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地狱里的少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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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哈尔继续自己的叙述。
算算日子应该就在五天前。他就是在那时，在那个炼狱之中见到了天使一般的男孩。
话是这么说，不过......纳哈尔仔细打量了一下火光中的少年，就是穿得有些寒酸，衣服脏兮兮的感觉跟自己之前身上那身没什么两样。
少年打了个响指，四周的火光就不再转动了，他笑嘻嘻的说道：“你好，我叫刘涵。”
纳哈尔一时间又被那笑容迷住了，愣了半晌才自报家门，很快两个人就聊了起来。他们一边说一边检查周围人的伤势。
幸而自己出手没那么重，纳哈尔心里松了口气，急忙上去把伤员们都扶到墙边坐好。两人交谈间，他又忍不住看了看浮在这个小空间里的几团火焰。
刘涵见状又打了个响指，那堆火焰便又飞到了两人的周围不住打转。
“这，这究竟是什么？”纳哈尔忍不住好奇想要伸手去试试看这些是否真实。
刘涵连忙抓住对方的手，笑着说：“这玩意可是真火，小心把你的手烧出个窟窿。”
纳哈尔感受到了确实的温度，连忙缩了缩手，讪讪地说道：“这...这，难不成你会魔法？”他觉得今天经历的怪事太多了，玩个火好像已经算不得什么大事。
刘涵瞬间笑的前仰后合，他正准备解释什么。可突然，这个看起来没心没肺的少年就换了副面孔，伸手捂住纳哈尔的嘴，借着微弱的火光朝靠着墙的几个男人打了个手势。
那几个人心领神会地站了起来，由一个人牵头，众人排成一列队形向着洞穴内部跑去。
纳哈尔这时候才隐隐听到了窸窣的脚步声，心里咯噔一下就准备找防身的事物，却没想到突然被刘涵这个比自己矮了一头的小孩拽着胳膊就走。少年又打了个响指，环绕在他们四周的火苗顷刻间就消失不见。纳哈尔眼睛一花就又被扯进了黑暗，只不过自己身边这次多了个小导游。
他只觉得自己被带着绕了好几圈，已经完全迷失了方向感。身后的那些脚步声也慢慢消失。直到火苗又亮了起来他才发现自己正处在一处小型的球形空间，四周坐着的是那几个偷袭他的人和刘涵。
少年又换上了爽朗的面容，随手招了招，好像把什么发着淡淡蓝光的事物捧在了手心。
纳哈尔的脑子已经混乱到不知从何问起，“你们是怎么在这片黑不溜秋的地洞里面穿行的？”
刘涵笑了笑说道：“你仔细看这里的空气。”
纳哈尔眯起眼睛向四周看了看，他的身子突然颤了一下。好像在自己眼前，他看到了几个悬浮着的蓝点，忽明忽暗的。
他惊讶道：“这是......？”
旁边一个人接话了：“呵，就是这玩意在带着我们走，一开始不容易发现它，不过你盯着它看久了也就慢慢能适应了。”
纳哈尔隐约想到了什么便说道：“难不成......那火苗就是这玩意？”
刘涵拍了拍他的肩膀，又冲着空气打了个响指，一股热流蓦地充斥了这个矮小的空间，一边的人踹了他一脚，他才又“命令”这些光点熄了火。
“这些小东西会把我们带到哪里去？”纳哈尔看着这些人起身，情不自禁地冒出了这么一句。
刘涵和几个人回头细细地看了他一眼，“孩子嘛，当然是要回家的。”
几个人又绕着斗折弯曲、高矮不一的洞穴前行了一段，刘涵才发出了一个声响，好像是在叫众人安静下来。
纳哈尔忍不住偏了偏头，勉强透过缝隙看了过去。
只见刘涵正小心翼翼地在空气中比划着什么手势，身前的几点蓝光好像活跃了起来，不再跟之前一样若隐若现。
随着蓝光飘散开来，刘涵慢慢站起了身子，抬起左手。
在那一瞬间，黑暗中闪烁着无数蓝光，纳哈尔立刻意识到了这里的空间之广，恐怕跟那个大岩浆池子有的一拼。
“啪”
少年的一个响指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无数蓝光中迸发出一朵朵炎芯。男孩的嘴角在火花的映照下弯起了一个弧度，纳哈尔简直无法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切，他踉跄着冲了出来，伸出手想去摸一摸这个天使一样的孩子。
如果是真的，如果是真的.......他喃喃道，这个男孩说不定就是穿越河海，退却炼狱的......仙人吧？
但还没等他发呆结束，萦绕在他们四周的小太阳们就好像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样一个个溅出火焰，直冲着纳哈尔飞来。
刘涵见状皱了皱眉，抬起一只手挡在了纳哈尔身前，一票小光球像是有些害怕不敢靠近，急忙在他身前停住并不断发出滋滋的声音。
刘涵死死地盯着那几个小火球，好像在跟着有生命一样的东西交流着什么。过了会儿，男孩才冲着纳哈尔做了一个标准的鬼脸，示意他和其他人已经没有问题了。这时纳哈尔才看见自己身后的那几个大老爷们小心翼翼地把脚伸出洞穴，试探性地碰了碰地面，发现没有问题后才鱼贯而出围到了刘涵的四周。
他咂了咂舌，心说果然还是不能相信这些人。
刘涵咳嗽了一声，回身冲纳哈尔招了招手，“那个......实在不好意思啊，纳......纳......”
