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饥饿的人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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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和食物，何者是最为人类所需要的？
人们似乎有过专业的解释，毕竟人体几乎是由水构成的，自然前者更为重要一点。
肖平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大水壶里的雪块。在煤炉的高温下，高高隆起的小雪山很快就软化了下去。他看准时机把两片破锅盖叠着改了上去，看了看又有些不放心地压了块重物上去。
看来水是不缺的了。
因为外面风暴肆虐，众人也无法确切的知晓时间。只能遵循本能，各自吃着各自随身携带的食物。但很显然没有人能坚持那么久，肚子里的青蛙没过多久就叫唤开来。
毕竟这里的人要么是经历了恐怖的灾难，要么是压根连想都没想过会进死地，更别说准备什么干粮了。这些人中，也就德吉准备的一些干肉撑的久一点，但也好不到哪去。他只不过是在进行一趟押送犯人的短途旅行，自然也没剩下多少储备粮。
于是，一切先决诱因已然充足，那间小黑屋飘出的香味愈发浓郁，恨不得要用美味的炸弹撕碎所有人的理智。
当然这些人不包括虔诚的光头阿克。
“我说过了......你们不可以。”
“省省吧阿克，”就连他的肌肉同伴也有点看不下去了，“从你回来开始一直到现在，这都坚持多久了，说话都没力气了吧。”
蒸汽的声音稍微消散了些紧张的氛围。肖平蹲在地上，一个手用杯子向外舀水。虽然到现在，大家都喝着据说富含矿物质的雪水，但却绝对填不满肚子的。
肖平喝了一口，向大家建议道：“不如......我们折个中，把马吃了怎么样？”
纳哈尔条件反射般地看了眼车夫，后者只是嘟囔了一句：“门口有两匹死马，应该够我们吃一阵子的了。”
“我们这边没有马了......，那一次雨林里的液体带走了一切，包括我们的那几匹马。”肌肉男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
车夫耸了耸肩，从怀里摸出德吉给他的刀，纳哈尔看见那把帮自己“剥皮”的凶器，假猩猩地抖了抖，随即也笑着跟了出去。
就这样吃了很久的马肉，久到众人都已经适应了嘴里的骚味。终于，所有人的眼睛都不再愿意盯着外面的风雪看——那无休止的恶意叫嚣着一切，凌厉的威压无限地放大了生灵的脆弱。生死也只不过能依赖着自然的恩舍。
马肉吃完了，甚至连储存了很多的柴火也快要见底。被压抑了很久的问题终于在这时爆发了出来。阿克不管什么时候都紧紧得站在小黑屋前，大声地和众人争吵着。
无奈之下，车夫表示自己要出去看一下那几匹马，并拒绝了纳哈尔的陪同。
肖平看了一眼渐渐消失在风雪中的身影，又抬头看了看木屋的梁架。他忽然明白了什么一样，深深地皱了皱眉头。
与此同时，弗拉德看了看自己撒的木屑片——已经到第三片木板了吗？
纳哈尔从门口抱了些雪回来，肖平配合地翻开水壶，煮起了今天的饮用水。
蒸汽又尖叫了起来。
每个人都上前舀走自己那一份，胖子拿着两个脏兮兮的铁杯，特意走到阿克面前递给了他。
“喝吧，喝饱了才有力气。”胖子笑起来的时候，油腻腻的胡茬仿佛在发散着气味一般站了起来。
对方也有些嫌弃自己的队友，接过杯子偏了偏头不去看他。
就在这时，胖子用极快的手速在阿克脖子上来了一下，连理都没理后者的反应就大笑着冲进了那间“不存在的小黑屋”。
果然欲望压抑地太久，无论有什么理由在牵制着一个人的理智，在时间的消磨下都会变得一无是处。
肌肉男想叫住对方，但伸出去的手伸了一半便又缩了回来。他低眉看了眼躺在地上的同伴，默默叹了口气。回头又望了眼弗拉德，却只看见对方坐在壁炉旁不肯挪窝，仿佛眼袋太沉了，连个白眼都懒得翻。
肖平看着这一切，心里早已经明白这是必然发生的了。可还没等他贬斥手足相残的黑暗现实，就感觉自己蹭得一下被带了起来。只见老德吉迈着大步就要往黑屋子里走去。
肖平连忙向着反方向使劲，叫道：“老鬼你发什么疯啊？你要去干嘛？”
德吉停了下来，低头看了眼被自己拖到了地上的男人，眉毛挑了挑说道：“怎么？你不饿吗？”
这话说的......肖平心里都快要骂死这个老混蛋了，但是却没法说。能说什么呢？你这个老不死的能不能等那个胖子全胳膊全腿地出来了咱们再进？这么一说人家的同伴还不把我们给生撕了。
