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原点 ...
-
那大概是他抑郁的第一年吧，每天都无精打采，感觉生活没有希望，要不是朋友和责任，可能他早就在那个时候就自杀了。
每天都感觉痛苦，整夜的失眠，自残，只有看到血的时候才有片刻的安宁。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他翻到了一个探索的任务，因为地域太偏僻，而且也不重要，所以一直都空在那里，没有人去做。
他正好看到了这个任务，秉着反正也没事做，烦躁的坐着也看不进文件的想法，便决定自己去看看。
那确实是一个很偏僻的地方，建筑和装潢看起来简直就像是上世纪的产物，而且旁边就是树林，半夜甚至还能听见山里有狼的嚎叫，在这里待了没两个小时他就可以确定，这里没有毒品或者器官或者任何什么的走私，因为这里几乎都没有通电，而且路也极其难走，谁会闲的没事在这里干活？
话虽如此，但是也不排除真的有人脑子抽风，于是他还是准备住两天，更何况来的路都走了那么久，不多待一会实在觉得不够回本。
就这样，为了不引人注意，他暂时在一间废弃的房间里安置下来，准备每天天黑去四周转转。
在来这里的第一天下午（纲吉凌晨到的），他在树林里遇到了一个头上戴着鸢尾花的小姑娘，而同时，她也在不停地摘着这些漂亮的花朵。这里的花种很全，纲吉曾经听说鸢尾花的名字来源于希腊的彩虹，但是却只见过紫色的，没想到在这个距离家千里之外的地方看到了这么多五颜六色的鸢尾花，在阳光下熙熙攘攘，就像是一片海洋。
“先生不像是这里的人呢，是从其他地方来的吗？”小姑娘看到了纲吉，有些害羞地擦了擦沾满泥土的手。
“我确实是从其他地方来的。”纲吉摘下帽子:“我有一个朋友不久前来到了这里，之后却再也没有回去，我很担心，便也过来看看。”
这话自然是谎话，这个时候的他早就学会了自然地说谎，心跳，眼神，呼吸都丝毫不会出错，或者说谎言已经成为了他的生活，因此是不可或缺的。
“您的朋友不会有事。”小姑娘将鸢尾花放在花篮里，她的笑容就像是这花海一样:“上帝会祝福他的。”
虽然纲吉不信基督教，但是这一瞬间，他真的感觉自己看到了天使。
小姑娘和他告别后就离开了，纲吉蹲下身，轻轻抚摸着一朵橙色的鸢尾花。
“光之花吗？真的很像呢。”他犹豫良久，最后放弃了将它摘下枝头。
就让它绽放在这里吧。
－
来到这里的第二天晚上，他的躁狂抑郁症再次犯了，他躺在椅子上，无力和厌世就像是大山一样从四面八方过来压着他，他心中涌起狂乱的情绪，想要自杀，想要杀人，不管什么都好，他想破坏，想不顾一切地抒发自己的情绪。
这样很糟糕，他的理智在这样叫着，但是他却无法控制自己，在彭格列的时候还好，他的办公室里基本上看不到利器，但是这里不一样，玻璃，石子，还有身上的匕首，一切的一切都让他有种想要疯狂破坏的冲动。
终于，他猛地一口咬住了自己的手，不能自杀，他告诉自己，如果自杀了的话，朋友们，还有父母会疯掉的。
哪怕再痛苦，就算每天都想死，也必须得支撑下去。
这就是他的责任，从一出生开始就注定了的人生。
真是让人绝望。
他松开口，牙龈都被咬的隐隐作痛，血腥的气味飘散在空气里，鲜血滴在地上，染红了他的衣袖。
他看着自己血肉模糊的手背，突然神经质地笑了起来。
他笑得很大声，就像是发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他笑得不能自己，就在这个时候，门突然被推开了，幽幽的烛火照亮了漆黑的房间。
“先生？竟然是你？”昨天白天见到的小姑娘吃惊地抓着门把手，灯光下，她看见了纲吉收不住的笑容，还有他嘴角的血液。
“为什么这样看着我？”纲吉抬起被咬破的手背，擦掉了嘴角的鲜血:“为什么露出这样恐惧的眼神呢？我明明没有伤害你啊？”
他的大脑陷入了一种奇异的状态，我真的好痛苦，我每天都想去死，这样做都是为了大家，为了你们！
如果不是你们，如果不是的话……
我本来会有一个正常的人生，就算废柴也好，平凡也好，都是我自己选择的，都是我自愿的！
“凭什么我不能选择？凭什么我只能被动接受？”他感觉心中暴躁的怒火已经压制不住了，他站了起来，露出悲伤的笑容。
“为什么要害怕我？”他拿起了匕首，火光幽幽，他的影子就像是群鬼乱舞，在夜色中颤动。
“我明明是为了你们才这么做的。”
－
“咚！”
纲吉猛地惊醒，信封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在了地上，晚风从窗户里吹进，让他忍不住哆嗦。
他抬头看着书柜，明明开着灯，那里就是一个方方正正的书柜，他却觉得那是深渊。
他的手有些颤抖，让他吃惊的是，他竟然分不清这颤抖是因为害怕还是兴奋，他的心跳也不由自主地开始加速，就像是有什么在操控着他，让他走到了书柜前。
其实他是知道的，感觉有什么操控自己都是笑话，他不想承认自己一直都没有改变，不想承认自己依旧活在那个夜晚。
厌世的，疯狂的，失去理智的。
“咔嚓。”
书柜被挪开，出乎他意料的轻，随着木制书柜的移动，墙上出现了一扇白色的门，门上有一个看起来像插板的地方，如果不仔细看还以为是裂缝，根本想不到这里还有一扇门。
真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呢，为了那个阴暗的欲望。
他自嘲地笑着，然后拨动了插板，那里果然是密码锁。
「密码你知道的。」
我当然知道。
“滴滴滴滴，滴。”
“密码正确。”
“咔。”
随着密码的输入，门轻微地发出一阵响声，接着，一股浓烈的柠檬的气息飘了出来，简直就像是把十个柠檬里的水浓缩到一起那样刺激，让他的鼻子都有点受不了了。
而在这浓浓的柠檬气味之中，夹杂着若有若无的血腥之气，他面无表情地推门而入，灯光应声而亮，然后他看到了房中的一切。
他感觉自己蓦然间，又再次回到了那条枪声不断的巷子里。
又或者，他从来都没有离开。
作者有话说
第55章 原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