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流瓶里姐弟情》女四爷

3、新婚燕尔，遭遇“阎王”

　　还好，和我撞上的人力气不大，因为她也是个女孩子，和我个头胖瘦差不多，也就是昨天帮我当上新娘的彤彤。她身后，跟着我的母亲，母亲的后面，是林光。
　　我立时明白了，是母亲求他们带她来找我的。
　　“妈，您来了？我……”我羞愧难当，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又非常想立即扑到妈妈的怀里大哭一场。
　　母亲的面容憔悴，不用说，准是也一夜没睡。我怯生生地看着她，刚一见到我时，她脸上有怒气，但紧接着就变成了心痛的模样，没等我扑过去，妈妈就把我搂在了怀里，两行眼泪，滴在了我的肩上。
　　“阿姨，咱们进去说话吧。”林光从后面说话，“苏末，你怎么这么早一个人出去？智鹏呢？”
　　我没敢说我要出去买菜做饭，那妈妈非心疼坏了不可。长这么大，什么时候轮到我买菜做饭？从来都是被父母伺候惯了的。我就没回答林光，转身带他们上楼，用钥匙开门请他们进来。
　　智鹏听到了开门声，带着睡腔大声说：“末末，买来早餐了吗？饿死我了！快点儿，拿到床上来咱俩吃吧，吃完再睡一会儿！”
　　母亲显然是气坏了，这话的确让人气愤，连林光和彤彤的脸上都露出了不自然。我胆怯地和彤彤扶着母亲在沙发上坐下，林光大步进了卧室，把智鹏就给拎起来了。
　　“你干嘛呀？大清早的就来打扰我们新婚小两口，你也太不懂事了吧！”智鹏被他弄得直叽歪，大声地说着。
　　“智鹏，快起来穿好了，你丈母娘来了。”林光声音很小，但我听到了，还听到他开柜子帮智鹏拿衣服。
　　卧室门打开了，林光先出来，后面跟着智鹏，像被捉了现行的小偷一般，低着头慢吞吞地出来，战战兢兢地站在我母亲的面前。
　　“阿姨，对不起……”他的声音小得像蚊子叫。
　　“智鹏，该叫妈了，你和苏末都结婚了。”林光在一旁推他。
　　“妈——”他叫得很吃力。
　　“不要叫妈。”母亲说话了，声音嘶哑，“进你们屋里说话，让这两个孩子在外面等会儿。”
　　母亲是不想当着外人的面兴师问罪。
　　床上一片混乱狼藉，一看就是智鹏睡觉不老实，被子床单都被他拧得一团糟，枕头还掉在地上一个。我慌忙捡起放到床里，还简单整理了一下被子，这一整理不要紧，掀开时露出了床单上的血迹。
　　妈妈一眼就看到了，眼泪刷地就下来了。
　　“孙智鹏，你把我女儿怎么了！”母亲是明知故问，大概她也突然之间找不到更恰当的话指责他。
　　“阿姨，哦，不，妈，我，我们……”智鹏支吾着，我的脸红得像出了血似的。
　　“孙智鹏，你不是和那个叫刘佳的女孩都领结婚证了吗？你这样对末末，你能负得起责任吗？”
　　听妈妈这么说，我猛然间醒悟了——我和他结婚是无效的，是非法的，我甚至成了破坏他人婚姻的第三者了！
　　我连羞愧带后悔带害怕的，呜呜地哭了起来。
　　“阿姨，我会负责任的。我要对末末负责，我爱的人是她，我根本不喜欢那个刘佳，她比我大好几岁呢。都是我爸妈逼我娶她，我根本和那个人都不熟悉，总共见过那么四五回，还都是当着家长的面一起吃饭聊天，我都没碰过她，真的，昨天婚礼上才第一次拉过她的手……”
　　智鹏自说自话着，抬眼看到我母亲痛苦的样子，他连忙止住了嘴。
　　“妈，我错了。我跟您回家。”我蹲在母亲身前，羞愧地小声说。
　　“傻孩子，你让人玩弄了，你的一生让这个人给毁了！”母亲拥着我哭了。
　　气氛就这样凝住了，母亲坐在椅子上，我蹲在她身前，头趴在她的膝盖上，智鹏就呆立着，三个人沉默了好长时间。
　　智鹏往我们这边移动了一些，像是又下了很大决心的样子，跪在了我的旁边，对我母亲说：“妈，我会对末末负责的。我马上和刘佳办离婚手续，然后和末末领证结婚。”
　　“孙智鹏，你就能哄骗末末，你以为连我这个大人你也能欺骗得了吗？离婚，再结婚，你够法定婚龄吗？末末她才多大？你能做了你父母的主吗？你那当大官的岳父能答应吗？”母亲盯着他，眼神憔悴而愤怒。
　　智鹏无言以对，默默低下头，伸出胳膊搭在我的肩膀上。我恨恨地甩开他：“别碰我！去搂你的合法媳妇去吧！”
　　林光隔着门向里面说话了：“对不起，阿姨，我得进来和智鹏说句话。”话音未落，门被推开了，林光进来，对智鹏说：“智鹏，你爸妈来了，到楼下了，我下去接一下，你们都有个心理准备啊，听起来情况不妙。”
　　我吓得要命。我最怕智鹏他妈了，她最讨厌我，我从来没和她有过正式见面，在昨天之前，我都没明着出现在她的面前过。但是我知道，她偷着看我过，回家就当着全家亲戚的面，把我一顿埋汰，说我个子矮，又土气，家世太普通，根本配不上智鹏，更配不上他们的家庭。