德吉没有理会肖平蹲在地上跟一条小狗一样冲自己无声地抗议，转身又迈步走向了飘逸着美味的小屋子。
这时，肖平突然感觉有人拍了他一下，他回头看去，一张惊悚的长脸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贴了上来：“一起吧？去晚了可就没饭吃了。”
——看着这张脸再好吃的东西也得吐出来吧。
“给我俩带点吃的出来啊。”纳哈尔拍了拍身边的空椅子。
“你们两个老家伙倒是关系好。”德吉嘲讽了一句就不再理他。
弗拉德向肌肉男望了一眼，后者张了张口没说什么，原地蹲下把躺在地上的光头扶上了床，自己坐在床缘发起了呆。
肖平一进这间屋子，就知道这两个家伙担心的问题根本就不存在。这桌子的长度似乎又增加了不少，上面的食物简直丰富到无法言说的地步。
全身的细胞都好像在被这美味的气息调动着，像是一只大手在抓住着自己往那个食物堆上靠去。
胖子正拿着一个大腿粗细的蟹钳不断唆着里面的嫩肉。手侧甚至还有五个空了的酒瓶。
肖平这才发现，这间小黑屋好像明显地比一开始打了几圈，四周还围绕着各种甜食台，酒品台，品种之多直令人目不暇接。
那胖子好像没有意识到三个人的到来，只是自顾不暇地吃着。弗拉德皱了皱眉，看了一眼德吉，正巧德吉也在看向他。
“还需要在下为你试毒吗？”弗拉德有些嘲讽地笑道。
德吉也知道，这种情况下并不是对方有求于己。完全是爱吃不吃，饿死不管的局面。他心里掂量了一下事物被这个胖子做了手脚的可能性，便没有搭理弗拉德，自行走到了甜品的面前。
他拿起了一个冒着热气的小馅饼，转手递给了肖平。
肖平瞪大了眼睛：“你不是要保护我的生命安全吗？”
德吉一把拽过自己的犯人，用硬塞的方式生生地让肖平把那个馅饼吞了下去，“你以为自己是谁！？你以为自己是谁！？”
肖平口中黏腻的味道在一时间噎住了一样，甜甜的馅料慢慢地滑过喉咙。
接下来的餐桌礼仪就基本变成了，肖平需要把每一份食物都吃一遍，然后德吉才一点点的开动。
然而很快，奇怪的事情就发生了。肖平看了一眼慢条斯理进食的弗拉德忍不住问了一句：“你吃饱了吗？”
弗拉德看了他一眼：“还好。”
肖平看着他手边无数的鸡骨头嘴角抽了抽。
自己、胖子、弗拉德、德吉都一样。每个人手边都有很多的食物残渣，但就是......肖平单手摸了摸肚子。
就是不饱啊。
一桌子的事物除了德吉特意留下来的部分几乎都已经被四人扫光。看着对面胖子意犹未尽的眼神，德吉地撇了撇嘴就提起用餐布打包好的食物向门口走去。
肖平也被拽了起来，他舔了舔嘴角的奶油正准备走，可没走两步就撞上了德吉的身子。他有些意外的看了过去，就听这个老猎人有些困惑地说道：“这扇门......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弗拉德这时候也站了起来，向屋门的方向望去。
那是一扇有些漆黑的木门，似乎用了很久，上面掉了不少皮屑。
正在德吉准备推开那扇门的时候突然一声尖叫传了过来。肖平仔细地听着——声音有些空洞，听起来像是隔着什么东西传过来的。
“是我的人。”弗拉德的语调第一次没有那么冰冷，反而有带着些暖意的镇定在里面。肖平回头看了眼这个男人，不知为何，另一张完全不匹配的面孔在这时仿佛和他重叠在了一起。
德吉猛地踹了一脚木门，居然没有任何反应。
他不断地敲着门大声吼道：“纳哈尔！你这个死了的畜生！那边到底怎么了！？”
过于激烈的动作震掉了他打包的食物。
但无论他怎么撕嚎对面都没有任何反应，就好像刻意的单向传声。对面也只有那一声凄惨的尖叫传了过来。之后便没有了任何声响。
德吉骂了一句古怪，又拉过肖平，但却发现对方正定定地发呆。无奈他又看向弗拉德，这个长脸男正以一种古怪的眼神打量着自己的脚边。
他低头看下去，很快就发现了问题。
德吉和弗拉德几乎同时抬头望向了那张长餐桌，只见那个胖子正乐呵呵地拿起了一根松茸面包就要往嘴里塞。
“停下来你这个死胖子！”德吉二话不说就掏枪指向了对方。
“你在我们没注意的事后究竟做了什么你这个混蛋！”德吉怒气冲冲地一把抵住了对方的脑袋，用夹着镣铐的手甩翻了他面前的食物。
弗拉德看着眼前的情形咽了咽口水。
又是一桌盛宴出现了，甚至在某种程度上......
更丰盛了些啊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饥饿的人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