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小怪物的日常》起幽

9、我与小怪物的日常（四）

　　希德并不知道此刻家中正发生着一场“单方面”的恶战，他依旧在这座小镇中最大的购物中心中进行着采购。
　　现在是午后，超市的中的人流已经散去了一部分，只有三三两两的顾客在购物，这也使得希德的采购更佳顺利。
　　希德是个很节俭的人，虽然他现在已经不像过去那般贫穷。
　　他靠着如今的这个高风险的职业在过去的十年里收获了很多财富，即使是这样，他还是觉得这些钱，很少。
　　希德也会经常问自己，到底拥有多少钱才算多呢？
　　想了很久他也没有给自己一个答案。大概，拥有再多也不算多吧。
　　没有人可以想象一个少年单独抚养一个孩子的艰辛，但是他却坚强地撑过来了。以至于他现在都没有改掉“爱财如命”的毛病。
　　同时，他也对那些有钱的富人们没有任何好感，刚才在那辆豪车面前不符合他伪装性格的动作就是一很好的表现。
　　在那次事故后的那段时间里，他觉得“钱”大概是他那时唯一的慰藉了吧。
　　希德推着满满当当的购物车走向收银台。
　　他路过了一片满是书架的图书区，几个成年人陪着他们的孩子在安静的读书。
　　希德瞥了他们一眼，继续推着购物车前行。
　　突然，希德停下了脚步，低头看向了他的身后。
　　那里，有一个小女孩，她轻轻的用小手扯住希德大衣的衣角。
　　希德表现出自然的“手足无措”的表情，茫然地看着身后的女孩。
　　是个普通的女孩，相貌平平。但这并不妨碍她的可爱美好。
　　而美好的事物，人们往往总是愿意分给他们多一份耐心。
　　希德却不是这样，他并不在乎这些表象。在他年幼的时候，他就见过了太多表里不一的大人和孩子，这里面甚至包括他自己。
　　或许是与希德对视一眼，女孩显得有些胆怯，紧张地小声说道：“叔叔，你见过我的……”
　　女孩哽咽了一下，接着说道：“我的……妈妈了吗？”
　　希德抬头四处环视，并没有看到像是女孩母亲的人物。
　　希德轻轻摇头。
　　此刻希德的视角，正好是一种俯视的角度。
　　他轻易的就从女孩昂贵衣服的领口处看到了隐藏其中的落魄。
　　虽然外套是昂贵的童装，但内里却是早就洗的发白有一点残破衬衣。
　　女孩的眼眶里面满是泪水，却始终强忍着不让它们溢出眼眶。
　　是个倔强的女孩，希德想道。
　　可那又怎么样呢？每天可怜的人总是那么多，他不可能把他那少的可怜的怜悯分给她。希德转身欲走。
　　就当是没有发生过这件事一样吧，商场保安人员过不了多久就会赶到，他们的作用会比自己的用处更大。希德这么想着。
　　希德并没有如愿离开，女孩仍旧用手死死攥着他的衣角。
　　“先生……可以不要走吗？”
　　希德从她那双澄澈的深色眸子里看到了渴求。
　　希德向女孩的手中看去，那里正紧紧的攥着一本儿童读物。
　　“请帮帮我吧。”女孩把手中的书向希德递去。
　　希德很快就察觉到了女孩的意图。
　　这个孩子想要有人帮她买下这本书。
　　这个时候，很对家长们都朝着这个方向投去了视线。希德很清晰的从那些人的视线中读取到了淡漠以及……幸灾乐祸。
　　很显然，这样的事情已经发生过很多次了。
　　“请帮帮我…先生…”女孩再次朝着希德递过那本书。
　　女孩还是那副天真的样子。希德望着她那还是湿漉漉的眼睛，从中他看到了理所当然和势在必得。
　　就像以前那样，妈妈在第一次教她做了这样的事情后，她跟着照做了，得到了夸奖。妈妈说她是天生的表演者，她也是这么认为的。
　　为了更多的夸奖，她愿意一直这么做。每当一位大人上当后，看着他们“心甘情愿”地掏腰包为她买单，她就会感到无比的满足，咯咯笑个不停。
　　没什么不妥的，妈妈不会为了养她而更多的劳累，她自己也得到了奖励和想要的东西。这有什么不对的吗。没有。
　　希德为难地挠着头，就像是一个社交经验频发的宅男那样，他在短暂的为难后最终屈服在了女孩纯真可爱的眼神下。他最终没有拒绝女孩，朝着对方点了点头。
　　“好吧。”希德答应了。从女孩手中接过了那本书。
　　希德看着书的封皮停顿了一下。
　　书的封皮上印着一颗小星球，上面有着一个围着毛巾的金发男孩。
　　原来是《小王子》啊。希德的嘴角轻轻勾起。
　　好吧，现在他改变主意了。
　　女孩跟着希德来到收银处，她甜蜜又乖巧的跟在希德的身后，等着那本属于她的书。
