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再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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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凤南翔的消息，是季桐薇这天下午和沈经理一起到QD株式会社签完合同并参观工厂后回酒店休息的时候。
季桐薇已经许久不在日本，这次过来确实是开心的，正蜷在被窝里饶有兴味地看着久违的电视综艺，就感觉手机震了一下。她顺手拿起一看，一瞬间弹起了身子，难以置信地盯着屏幕。
“最近好吗？”
凤南翔在这个时候给她发消息做什么？他大概是不会关心她昨天为什么没有参加同学聚会的，那么难道——
“还好，怎么了？”字斟句酌地删改了好半天，季桐薇最终发送了这样一条看上去不咸不淡的回复，不想让他感到太热情。他对她那份心思避之唯恐不及，她是一直记在心上的。
屏息凝神等了一会儿，凤南翔的回复传了过来：“之前在群里好像看你说今天要出差，已经到了吗？去哪儿了？”
“到了，我在日本呢。”季桐薇想了想又发了一句，“公事都已经办完了。怎么，需要代购吗？”
“哈哈，不用了。”
“我记得你是不是喜欢看《夏目友人帐》？等回去带个纪念品给你吧。”说来也奇怪，凤南翔这个狂热的古典文化爱好者，居然会看一些日本的书籍甚至是动漫，大概是两国文化多少有些互通，而他在苦读诗书之余也需要换换口味吧。
“既然是老朋友相赠，那我就却之不恭了，谢谢。”
还愿意接受她的礼物，应当是好的迹象吧？
“那么老朋友赠予你的礼物，你又有没有好好保管呢？”
才刚刚松了一口气，季桐薇就被这条消息震得呆若木鸡。
她知道他为什么找她说话了！她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早上匆匆忙忙赶到机场时，她还习惯性地抬起手腕看时间，却发现自己并没有戴着手表出来。当时以为是起床时太仓促忘记戴上，就没有在意，原来竟然是昨晚准备给凤南翔洗毛衣的时候随手摘了下来，忘了带走。
怎么就偏偏落下了那块手表呢？别人不知道，凤南翔是绝对记得的，毕竟是他亲自挑的，她戴了这几年从来没有和人撞过款。既然他认出了她的手表，那么无论他对于昨晚她出现在琉华酒店的事情有没有记忆，都必然已经知道得一清二楚了——如果他真的知道了，大概又会不高兴了吧？
她很想扯谎说自己只是路过捡到他的，但是这谎话连她自己都觉得荒唐，索性也就不多做辩解。反正该不该做她都做了，凤南翔又不是第一天知道她对他的感情，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她还有什么必要感到紧张？
“你知道了？”
“我连你让一个壮汉扛着我去开房的事情都知道了，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季桐薇终于“噗”地笑了出声，用笑到颤抖的手指发了一个大笑的表情：“这不是正合你意吗！”
他很快回过来：“我也是有底线的吧！”
“可以可以，下次换个帅哥让你爽一爽。”
“哈哈哈，拭目以待。”沉默片刻，凤南翔把话题转了回来，“你哪天回国？找个时间见一面吧，把表给你。”
扑通。
扑通。扑通。
季桐薇有一瞬间的失聪，然后听到了自己耳膜处传来的心跳声，也听得出那声音的频率几乎是有节奏地在加快。
——早知今日，她应该天天去他学校扔表的！
她以为他根本不想见到她，原来并不是这样的，原来他并不排斥见到她，原来他也是能向她施舍一些她求之不得的温柔的。否则他又何必为了一块表和她见面，明明是一单快递就能解决的事。
她对凤南翔的真实想法并没有更多好奇心，无论是喜爱或是厌恶，只要有愿意约她见面这个表象，就已经足够了，这至少说明，他对于她的态度，其实也不是那么决然的反感。
凤南翔似乎对她内心所有的百转千回都心知肚明，没有催她回复，也没有转移到别的话题，只是安静地等着她的下一句话。
手机屏幕因为几分钟没有被触摸而逐渐暗下去，季桐薇这才突然有了动作，点亮屏幕，一字一字颤抖而准确地地按起了键盘。
“礼尚往来，正好我也把给你的礼物带过去。我坐后天早上的飞机回国，不用去公司。那天见可以吗？”
“没问题，就后天早上见，落地联系。”句末附着一个爽朗的笑脸表情。
