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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我们是分开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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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追求战斗,享受战斗与血的快乐。
樱和对方雇佣的S级叛忍缠斗,没有求佐助的帮助,不惜以伤换伤……是打开了百豪之印吧,但狸猫面具挡住,佐助却觉得她在笑着。
是否过着肾上腺素飙升的任务生涯后,空闲的时候就会没劲?有些人的确是这样。虽然常理来想,人们大多期盼着平静安定。但叛忍追杀部队的成员……想来不能用常理来判断。
S级叛忍的头被樱一脚踩在地上,地面可怜地凹陷,她很快结封印术准备将战果带回村子。
“啧……”她不满地啧了一声。
但佐助无从得知她的心思变化。
“任务完成,我要回去了。”
如果是十多年前,她不放过任何一个跟自己相遇的机会,总会期盼着看着自己,希望自己带上她同行,哪是现在一句“我要回去了”。
而且……为什么刚才提前关掉了百豪之印?写轮眼下,某些地方处于受伤状态,虽然是小伤,佐助看到了一点行动不自然的地方。
“……你受伤了。”
“嗯。怎么了?”
“不治疗吗?”
“用不着。”
佐助揭下了她的面具,额头上的阴封印已经耗尽。
“又怎么了?”
“为什么要维持两天的影分|身在村子里?”
“不愿意缺席家庭聚餐、责任心、让佐良娜开心点……理由随便想想都有很多。你不是这样想的?”
被噎了一下,佐助很少受她这样不客气地讲话,又有点担心她的伤,只得跟着她背后走。
*
因为完成了难度相当大的任务,樱有三天假期。
佐助本来以为她会在家里修养,照顾一下女儿,或者回她父母家休息,但她离开了村子,在村子的卫星城——玩乐设施更多的桔梗城休假。
她宁愿在旅店里睡觉,也不愿意在家里。
或许是在家里其实根本睡不安稳吧,朋友们、临时的任务……哪里比得上旅店关上门就不会有人来打扰轻松。
“最近你很黏在家里,有什么介意的事?”樱坐在旅店的软凳上,叫了两份当季的鳗鱼饭上来,把一双筷子递给佐助。
“没。”
“喝吗?”
“……”
中午就开始喝?这不是颓废大叔们的习惯吗……不过她是赌徒酒鬼五代目的徒弟,这大概也不是大不了的事。
樱开了一瓶口味清淡的酒,没有给佐助倒,自己喝了。
“叛忍追杀部队……鼬曾经也在里面工作。”
“嗯。卡卡西老师也是,在做我们指导上忍前,他就在那里工作。在追杀部队的工作上,他指导了我很多,他在里面工作了七八年,可以说是神一样的资历吧。”
“你是五代目的直属?”
“是。快十五岁的时候就去里面了。”
但佐助有些犹豫是否能问出,她是否在十六七岁时有追杀自己的任务在身:“那时候,我有在名单里吗?追杀部队的名单?”
“当然在。只是因为你在大蛇丸那里,纲手大人不追究。”
大蛇丸和五代目的关系,称得上一个理由,但佐助想起鸣人和他闲聊时提起从前的事:“鸣人说,你看到我的资料在佐井的暗杀目标档案里,很生气……要是我不在场,你那时候差点和佐井打起来吧?”
“佐井属于根部情报部门,团藏指使他越权插手叛忍追杀部队的工作,我当然会不爽。而且目标档案根本不能带在身上到处走,他把情报档案当什么了?”
鸣人那笨蛋一直以为,樱生气是由于佐井把我当成敌人而不是同伴……是这样……她现在谈起这些陈年往事,倒是一脸平淡,似乎没把曾经追杀过“我”当一回事,女人都是这样在多情和无情中变化?
“为你的帅气没有把十六岁的我迷得团团转不甘心?嘛……说笑的。”
她没有吃完漆木盒里的鳗鱼饭,拿起酒杯去了阳台,关上阳台的玻璃门,朝这边眨了下眼,狡黠地笑着——在露天阳台那去点烟了,佐助看了看天花板上的烟雾探测器,顿时失了兴致放下筷子,即使餐食很美味。
*
“最近佐助君看起来不太开心。”
“……”
“想再要一个孩子吗?”