　　她已经等的迫不及待了。为了这本书她物色了很多大人，但都不是那种令她满意的类型。
　　直到遇到了这个戴着厚重眼睛一脸颓废的家伙。她一眼就知道！那是她理想的金主！
　　希德很快就把那本书连同他挑选的食物和生活必需品结算完毕。
　　“先生，谢谢您。”女孩以一种格外甜蜜又童真的语调对着希德说道。
　　她朝着摊开她那双小手，高高举起，等着那本书放她的手中。
　　希德手拿着那本《小王子》，居高睥睨着女孩。
　　从女孩的眼中，他看到了愉悦，满足，期待。唯独没有感激。
　　他对着女孩笑了一下。
　　然后，他拿着那本书，推着购物车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超市。
　　过了一会，身后传来女孩气急败坏地尖叫与哭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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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希德开着他那辆二手suv慢慢悠悠地行驶着，车后原本有很多空间，现在却已经被采购的食物和生活用品占据。
　　每隔一段时间，他都会开着这辆老伙计，进行一次大规模的采购。
　　每次，他都会为自己精打细算的购物方式感到骄傲和愉快。
　　这种技能大概是长久贫穷艰辛生活对我唯一的馈赠了吧，有时候希德会这么和李真打趣道。
　　但是，今天的他比往常采购过后显得要更加愉快。
　　他漫不经心地驾驶着，吹着轻快的口哨。
　　一段愉快的路程。
　　希德回到家，看着眼前的画面，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李真和约翰正聚精会神地共同看着一本画册。
　　这画面简直是太和谐了，远远超过希德的想象。
　　听到门扉开启的声音，李真和约翰都不约而同地抬起头来。
　　“李，没想到你会和约翰相处的这么好。”希德把手上的购物袋一下子放在地上，抖了抖被勒的酸疼的手。
　　“你以为会发生什么？”李真笑道。
　　“至少不是现在这样。”希德的表情中充满了怀疑。
　　李真和约翰的相处实在是太过于和谐与温馨，要知道李真是个厌恶小孩的大人。
　　李真从地毯上坐起，边翻找着购物袋里的东西边漫不经心地说：“人总是会变的嘛……哇，希德你买了很多无聊的东西啊……额…这是什么？”
　　“一本书？一本儿童读物！”李真大声喊道。
　　“是啊，一本书。意外发现罢了。”
　　“这本书肯定不是你要看，你从来都不是那种爱看书的人……”
　　“李，你真是了解我。”
　　“唯一的解释就是你专门给这个小鬼买的！”
　　希德不再接话，反而朝着约翰走过去，和他一同看着那本画册。
　　“你对他可真不是一般的在意啊……”李真小声嘟囔着。
　　希德的房子很小，简单的两个卧室和一进门就是餐桌和休息区连在一起的客厅。
　　灰白的布艺沙发摆放在一侧的墙边，旁边的小桌子上摆放着老旧的铜制电话，色系斑驳的粗制羊毛毯躺在书架和沙发之间，灯罩上沾满灰尘的大个落地灯陪在它们身边，散发着微黄的复古色灯光。
　　李真看着眼前的希德和那个男孩，竟然觉得如此和谐温馨。
　　他的嘴角微微勾起一道弧度，以右手拇指轻轻按压被咬的贯穿的右手中指，把它们缩进了袖管里。
　　“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回家了，真是困死了……”李真打着哈欠，眼睛都睁不开了，像个打盹的熊猫。
　　他轻轻地打开门，朝着希德摆手道别。
　　无论怎么看，现在的他背影好像夹杂着那么一点连他都不知道的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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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要发生好事了！越写越激动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