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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说清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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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家老太太这一辈子都在大家族里,从小学得是诗书礼仪。即便是生气时候的训斥,字里行间的语调也是柔软的。
老太太的毛笔字和丹青都是一绝,十岁之前,卓怀谦最喜欢的就是临着老祖母的小楷学那些他一知半解的戏文唱词。
家里这位老太太是比国宝还金贵的人,万不能有半点儿委屈。卓怀谦什么都不担心,唯一头疼的就是老太太气不顺。
他没想到,过了五年,就连卓秉霆都做了默认的事情,他们家的老宝贝竟然还是态度如此坚决。
卓怀谦开口,想要尝试解释,跟着被卓秉霆打断:“妈,咱们年节里多说高兴事儿。您这一天也累了,到楼上去歇歇。怀诚晚上不是还要请您去看电影么。”
“是的呀!是的呀!”卓怀诚立刻跟着附和,挑眉眨眼:“还是情侣座呢!”
卓秉霆的话说得有理,到底是年节里,卓家老太太点着小孙子的额头发笑,没再多说。
她由着双胞胎把自己扶起来,站定之后还是没忍住,看向了卓怀谦:“我是不同意的。”
卓怀谦跟着站起来,低眉顺眼的没说话。
卓秉霆嘱咐双胞胎把老太太扶稳了,一直等到三个人进了房间才开口:“晚上陪着你奶奶去看电影,把老太太照顾好了哄高兴了。要不然,这年也不用过了。”
卓怀谦动动嘴唇,点头:“我知道。”
他返回自己房间,打开行李箱把包了三层的礼物拿出来。
北边雪多林场多,最常见的就是木制工艺品。
木梳子、木杯垫、木勺、木碗、木首饰盒、木冰箱贴,裴常乐在视频电话里点一个卓怀谦就拿成双,杂七杂八的拿到最后,装了满满一包。
卓怀谦本来想带着礼物包给裴常乐来个意外惊喜,结果老祖母来了这么一遭。惊喜夭折,就只剩下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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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泽陪着长辈们打完了八圈麻将仍旧不见裴常乐有动静,已经认定了卓怀谦那边肯定是要搞突然袭击。
他心里像是被谁抽走了一半儿的血,剩下另一半儿七上八下的晃悠。
晚饭饭桌上,吕霜八圈麻将没过了瘾,提议让季母和季泽留下在家里住,明天再多玩儿一天。
吕霜这提议正中下怀,季泽见着母亲看过来询问,假公济私:“您高兴就行,我陪着。”
“那就这么着吧,等会我把西屋给你们娘儿俩收拾收拾。”吕霜直接拿主意,去看裴常乐:“常乐,你一会儿去小超市买两个新牙刷。”
“嗯。”裴常乐应声,咽下嘴里的果汁清清嗓子:“不过我明天和怀谦约好了出去,陪不了大家了。”
原本热闹的氛围骤然降温,季母有些不可置信:“常乐,你说得那个怀谦是?”
“卓怀谦,我们重新在一起了。”
“是么。”季母勉强维持着脸上的笑容,下意识看了看自己的儿子。
晚饭过后,季母拦住要去买牙刷的裴常乐,跟吕霜讲好了再约时间,带着季泽告辞离开。
她坐在副驾驶,酝酿了好半天才开口:“儿子,常乐他们两个,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你霜姨不是不久之前还给常乐安排了相亲么?”
“上个星期离家出走的时候,气头儿上一冲动,就挨了忽悠。”
季泽话里带着气,季母又是好一阵沉默才开口:“儿子,好姑娘不只常乐一个。”
季泽也不知想起了什么,忽的一笑:“妈,我十岁的时候是不是问过您和我爸,我以后是不是就跟常乐过一辈子了。”
季母有短暂怔忡,笑得复杂:“童言无忌,你还记着呢?”
“嗯。”季泽点点头:“之前也觉得是童言无忌,年纪小不懂事儿。但是后来发现,我是真的想要跟她过一辈子。”
季母张张嘴,终究还是没有多说——儿子随他爸爸,主心骨稳,真下定了决心的事情,谁说什么都没用。
只不过。
季母浅浅叹气:“你爸爸和裴叔叔这么多年的战友兄弟,你……也得有分寸。”
小小的车厢里陷入让人压抑的沉默,就如同此时的裴家客厅。
面对裴常乐关于戒指的询问,裴毅如实相告:“摘了。”
“为什么?带着不习惯?”
“闺女,你再,想想。你们,不合适。”
裴常乐飞快皱眉:“季泽跟您说什么了?”
裴毅摇头:“你,再想想,想想。”
“不用了。”裴常乐也摇头,执拗劲儿上来,半步不让:“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就是他。”
裴毅见着女儿态度坚决,默了有一会儿才开口:“没的,商量?”
裴常乐再次摇头:“没得商量。”
裴毅看看已经空空如也的手指,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我,知道了。”
他示意吕霜推着他回去卧室,裴常乐看了,一声“爸”都滚到了舌头尖儿,终究还是没能出口。
才高兴了没几天就又落了个不欢而散,裴常乐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滚了十几个来回,拿了手机给季泽发微信——你是不是真的要闹到朋友都没得做?
季泽的微信有一会儿才回过来,反问——你会讨厌我么?
