，我们唯一的作用是体现程序民主。但魔法界的民主关我一个麻瓜什么事？我该是无等级的境外人士。

　　最低的第五等级，是家族投靠黑魔王的学生们，他们在学校的代名词为“小食死徒”，不管在哪个学院，他们都是被鄙视和孤立的存在——至少在一开始如此。

　　虽然很多学生不同意我的这种分法，认为那是圈层，并非层级。但他们不可否认，这圈层衍生的鄙视链，严丝合缝地吻合，拦截、束缚并鞭笞下一等级。即便这种“鞭笞”优雅循循得像在解释“我不是有意伤害阁下过于敏感的自尊，我只是在陈述事实”，不过任何三级及以下的人都会对此印象深刻。

　　我所在的寝室，五个人很不巧地占据了五个等级。而且我们性格都尖锐刻薄并博恨，每个人都厌恶其他人。

　　迪卢木多·奥迪那，来自第一等级的堂吉诃德。爱尔兰费奥纳骑士团后裔，父母双亡的战争烈属，虽然不是松阳门下，但其教父是松阳的好友安格斯·麦·奥格——迷情剂及几十种爱情魔咒的发明者。以上几点每一样拿出来说都够他拽很久了。不过他喜欢花式作死：情怀跟不上时代，理智跟不上正义，肾功能跟不上桃花运。他对我们是种马对秃驴的耻笑。

　　朽木白哉，来自第二等级的黄金档男主角。东方大族唯一家族继承者，人设很苏气，镜头感超强。只活在电影最美好的场景中，微风拂鬓影，回眸百花乱。他出现的地方总是画面感强烈，精致得像是能够截作海报的剧照。我倒不好奇他仪式化的言行扮相，更遑论进一步之后的好感与批判。我佩服那种修养已经不单纯是精神力了，而成为一种器质性的表征，让周围的物体随之产生高低秩序和镜头纵深。他对我们是主角对群演的晾晒。

　　土方十四郎，来自第三等级的卡夫卡先生。远东小族可有可无的庶子，和暴君父亲关系紧张，恋母情结，心性敏感喜欢伏案写书的寝室小公务员。端正秩序活出家族教养，却总想从家族逃离。我觉得他身上有中异化的“非人性”，自我矛盾，孤独到变形。他谨慎地服膺于规则，浑身颤栗淋着人间的雨，又对四周的人亮出獠牙，看起来就是一只毫无安全感的小犬。他对我们是野兽对人类的敌意。

　　特拉法尔加·罗，来自第五等级的吉祥物。魔占区巫医的儿子，父母很不巧地被强征为食死徒军团的随队军医。虽然父母在他十岁时双亡，但他无法摆脱恶名的遗产。此人和我相性度最高，话少性寒喜吐槽，外表人畜皆亲内里细思智极。有讽刺喜剧的天赋，呆萌的绒毛下针尖蛰隐。他最让人恨的不是身世，而是他是桂唯一承认过的男友。他对我们是车神对备胎的嘲讽。

　　至于我，能力还需赘言吗？齐木楠雄鄙视谁还需要理由吗？我不单是在说他们，我是指整个霍格沃茨的学生，都把里属性暴露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整个霍格沃茨，所有人都是演员，只有两个看戏的人：一个是我，另一个是黑魔王。

　　（Ζ）

　　霍格沃茨最棒的舞台剧场，当然是我所在的寝室。每日好戏不断，我在头等包厢吃着果冻翘着腿，默看风云起。

　　奥迪那每天想着女生，发誓要拯救在黑暗中哭泣的少女们，驰骋于爱的战场，不到宵禁时刻不会回寝室。罗自第一天见到桂就认定这辈子的锚可抛定了，把课表和身心都换成赫奇帕奇专属，能见到他的时间更少。