　　“妈，我怕！”我扑在妈妈的怀里。
　　“不怕，乖，我女儿最优秀，是她儿子配不上你。末末，咱不怕，有妈在，就不让你受欺负。”妈妈也站起身，拥着我坐到外面的沙发上。
　　我才发现，连彤彤也跟着他们下楼接那两个“活阎王”去了。在我心里，智鹏的父母就是活阎王，他们从一开始就反对我们相爱，把我当成了眼中钉，始终没放弃拔掉我。
　　楼梯里响起了脚步声，还有刁蛮的中年女声，以及林光和彤彤的讨好安慰声。
　　“阿姨，都怪我。您一会儿见了苏末她妈妈千万要对人家客气点儿，毕竟是智鹏这边理亏。”林光说。
　　我想听听智鹏她妈怎么说，门被打开了，他们直接就进来了。
　　我像个心虚胆寒的受气包，自己就先没了底气，看到那对强势的夫妇，先哆哆嗦嗦地站了起来。母亲就大大方方地坐着，还伸手拉了拉我，示意让我也坐下。我就顺势又坐下，但立马又站了起来。
　　“爸，妈，这客厅小，要不您们进屋里坐吧。”智鹏这回比刚才说话底气足了，让他父母进卧室去。
　　天啊，卧室里只有一把椅子，要是他爸妈都进去，就得有坐在床*上的，那床单上的血迹，被他们看了得羞死我啊！我紧张羞愧得都要哭了。
　　“不用。”智鹏他妈说，“你的卧室最是乱，你昨天喝醉了，准是弄得满屋酒气，妈才不爱闻。我们就站着说话，这是你的家，妈来是主人，沙发让客人坐，咱们站着。”
　　这个女人，真是太霸气了，连智鹏他爸都看着她的脸色，更不要说智鹏和林光、彤彤他们了，全都立时端端正正地站在那儿，倒显得母亲一个人坐着挺特别的。
　　“智鹏昨天和刘佳结婚，被这三个不懂事的年轻人给闹了场。”这女人，一开口就先给我的行为定了性——闹场。是我闹了他儿子的婚礼！
　　不等母亲开口，她又接着说：“这位想必是苏末的母亲吧？看上去比我年纪大，我就叫你一声大姐吧。”
　　哼，智鹏跟我说过他妈的年纪，比我母亲大三四岁呢，还在这儿跟我们显摆她保养得好！不过她看上去真是保养得很好，比母亲看上去的确年轻不少。
　　“是，我是苏末的母亲。我女儿昨晚一夜没回家，下午走时是被彤彤叫走的，我只能找带走她的人，这不是，就找到这里了。”母亲依然坐在那儿，不亢不卑地说话。
　　“大姐，你也真是的，这么大的姑娘还不看紧点儿，现在的年轻人不比咱们年轻那会儿，你一个看不住，保不齐惹什么祸。就说这苏末吧，她怕是到现在还没弄清自己犯了多大的事呢。”她说。
　　“是，我女儿年纪小，她还不知道自己被欺骗了，受了这么大的伤害，而且对方还是个虽然成年却未必敢负得起责任的男人。”我母亲说。
　　那女人显然是从我母亲的话里听出了分量，变得态度缓和了一些：“大姐，我儿子成年了，苏末也是成年人，她不是都超过18岁了吗？成年人，不分男人女人，都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当然，他们还都是学生，没有多少社会经验，我相信苏末不是故意违法的。至于她给我儿媳妇刘佳带来的伤害，我会出面帮她做些弥补的，就不追究苏末太多了。”
　　什么？明明是刘佳抢了我心爱的人，这女人竟然说我伤害了刘佳！还说什么，我违法？我苏末从来都是守法好公民，一不偷二不抢，连骂人都几乎没有过，怎么竟然说我违法！
　　我实在忍不住了，鼓足勇气红着脸说：“阿姨，我没有违法，我没有做犯法的事。”
　　“哈哈，小姑娘，你违法了。你明知道智鹏和刘佳已经领了结婚证，是合法夫妻了，你竟然大闹婚礼，还堂而皇之地住进了智鹏的家。当然，我知道智鹏昨天喝多了，你们并没有发生重婚的事实。好了，念在没有什么事实，我也好向刘佳替智鹏解释。”
　　“孙太太，你说话的用意我懂。这样吧，请他们几个年轻人出外面回避一下，你和孙智鹏的父亲留下，我们大人说话。”母亲示意我先出去，我就听话地出来了，智鹏和林光、彤彤也紧跟着出来了。
　　“苏末，没事的，智鹏他妈就这脾气，她就是吓唬吓唬你们，昨天咱们大闹婚礼现场，大人们肯定生气了。”林光和彤彤安慰我说。智鹏却烦躁地不说话，一个劲儿地用脚踢着楼梯栏杆，踢得他愈加烦躁，弄得我也心烦意乱。
　　我最怕母亲让智鹏的父母看床单上的血迹，就想悄悄问问智鹏，万一大人们看到该怎么办？但智鹏根本不理会我向他投去的求助目光，只是一个劲儿地踢着，不理会任何人。
　　还是林光说话了：“智鹏，我猜你爸妈不会答应给苏末她妈太多钱，五千块应该是上限。”
　　什么？母亲会向他父母要钱？把我们当成什么人了？！我生气了，刚想冲林光反驳，门开了，母亲哭着出来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