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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臣本奸佞 ...

  •   奸佞9
      不笙被这突如其来的嗡嗡声吓得瘫痪在地,又不小心瞥见皇帝那张阴沉的脸,心中直哆嗦,抱着双臂朝后挪了两步,不明白怎么……突然之间多了这么多议论声,不是……只看见皇帝一个人的吗?

      不笙熬不住了,刚巧沈昭延也坐不住了,怕她在说出什么话来,把虚空的拳头捂在嘴边,重重的咳嗽了几声。

      不笙一听咳嗽,那几声咳嗽极有穿透力,透过屏风震慑的不笙脑中全是爹爹听到了的晕头转向与羞涩难耐,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大臣们听着那几声咳嗽,也觉得该适可而止了,安云啸、宋宁的心思也全部拽回来了。

      宋宁惶恐不减,安云啸眼中只有脸面尽失的难堪与怒意,涔涔怒道“都给朕出去”仰头呼吸一口气后,面容才好些,语气也放缓了些,压住脾气又有些抬举尊敬之意道“国相留下”

      不笙脑中一抽,他……还真在!

      屏风后头又是一阵众人离席拉动桌椅的躁动,不笙如死猫儿般爬在地上,闭着眼睛,发髻凌乱,衣衫不整“横尸”在大殿中央,任凭三四十号朝中要臣如流水般自身侧游过。

      不笙强行拉开一条眼缝,看他们匆匆而过的靴子,如蚂蚁搬家又如白浪滔天,一波接着一波,只觉背后发烫,烧的双眼犯晕。

      良久后,大臣们都散尽了。不笙也想着溜,糯糯姗姗的开口,说的跟蚊子飞似的“那个……既然……”不知该怎么说,她干脆不说了,起来行了个礼准备退出去。

      心口锐痛,又莫名的嘲弄异常,偏偏敞开了心事又有种放飞的苏爽感。不笙低头一愣一愣的没缓过来,等那人身上清冷的书墨香在萦绕鼻尖儿之时,不笙突感觉,她该如何在面对他?

      她留恋他柔暖的怀抱,却又偏偏唤他爹爹,她承欢他膝下十八年,惦记了他十八年,他对她如此之好,而她却……存了如此的……心思。

      沈昭延半侧身子留在屏风后头,半侧挡在不笙前面,见不敢抬头的她如锤炼烧红的钢铁一般的耳根,又见她低眉顺眼的样儿,又想到她刚刚那番话……

      沈昭延只觉得太阳穴侧的筋脉跳动不停,晃得他眼花,又引的体内寒流上涌,堵得他心口难受,沈昭延拧了拧眉心,闭眼静心一秒,而后睁开眼再次看她。

      安云啸懒的看同吃同住说不定同睡一个屋檐下厮混的暧昧的这“父女”二人,脸上一冷,说的淡淡的“国相还是先好好想想,舍不舍得把你家这位送进宫罢”

      说罢,一甩衣袖,被太监拥簇着扬长而去。

      安云啸出去后,两个太监弓身带上了大殿的门。养心殿内紫金玉华香炉之上腾起的袅袅香气与殿内地龙热气混杂,令人生出懵懂的暖意,但又闻到前面那人别具一格的冷冽气息,又令不笙不自觉的乱了心。

      不笙摸了摸红的没边儿了的脸,只觉得羞愧与对不住他,低下头退离了一步,心刚松了口气,却不曾面前那人竟朝她进了一步。

      不笙心间提起,有些慌乱无措的连连退了好几步,面前那人的气性冷冽骇人,偏偏还又接连靠近了好几步。

      她退他进,就快踩着她的裙摆绣鞋,不笙有些怕的仰头,看见他皓月姣姣的一节下巴与失血的薄唇勾起一抹不明所以的笑。

      他依然追击她,渐行渐快。刚起时如川流溪乐般平缓轻柔,到最后便成了滔天的千层巨浪,又如万马鹏腾的急促追击着她。

      很快,便成了不笙被他追着赶。

      仰头在看他时,不笙才发觉这人不仅是素日来暖柔的爹爹,还是杀伐果断、冷心冷性令文武百官与皇帝都忌惮着的国相“爱慕我”

      听他不明所以的强势语调,她不禁后怕了,不知他是喜是怒,周身血色褪尽,双腿软如棉花,刚巧脚下割绊到了什么,不笙“啊”小声慌乱唤了一声,重心前倾,撇过头,看到案桌上的三足金鼎时,吓得来不及反应直接躺倒。