结束对话，季桐薇渐渐平静了心情。既然见面已经是约定好的事情，就不必为之烦恼了。从前都做了六年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同学，如今见他一面有什么可怕的？反正她昨天都已经去见了一次——虽然是醉死状态的他。
船到桥头自然直，季桐薇干脆把这件事抛开，约上沈经理一起出去找了家传统料理店吃了晚饭，又去附近的商业街逛了逛，回到酒店睡下了。
季桐薇没有想到的是，第二天吉川谅会亲自来接她去赴近藤课长邀约。
一早就到季桐薇房间里来商讨今天出行路线的沈经理瞥了一眼她的手机屏幕：“我眼光独到吧？就说你俩有戏。”
近藤课长所约定的中式餐厅，季小姐应当不知道在哪里吧？就让我来接你过去吧，十点在酒店楼下等你。——吉川谅
“沈经理，”季桐薇扶额，“来日本仅仅一天的时间里，我已经好几次怀疑你是不是懂日语了。”
一脸无辜神情的沈经理赶忙解释：“我没有啊！你要怪就怪这吉川谅为什么不用全假名给你发消息，这么多中国字，我当然猜也猜得出他在约你了。再说了，我要是真懂日语，现在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说的也是啊……季桐薇看了看手机上的字，无语凝噎。
她其实是知道那家餐厅在哪里的，只是确实说不出让吉川谅不要来，只好回复了几句表达感谢的话，继续帮沈经理做出行小贴士。今天她被近藤课长邀请，沈经理一个人在酒店呆不住，索性准备去采购一些化妆品带回国，因此来向季桐薇求助。
“这张是‘请送我到银座’；这张是‘请送我回酒店’——地址我写上去了；这张是‘能用中文或英语交流吗？’……嗯，还有这些，意思我都标在背面了，应该能保你不会走丢了。”季桐薇用便签纸写了一些沈经理会用到的日常用语，让她带着在外面用。
“哈哈哈哈，上次看到用纸条交流的还是地铁口贴膜的聋哑人，今天也轮到我做一次哑巴了。”
“昨天你应该答应近藤课长和我一起去的，我不跟着你，你在外面实在是太不方便了。”
沈经理无所谓地摆摆手：“他是邀请你去讨论古诗，我又不懂去了也没意思，反正公事之外你没义务陪着我。我是去购物，要是外国人来了买不了东西，他们还要不要赚钱了？”
“好吧，那你自己辛苦一点，有任何问题给我打电话。”
“OK，你好再见多少钱我还是会说的，出不了大事。”沈经理把那些纸条理了理放进口袋，“我回屋准备一下，你也早点收拾收拾，十点哦~~”
沈经理揶揄的声音带着波浪线渐渐消失在门外，季桐薇目送她离开，忍不住头疼地倒回床上：她本来对礼节周到的吉川谅的心态还很平和，可经过沈经理几度八卦，倒有些不知道怎么应对。只不过比起如何面对凤南翔，吉川谅实在是太容易解决的问题了。
虽然近藤课长是作为私人相邀，但终究是合作方的领导，季桐薇必然不敢素面朝天地出席，只好又爬起来化了个淡妆，以显得庄重一些。
等到十点前的几分钟，吉川谅的消息再次传来：“抱歉，季小姐，附近突然有个事故，我的车开不到酒店前面，停在了别的地方，这段路只能走过去了。我在酒店大厅等你，昨天的位置。”
季桐薇立刻回过去：“没问题，我马上下楼，请稍微等我一下。”
已经是第二次看到季桐薇从楼梯上款款走下，这次吉川谅却明显地怔住了，因为惊艳。
不同于昨天一直穿着的毫不起眼的职业装束，今天季桐薇穿了一件在中国的公共场合都可能引人注目的外套。这次出差她额外带了件白色的斗篷外套，本来准备没有工作时出门逛街时穿，想一想今天的场合倒也应景就穿上了，只是没想到效果会这么显著。
“吉川先生。”看着仍在出神的吉川谅，季桐薇忍不住抬起了手，在他眼前摆了摆，“Hello？”
“啊、在。早啊。”吉川谅眨眨眼，目光恢复了清明。
“吉川先生，辛苦你特地走过来接我，我自己走到车子那里去就好了啊。”
“没什么的。倒是季小姐你今天穿的衣服很好看，感觉很有中华特色。”
这件外套只是有些汉元素设计而不是汉服，因此季桐薇显得有些惊讶：“吉川先生能看出不同吗？”
“嗯，我在大学的时候，学校里有中国留学生成立过和服汉服交流社。我有时能看到他们活动，所以能稍微认出一些。”
“原来如此。”季桐薇了然地点头，突然想起他们为什么会站在这里，“吉川先生，我们出发吧？”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再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