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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0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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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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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卦】“听说沈轻歌要回来了?!!!”
0L:
作为一个等了小姐姐很多年的死忠粉,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瓜都掉了……
讲道理是真的吗?
1L:
同问。
2L:
沈轻歌是谁?很厉害过吗?
为什么完全没听说过?
3L:
小姐姐真的是离开太久了吧,现在很多人都不知道她了。
作为迷妹,我要来安利一下我们沈导演了。
当年沈轻歌是因为《七杀碑》这部电影成名的,一直有天才导演之称,要知道那年小姐姐才十八岁啊!
#别人的十八岁
……
10L:
3哥说错了,电影上映那年沈轻歌是十八岁不假,但是《七杀碑》从开拍到后期制作到最后上映,花了两年的时间啊。
这就是说,沈轻歌开始拍电影那年,才十六岁……十六岁!!
50L:
作为半个业内人士,
我证明沈轻歌的确是要回来了,据说是年后。
51L:
aaaaaa,土拨鼠式尖叫.jpg
楼主已疯,捧着我的一颗少女心等小姐姐回来!
…………
沈轻歌在这小镇里呆了快五年。
最初的那两年,每逢年节的时候,她总是会收到不少祝福的短信,有些是曾经合作过的演员的,有些是打过交道的工作人员,还有一些是见过几面留过联系方式的点头之交。他们发短信过来问候,最后总是会不经意地问一句,她最近有没有准备拍摄新的电影,有没有合作意向。
但后来时间长了,那些人都默认她是退圈状态,不会再回来了,所以问候的短信也一年比一年少。到上一年,连她一手通过《七杀碑》捧红的主演都不再跟她联系了。
一直坚持不懈问候她的,也就洪薇,以及几个比较长情的旧友了。
她对于名利二字并不在乎,也不太喜欢跟人交际,所以对于这种事情并不在意。
只不过原本就冷淡的大年三十就更加冷淡了,她有时候连煮速冻水饺都懒得煮,显得更加没有烟火气。
但今年却有所不同。
洪薇大概是生怕她返回,所以当时确定她会回去之后,就直接把这个消息告诉别人了,一传十十传百,到后来圈子里熟悉她的人差不多都已经听过这个消息了。
沈轻歌接连几日收到了不少“问候”,如同复读机一样回答了许多相似的问题,实在是烦不胜烦。
“是的,过了年我就回去。”
“目前还没有明确的打算,也没有拍电影的意向……”
“不是托辞,是真的还没理清楚,而且这些年我也生疏了。”
“好好好,如果有合适的角色会去找你的……”
沈轻歌挂了电话之后,简直恨不得把洪薇揪出来抽一顿。拜她所赐,自己连个最后的清闲都享受不到,提前开始感受娱乐圈那些事情了。
在又把那些话重复了一遍之后,沈轻歌终于耗尽了耐心,直接把手机给关机了。
她泡了杯奶茶,开始看电影。
这几年她懒了很久,压根没有关注过电影方面的技术问题,最多不过是到电影院去看看有些名气的电影,很少去研究过那些技术问题,以及拍摄问题。
现在她既然要回去了,少不得要认真看一看,不然回去之后看着新兴的技术两眼一抹黑,就真的是“跟不上时代”了。
她让洪薇给她找了许多电影资源过来,洪薇一股脑地给她塞了一百多部电影,质量参差不齐。
沈轻歌抱着杯子漫不经心地看着,真正能让她从头看到尾的电影寥寥无几,有的是拍摄镜头有问题,好不容易找到个不错的,剪辑又是一塌糊涂,至于配乐、剧本等方面的问题,更加是不忍直视。
她强忍着看了十几分钟,实在是忍不下去了,换了一部新的片子出来——
恐怖片。
国产的。
这就两个词,已经让她磨牙,想要去跟洪薇聊聊人生了。当初她的确是说,让洪薇随便找一些片子过来,但也不能这么随便吧!
沈轻歌承认自己对国产恐怖片抱有一种浓浓的歧视,那些千篇一律的题目,毫无新意的内容,以及演员拙劣的演技,都让她觉得多看一眼都是对自己的伤害。
她勉强看了三分钟,忍无可忍地准备换下一部片子,这时候突然有门铃响了起来。
她家的门铃一年都不一定响过几次,配合着恐怖片里突然惊悚起来的配乐,让她整个人都一阵恶寒。
沈轻歌放下了杯子,起身去开了门,是谷雨。
“你怎么来了?”沈轻歌被门外的寒气一冲,声音都有点颤,她立即侧身让谷雨进了门,“这大冷的天,你巴巴地跑过来做什么,也不提前说一声,就不怕我不在家让你白跑一趟吗?”
谷雨进了门,把手里拎着的东西放到了玄关:“你手机打不通。”
沈轻歌这才想起来自己先前干的事情:“哦对,我嫌那些人太烦就把手机给关了,倒是把这件事情给忘了。”
“这是院长让我给你送的年货。”谷雨的手有些发红,她慢慢地搓了搓手背,“不值什么钱,算是一点心意。这几年要不是你资助了我们那么多钱,都不知道能不能撑下来。”
“谢谢。”沈轻歌将那些东西给收了起来。
屋里突然传来一声惨叫。
谷雨吃惊地看着她:“怎么了?”