“你不太喜欢孩子吧。”
“诶……什么时候发现的?”
他们忍校毕业没多久时,有照看孩子的D级任务,佐助还记得樱反而是最不积极的那个,只愿做泡奶粉之类的事,抱孩子嘛……全推脱给他和鸣人做。
“一直都知道。”
不止是对普通的孩子这样,她的父亲,佐助听岳父闲聊,樱以前工作很忙,佐良娜六岁前几乎是他和岳母在照顾。
虽然自己也几乎没见过小时候的佐良娜,说这是逃避佐助也甘愿承认。
“确实相当、相当、相当不擅长和不懂事的小孩相处,这是天生的哟,又吵又闹……我想想……佐助君在我们做D级任务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吧?”
“嗯。”佐助怀疑她是不是用了幻术看自己在想些什么,“即然这样,为什么要生下佐良娜?”
不久前他自己认为太过恶毒而搁浅在脑子里的猜想——诞下具有宇智波血脉的孩子作为他的羁绊,这个猜想又一次冒出来。
但他努力地试图打消这个念头,母亲为什么要生下孩子……除了因为爱还有什么呢?佐助为自己的蠢问题有点后悔。
“这不是我单方面能决定的吧?”
她在回避我的提问。
难道“因为爱”这本该简单而确信的答案,并不是在她的……本能?
佐助无法继续问下去。
“我记得,宇智波家几乎都有兄弟姐妹,虽说起来很残酷,但互为备用眼,不是没有这样的说法吧?”
“你想说什么?”
鼬……将双眼留给了我。为什么樱要提起这个我视为伤痛的往事呢?
“别这样冷酷地看着妻子嘛。”
“佐良娜不需要这样的弟弟、或者妹妹——”
“那是当然,”樱很不客气地打断了佐助的话,“区区一只替换眼我还是能够造出。”
她拉起了窗帘:“这几天任务很累的,现在我要睡觉休息了,大概睡到晚上再起来吧。你还要留在这?”
我才不会在这自讨没趣……
“……那我走了。”
“嗯。”樱逮着遥控器噼啪地按,把温度开到最低,冷气凝成白雾从空调里喷出来,也不换下外衣,直接倒在旅馆的床上,将被子一把拉过来就作数,闭上眼睛。
佐助回头看了眼,带上门,也没有留在那的理由。
博人在手机上连发了好多条信息,一个劲问他什么时候有空、小队在哪个训练场修行、请他有时间去看看……三个小鬼的大头挤在镜头里,发了张挤眉弄眼的自拍来。
和第七班很像。
*
“本能够忍受黑夜,因为未沐浴过阳光;而本从阳光中生长的……当初我很反对樱去追杀部队,刻薄一点说,那根本不是人呆的地方。”
他们中间摆着一副将棋,卡卡西和佐助随便下着,两人都不在意输赢,权当让谈话没那么突兀。
“但你在那工作了很多年。”
“啊……那时候的我,不算什么正常人。”
卡卡西老师当真心不在焉,这是一步初学者都知道的臭棋,佐助也顺着,胡乱移动了一步棋子。
“我担心她被黑洞给吸进去,再也出不来。”
“她现在不是好好的吗?似乎还挺喜欢追杀部队的工作。”
“不……”卡卡西干脆停下思考棋路,端起茶杯,招待佐助喝起了茶,“樱很聪明,在一些事上比鸣人和你聪明得多。她擅长表现出‘应该有’的状态,你嘛,和她完全相反,老师知道你一向不屑去逗弄世人,但她不是这样的。”
“这话说到哪去了?”
“抱歉、抱歉……年纪大了,就止不住想到哪说到哪,人也寂寞得啰嗦起来。”卡卡西老师毫无歉意,只是眯着眼睛,看着院子里自己上了年纪的忍犬趴在草丛上晒太阳,这里是村子偏僻处的旗木旧宅。
“我以为她在四战之后,被鸣人和你从那黑洞里拽出来了,后来得知你们结婚、有了佐良娜之后,才松了一口大气。但现在嘛……她又回去了那个地方,好像被她骗了似的,也像是她实在不耐给我们演戏,主动戳破了谎言。”
“……追杀部队,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一言难尽。大抵来说,和很多年前的根部差不多。执行那里的任务,最好摒弃普世的善恶价值,否则会很痛苦,唔……这样说也不尽然,能在那长久待下去的人,想来也不在乎常理的一切。”
佐助给茶壶添了小炭块,看着薄薄的一层水雾在茶壶嘴上腾起:“从那出来,还当上了六代目,该说老师很了不起?”