“纳哈尔”
“哈哈，对对对，这个名字太奇怪了，你是南郡来的人吗？”
纳哈尔点了点头道：“我们那边的小村子都是这样叫名字的，它的意思是河流......”
一旁有人偷笑道：“嘿嘿，南郡的土包子，怪不得一副吊死鬼的德行。”
纳哈尔微微皱了皱眉，旁边的人甚至都没有看到他是怎么动的，就只听见一声脆响，刚才发笑的男人就捂着脸，口中不停地发出唔唔唔的声音可就是没有一句像样的人话。一个同伴连忙跑过去把他扶起来，却只看见这个人的下巴已经被卸了劲，垂垂地挂在那里，说不出的滑稽和可怖。
刘涵的笑容收敛了一下，随即好像很不在意似的，自顾自向前走去。
纳哈尔疑惑地看着眼前这个男孩，他散发出来的气质。
此时，这个高不见顶的巨大空间几乎被一个个闪烁红黄色光的大火球照了个通透。
纳哈尔看着洞穴中心好像巨树一般的柱状物不禁咽了咽口水。
但很快他就有些认不清这是什么东西了。因为那上面若隐若现地似乎有什么纹路在浮动，而且有些地方确实也不像是什么植物的枝干。
他搜刮了一番肠肚，发现自己一直以来自诩的博闻现今也是一点用处都没有了。完全猜不出这是个什么玩意。
他正打算问一问刘涵，就看见这小子已经走到了那颗大树下，伸出手好像在掏些什么。
“喂，你这老小子可真是越来越扯淡了，什么地底下的光球还有大树。要真照你说的那样，那这世界还不乱套了！？”老德吉实在听不下去这个男人絮絮叨叨地讲故事，又被马车颠的烦心，便从腰间抽出个烟嘴嘬了起来。
倒是肖平的求知欲很强：“那后来呢？”
“后来？”纳哈尔的脸上浮现出一些愠色，“后来我们这么几个所谓的同伴可都被那小子的皮相给耍了啊。嘿，也是我自己老了，没了当年的警惕性。早在我看见他能够沟通那危险的火球之时我就应该想到啊.......在一个充斥着别人力量的地界，老子连杆枪都没有还谈什么安全？”
肖平问道：“他把你们怎么了？”
纳哈尔转了转嵌在自己干瘦皮肤上的那两颗大眼珠，意味不明地瞧了肖大盗一眼，“我们在那个洞穴里呆了一阵子，就听到一声巨响，随即岩浆就涌入进来，我和周围几个同样被抓进来的人连忙就往那棵树边逃。可谁知道，刘涵那个混小子不知道使了个什么法子，叫无数的小光球拦住我们的去路，回头看了一眼，那些岩浆又变成了一张大脸，好像被我们几个活人吸引了注意力，张着嘴就冲我们咬了过来。”
他说着，又揭开了自己的衣领，把那道连着脖子的烧伤给对面的两个人看了看，“这就是那时候留下来的。”
德吉对着他喷了一口烟说道：“那么大一张嘴才把你啃下一张皮？不会吧。”
纳哈尔翻了翻白眼，“当然不可能，那些岩浆还没来得及把我们都吃了，洞穴的顶端好像就塌陷了。当时场面太混乱了，那些光球也不知道被打散到了哪里，幸好我还记着往那树根底下钻，这才逃过一劫。”
纳哈尔脸上露出一个悲愤的表情，“我周围那些人有些也逃了出来，不过可惜的是没有一个人坚持到最后，只有我一个人爬了出去。所以......”他掀开自己这件大衣，露出了里面一件件破烂不堪的衣物。“我只好拿了他们各自的衣服，越靠近上面的出口就越发感受到寒冷，真没想到这么个岩浆炼狱的上面竟然是这样一片风雪。”
“也只有这样我才能活下来，不是吗？”
肖平看了看对方一脸悲痛的表情，没有说什么，只是淡淡地问了句：“那个抛弃你们的男孩呢？”
“不知道，”纳哈尔揉了揉鼻子，“我爬出来的时候整个树就好像没有生机了一样，我随即因为体力透支晕了过去，那些光球当然也不翼而飞了。不过后来你们也看见了，我身上那件血肉一般厚厚的‘外皮’就是就是在我昏迷的时候出现的，我一醒来就意识到自己身上多出了这么一层东西，像是披了件外套，只可惜是件没有开口的东西。”
德吉对他模棱两可的说法正准备发火。
突然，整个马车震了一下，老德吉忍不住又开窗骂了一句。只听暴雪里断断续续地传来车夫的声音：“老爷......我看.....屋子了......但.....气有些......不太妙.....”
还没等德吉说话，就听见一道震耳欲聋的巨响穿透了风雪的阻碍，把三人同时吓了一跳。
肖平皱了皱眉——他还没从纳哈尔的故事里缓过神来，纳哈尔则是看着乌云间打过的一道碧绿的闪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老德吉猛地把车窗拉了起来，大大地吸了口烟。四溅的火星给阴暗的车厢增添了几分不详的光景。
“真是见了鬼了。”烟雾云绕着狭小的车子，一道道碧光开始间歇地点缀着这片终于飘到他们脑袋上的乌云。
德吉狠狠地磕了一下自己的烟枪，“这下老子算是明白了一件事，你们村子那个什么狗屁巨人根本就他妈的什么也不是！”
寂静，很快就被第二声惊雷打破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地狱里的少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