裴常乐盯着手机看,回了个“会”字过去——既然冷处理没用,那就快刀斩乱麻。干脆利落一点儿,省得到最后越拖越难办。
裴常乐打字飞快,跟着又发过去一条——这几年你对我的帮助照顾,我都记得。我感激你,但我更爱卓怀谦。如果你觉得能凭着咱们俩从小的情分和我爸妈的态度跟卓怀谦较量,那我可以告诉你,打消这个念头吧,不可能。
季泽的微信过了整整一个小时才回过来,一共七个字:我知道了,对不起。
裴常乐看了好几遍,意外之余又有些后悔——刚才,她说得话貌似有些重。
只不过,说都说了,现在再纠结也没用了。
更何况,相识变陌路,总好过纠缠不清最后三个人都难受的要好。
裴常乐把手机放到一边,没来得及舒口气就想起了今晚裴毅回房时候的样子——垂着眼,驼着背,不言不语的样子看着是真让人难受。
她不停的叹气,第二天见了卓怀谦的时候也是神色怏怏。
卓怀谦没想到小别重逢看见的裴常乐是这幅模样,从驾驶位探身过去亲亲她脸颊:“怎么不高兴了?”
“没有……”裴常乐漫不经心的抠抠皮包上的五金扣,扁着嘴可怜巴巴的看向卓怀谦:“就是心里有点儿打鼓,不知道家里这道坎儿什么时候能过去,能不能好好的过去。”
卓怀谦伸手,握住裴常乐的脖子捏捏:“没事儿,我那天不是说了么,咱们慢慢来,不着急。反正”
他顿住,笑得胸有成竹:“反正,还有一辈子。”
这话是哄人的话,可偏偏从卓怀谦的嘴里说出来,就让人格外的信服。
裴常乐把阴霾的情绪扫扫干净,一边系安全带一边发问:“走吧,起驾回宫。”
“领旨。”卓怀谦配合回应,凑过去又偷了个吻才踩了油门。
车子从村口出发,没有上高速回潞城,而是在岔道口右拐去往林城市区。
裴常乐不解,发问:“你去哪儿?”
“回家。”卓怀谦转着方向盘超车,行至林城市中心的一处商住楼盘,将车子停在六号楼的地下车库。
他熄火,领着裴常乐往电梯间走:“这儿的房子地理位置挺不错,马路对面是大型超市,周边餐馆银行营业厅都有。最主要的是离着医大附属医院近,打车二十分钟就到。”
电梯一路上行,停在十二层。出了电梯门,是对门两家。
卓怀谦掀开门锁盖板输入密码,是裴常乐的生日:“门锁我特意让师傅装了密码做辅助,万一忘了带钥匙,输入密码也是一样的。”
大门打开,是面北朝南采光最好的户型。一百平整的三居室,厨房不是流行的开放式,而是传统的封闭式。
房子里配套家具一应俱全,都是中规中矩的样式。
卓怀谦先开地暖,再把窗子打开一点通风换气:“叔叔阿姨年纪都大了,不说别的,光是每周一次的复健,从村儿里到市区,来回路上就得四个多小时,太折腾了。所以我想着等过了十五,就把老两口接到这里来住,再请个保姆照顾。咱们俩不常回来,所以要最小的那间客房就行。还有,医大附属医院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理疗科的王主任在业内也算是排的上号的,复健经验很丰富,不必那黑人联系的程主任差。”
一番话有条不紊的说到这里,卓怀谦停下。
他伸手,搂着裴常乐的小蛮腰把人揽到身前,亲亲鼻尖儿又亲亲嘴唇,带着与三十岁男人不太搭调的小傲娇:“以后你的事情都交给我,那黑人,让他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裴常乐没跟上卓怀谦的频率,还处于上一段的惊异余韵中:“这些,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你在医院说救命的时候。”
裴常乐张嘴,又皱眉,最后跺着脚往卓怀谦怀里扑:“不带你这样的!”
卓怀谦被扑得往后仰,顺势把怀里的美人搂紧了:“瞅瞅瞅瞅,感动坏喽!”
裴常乐由着卓怀谦把她的脸捧起来亲亲这儿又亲亲那儿。
两个人手拉手把每个房间里里外外都参观过,裴常乐这才进入第二阶段,把昨天和季泽的微信对话拿给卓怀谦看:“我昨天已经跟季泽说清楚了,至于工作室那边,我准备等过了年上班之后再说。可能,季泽自己就不会去上班了。”
卓怀谦把手机还给裴常乐,话里带着酸味儿:“所以你当时怎么想的?答应让那黑人过去工作。”
裴常乐也挺郁闷的:“因为当时他挺正常的啊……”
卓怀谦把裴常乐按住,揉捏的时候手上带了劲儿:“你说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嗯?”
裴常乐吃痛,搂着卓怀谦脖子把他压过来,照着他喉结直接招呼。
带着报复意味的亲吻从一开始就是直白热烈的,裴常乐贴着他脖子又亲又咬,卓怀谦下巴被裴常乐头顶的碎发搔着,一直痒到心坎。
美人牙尖嘴利,卓怀谦咝着吸了口凉气,伸进裴常乐上衣的手掌火烧火燎。
作者有话要说: 季泽:所以我现在多了一个名字叫黑人是么?
卓怀谦:楼下那个码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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