　　那两人成了客串演员，这寝室里的常驻演员就剩下两个喜欢宅的东方人，朽木和土方。

　　朽木对谁都晾晒，土方对谁都敌视。但有趣的是，东方人善于隐忍和精于世故的种族天赋让他们能把相处模式调控得很和谐。表面上，朽木欣赏土方过人的自律，土方欣赏朽木非凡的教养；背地里，两个人的过节早打成了死结，暗杠早就翻番到翻版，多次掀起中日大战。

　　这让观者如我，欲罢不能。

　　第一天自我介绍时，朽木对土方的内心弹幕是：“蕞尔岛国出小人，沐猴而冠是倭寇。”土方对朽木的内心弹幕是：“未开化的奴隶制国家的封建领主。”

　　朽木在练书法，随手将废纸笔墨扔入垃圾箱，寝室小公务员卡夫卡先生强调：必须做好垃圾分类！并迅速罗列出数百种垃圾该如何分类的细则张贴在门口。对此朽木的内心弹幕是：“日本人，拘小节而无视大义。”而土方的内心弹幕是：“中国人，缺乏基本的规则常识。”

　　在战斗狂热分子奥迪那问起敏感的中日战争时，两人互打家国太极，达成一衣带水共建和平的友邦共识。但朽木的内心弹幕：“霜露所均，不育异类；姬汉旧邦，无取杂种。蚍蜉撼树，自取灭亡。”土方的内心弹幕：“侵略者固然可恨，明哲保身者也无立场坐到审判席。中国魔法界于战时集体失声，皇极经世韬光为屠龙之术，可耻到切腹。”

　　在西方人兴致极高地问到神秘的东方文化时，朽木避而不谈，任由土方抒发至美和风及千年风雅，而内心支颐：“五千年浩荡家底，何其繁芜；万卷书一一道来，何其费神。为师且让你三千五百年，别忘了缴纳版税。”土方得胜般说完，内心怜悯：“崖山之后无中国，无根之木啊，等着我们文化反哺吧。”

　　出于学术交流讨论东方魔法时，朽木讲晦涩的河图洛书，那两万多年前的古星图早就该进坟墓，让人兴致索然。土方讲阴阳师晴明大战玉藻前，充分冲入暴力、艳情、英雄主义等时髦元素，说得奥迪那恨不得马上提枪飞到日本捉妖狐。土方看似大获全胜，朽木用意却是：“与其让你们不懂装懂继续问，不如彻底让你们看清文化代沟。”而对于土方已经流露出来的得意，朽木不惊不恼，心中点评：“覆杯水于坳堂之上，芥草为舟。遣唐使仲麻吕之孙，靠祖父这杯舶来的离根之水也能在日本兴风千年。器小易盈，纸薄易浸——岂止肤浅。”

　　两个东方人，互用精神胜利法鄙夷对方。我对他们的辩题和胜败完全不感兴趣，我只对他们心口不一的错步率吃果冻围观。

　　据我观察，朽木从未把土方当成对手，倒不是“配不配”的问题，而是土方的某些幼稚让每每想要拔刀“陪你玩玩”的朽木按捺下，转而笑摸稚子垂髫。说白了，土方撩不动朽木，倒每次把自己撩得飞起。

　　朽木生来即在高位，他知道他在什么点；但土方却只是家族中的大众脸，需要靠他者的反应来确立自己的位置。手下留招的朽木可不是土方的试纸，检测结果是失真的，但土方不在意，他看到结果就很快乐地认定了，这可能就是朽木认为其幼稚得下不了杀手的原因。

　　作为没什么安全感的孤独者，土方有好胜好战的一面。他确定他的每一次“得意”都是稳稳地建立在事实胜利的基础上，不觉得自己仅仅是精神胜利。他坚信是非胜负是纯粹的结果论，拒不承认弯弯绕绕的隐情托词；也因有强烈的自我求证需求，自尊爆棚不接受妥协。

　　这种直线球，固然有可爱的地方，但一上大局面，对自己和他人都是灾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