      沈昭延眼睛一跳,隔着厚实的棉裙,揽上她的腰。大病初愈便来上朝,外加种种浊事令他心烦,身体虚的厉害,全身使不上力气,想平稳拉住不笙是不可能的。

      沈昭延只觉得臂弯沉痛,眼看三足金鼎要碰撞上她眉心,沈昭延也一时间乱了分寸拉她入怀,用另一只手护着她的后劲。

      双人重重跌下去,碰碰啪啪一阵响,龙案上的三足金鼎连带着堆山奏折与笔墨纸砚画轴卷宗全数砸在沈昭延身上。

      沈昭延如护犊的巨蛇般盘在不笙上身,唯恐她吓着或是砸到她,又替她捂住耳朵。

      背后三足金鼎锐剑似的砸来,划开沈昭延嫩的白豆腐般的后背,皮肉翻开隆起,状似蜈蚣,血顷刻如冒地而出的蚁穴,流的辉煌大殿之上都是。

      又不知什么砸到了他的后脑与鬓角,沈昭延昏沉中,见不笙跳脚拉他的样子,慌乱无措的哭喊。

      “爹爹……”不笙骇的哭出声来,映着一地的血不知怎么办才好,只能一个劲的晃悠半眯着眼,不知是死了还是活着的沈昭延。

      *

      听门的大太监是安云啸身侧的心腹,听着养心殿里头杂乱的响声,加上不笙抽抽搭搭的喊爹爹声,那声音楚楚可怜,总令人乱想。

      大太监心下轻浮一声“奸佞”脸上闪过一丝狠厉“我得去禀告皇上”

      安云啸此刻回了御书房,手执一份奏折面上有些许诧异“你说什么?”不相信似的又问了一句“国相快死了”

      大太监喜的眉梢上扬,嘴角擒笑跪下来“陛下,是御医亲口说的,也是杂家亲耳听到那奸佞为了护女,被养心殿的炉顶给划伤了后背,现在正躺在相府呢”

      安云啸脸上阴晴不定,坐于龙案前,双拳紧握。若不是忌惮他手中的权势,要利用他来扳倒宋宁压制朝堂各方势力,他早就动手除去大顺的这个肿瘤。

      大太监细细琢磨了当前西北宁家、太尉韩岗廷与沈昭延的权衡利弊,身段又低了三分“陛下大喜啊”

      “何来大喜”安云啸只觉心烦气躁,干脆把折子放一边儿,按着沈昭延本就残喘的身子,而下又遭横祸,若是没有他的支持,他在朝中定要浮萍般闯一番才能压制住各方的虎狼之势。

      安云啸虽勇猛,却是个武夫,只懂带兵打仗,心里实则贬低暗地里搅弄风云的谋士,但他想夺嫡做皇帝,必过的一关便是与各位皇子勾心斗角。

      这大太监打小便服侍他,安云啸对他颇为信任,且也是个有谋略的,安云啸问起,他当即就想了一条最毒的。

      安云啸见他点头哈腰但狡诈阴险的样,压下心头的不屑与嫌弃凑过去,大太监挥挥手中拂尘,把手拢在嘴边儿给他讲

      “陛下,国相如此护女,就不知道他那女儿对他如何了”

      *

      相府内,沈昭延已看了御医上好药躺下,双眼合着,双臂交叉放在褐深蓝的被子上,映的他苍白的脸更是虚弱无力。

      不笙眼泛水花,不由得探手摸上他眼角的轮廓。记忆中的宽背窄腰、冷眼柔情,而今都像消散的浮云,轻的如随时可逝掉的一滴泪。不笙又触到他略花的鬓角,发现不知何时,几缕银丝似霜染上他的墨发,爹爹定是累了,想多睡一会儿,一定会醒的。

      不笙于床榻前跪下,在他耳边低语“爹爹……对不起”紧握住沈昭延的手把头枕在他胸前,和以前一样亲昵的蹭蹭,鼻尖又泛酸,不知不觉的哭了起来。

      小竹看着心口不由的颤,想着她此刻便是说什么都是多余,转头送御医去了。

      相府外,早就受了皇命的一波大臣,等御医出来后,千方百计的散播沈昭延便是醒了,也活不过一月的消息,传的帝都皆知,宋宁与韩岗廷便是不想知道也难。

      三日后的晌午,冬日暖阳也不晒,金灿灿的如蚕丝金线,顺着窗户缝隙打在床边,御医说国相的病见光好得快,不笙便命人把床榻搬到窗户边儿。

      床榻上的男子许是映着日头的缘故,越发白的透明,可见他脸上的每一根纤细的毛孔。不笙同往常一样跪坐在他床榻边儿上,替他压好被角,紧了紧他的双手,拿一碗药喂他喝。

      小竹慌慌张张跑进来后见喂进去的药水有些许顺着沈昭延嘴角边儿流下来,不由得安慰道“小姐别太担心了,相爷福大命大定会没事的”

      不笙放下药碗,拿袖子轻擦他嘴角的残药水,问的淡淡的“有事情吗”

      小竹抿抿嘴道“前些日子先是宋氏与韩太尉家的千金邀小姐赏花,奴婢给退回去了,但这次太皇太后与皇上亲自来慰问相爷的情况,说得了续命的灵丹,下旨命小姐进宫一趟”

      小竹怕不笙上当,但遇着皇上的圣旨她还是要知会小姐一声的,不然可真是大不敬。

      说罢又连忙补充“小姐可千万别去啊,他们定是乘着相爷病危,想拿相爷的病来胁迫小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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