“别这样揶揄我嘛。我还能保有正常人的那部分,多亏了我的老师四代目——还有你们,不能想象没有第七班的日子。凭樱的聪慧,她一定能理解,怎样做才能显得正常,她也确实按那样表现着,但包裹在樱名字下的追杀部队‘樱桃’小姐,到底是怎样想的呢?她的心思很难猜啦。”
用卡卡西的这番话去看樱所做的事,佐助有种迎刃而解的感觉,她所选择的结婚、生下佐良娜……一切看起来再正常不过了。
如果不是我,她的丈夫是另一个人,佐助设想,樱也可以生活得和现状无差。
她一点也不介意揽下杀死学生这样的任务,至少我没看出来她有哪怕一丁点不忍、痛心,可以无情地就事论事,将师生的关系剥离到另一个次元。
是否在没有旁人议论、道义之类的束缚下,就像达成“学生成为背叛者”这样的条件下,能剥离我作为她家人的……羁绊呢?
如今我也是能说出羁绊的人了,佐助轻轻在心中嗤笑了一声,少年时的他自以为已经不在意任何羁绊。
或许她差不多已经做到了这点,我在和不在,对她的一切没什么影响,甚至她还说——
『不要打扰我的任务就行了。』
她在排斥我,有意还是无意?总觉得……自己有点像个道具被她搬弄去使用着,以显得她没有任何过错,哪怕有错也一定是我的问题。
但仅仅是得出“排斥”这个结论,佐助已经开始心烦气躁。
幸而水再次滚烫起来,他提起了茶壶,将它从炭火上拿下。
“卡卡西老师!在吗——?”
正巧旗木大宅门口传来了樱的敲门声。
卡卡西诧异地看了眼佐助:“她知道你在这?”
“我不知道……她昨前天在桔梗城休假过夜,我在村子指导博人修行,我们是分开的。”
卡卡西叹了口气,唤庭院里趴着的忍犬去给樱开门。
“——带了您最喜欢的盐烧秋刀鱼。佐助?真巧你也在这里,”这真的出乎她的意料,“你在的话带的吃的就不太够,那我再去买一点?”
“不用啦,樱,我家里的存粮还很多,甜点什么也不缺,用不着再跑一趟去买。”
樱从善如流地坐在侧边,看了眼两人摆到一半的棋局,拿来茶杯给自己添了一口水:“明天又有新的任务了,趁休息日来这里看看。”
“木叶病院的任务?”卡卡西似乎随口一问。
樱摇头:“瞒不过您……是追杀部队的工作。木叶病院有新人撑着,不用太操心。”
“追杀部队的工作忙起来了?”
“嗯,您在任上时不是给暗部减员过吗,但现在忙起来的时候,却总显得有点人手不够。不是刻意贬低现在的暗部新人,他们……有些经验不足。先前只是去偶尔当一两次差,因为有个学生叛出,我不想让别人解决这件事,没想到现在倒是鸣人随时在抓我去做事,虽然做哪边的工作我都觉得差不多啦……”
“那可能真的人手不够吧,”卡卡西略略点头,接过了樱带来的秋刀鱼,“是酒酒屋那家的吧,晚上我就吃这个了。你们也留在这吃完晚餐再走吧……嘛,我知道你们两个人都不太会料理,我来做吧。”
“叫鸣人来吗?”佐助提议。
卡卡西却摆了摆手:“叫他来今晚我这就要变成热闹的派对屋了,下次再叫他来吧。”
……其实佐助现在很想走,他实在不知道他们三个人在一块儿能说些什么。
但无论什么理由告辞,此时都显得太拙劣,佐助只好继续执棋,接续面前他和卡卡西老师下的这把烂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