沈轻歌这才想起来自己刚才还在看的电影没关,无奈地扶额:“恐怖电影,别怕。”
说着,她去暂停了那电影,然后顺道倒了杯热水给谷雨。
谷雨跟着她进了客厅,看她的房子跟先前相比已经有些空落落的,便说道:“你年后就要离开了是吗?”
“对。”沈轻歌窝回了沙发里,抱着靠枕,“我在这里已经呆了很长时间,是时候回去了。”
“你为什么会到这种地方来呢……”谷雨想起了自己在网上看到的,有关沈轻歌的八卦,忍不住问道,“是因为打了人吗?”
沈轻歌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这种问题,沉默了会儿,并没有回答。
其实谷雨并不是那种喜欢随意打听他人隐私的人,她也知道自己跟沈轻歌没有熟悉到可以随意谈论那种事情的地步,只是她看着网上把当初那件事情传的乱七八糟,众说纷纭,还有不少诋毁沈轻歌的说法,就难免想要问个清楚。
谷雨见沈轻歌并不说话,还以为她是因为自己提及这件事情,所以生气了,连忙说道:“对不起,我不该问这么多的。”
“没什么。”沈轻歌摆了摆手,重新捧起自己的杯子,她还没有玻璃心到别人在她面前提一提当年之事,她就要翻脸生气的地步。
她只是一时之间还没想好要怎么说,她当年离开,那件事情只不过是一个诱因罢了,具体的原因却是不好向外人说的。
“我最近听院长说,她已经找到了个老师,愿意来孤儿院教孩子们念书。”谷雨有些后悔自己刚才问了那么个问题,便换了个话题,“等到年后过了元宵节,老师就会过来了。”
“那很好啊。”沈轻歌喝了口奶茶,“笑笑的病怎么样了?”
谷雨笑了笑:“好很多了,自从离开那人之后,她心情也好了许多。”
两人又东拉西扯聊了几句,可很快就发现没什么可聊的了,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沈轻歌想了想,调了一部影片出来:“刚好我在看电影,你陪我一起看一场吧。”
她早些年性情不大好,很少有耐心陪别人做什么事情,但这些年性情到底还是磨出来了,她察觉到了谷雨的不自在,便主动寻了个由头缓解尴尬。
又或许是一个人呆了太久的缘故,她也想找个人陪自己坐一会儿。
沈轻歌很耐心地给谷雨将这个电影,偶尔还会插两句对于电影拍摄的讲解。
沈轻歌讲这些与电影有关的事情的时候,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大多数时候,她都是一副懒懒的、漫不经心的模样,仿佛对什么事情都不感兴趣一样。
但此时,她却显得格外认真,脸上的神情也很是生动。
让人有些移不开眼。
谷雨看着沈轻歌的侧脸,攥紧了手心,她觉着自己应该起身告辞了,但是心里却并不想离开。
她知道自己跟沈轻歌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只不过是阴差阳错地有了交集,但那并不代表着什么。她心中感激沈轻歌,忍不住想要了解沈轻歌更多一点,可实际上她们之间隔了太多,并不是能够轻易逾越的。
就比如她虽然一直全神贯注地听着,可还是弄不明白沈轻歌在说些什么,她对那些晦涩的术语一无所知。
自她记事起,她就知道自己的出身不好,虽然羡慕那些家境良好的孩子,但也明白羡慕这种情绪没什么用处,只会自动避开那些人。
可现在她却舍不得避开沈轻歌,甚至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想法。
她想要离沈轻歌更近一些。
等看完了一部电影,天色已经有些暗了,冬季的天总是黑的特别快。
谷雨终于下定了决心,起身准备离开。
“你们孤儿院,是怎么过年的?”沈轻歌忽而问道。
谷雨愣了愣:“就是跟往常一样,大家一起包饺子,然后院长会买点烟花回来,大家放一放烟花,守岁。”
“那……”沈轻歌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房间,就算开着暖气,也觉得有点发冷,“我今年跟你们一起过,可以吗?”
“当然可以。”谷雨松开了一直紧紧攥着的手,笑了。
或许是要离开了的缘故,沈轻歌不再像先前那样抵触跟别人的接触,反而开始试着重新去与人沟通交际。
院长知道她要来的时候,心情喜忧掺半,忍不住劝她:“我们这里也没什么有趣的,你大过年的不陪家人,要来这里陪我们吗?”
“您怎么忘了?”沈轻歌叹了口气,“我先前应该是跟您提过的吧,我自小生在孤儿院里,并没有父母的。”
院长这才想起来这茬子事,连忙说道:“真是不好意思,我一时之间没想起来。既然你想过来,我们当然是再欢迎不过的了。”
想到她的身份之后,院长就把她当做是来“忆苦思甜”的,倒也没有多想什么。
大年三十的时候,沈轻歌裹了厚厚的衣服,带着自己买的一些奶糖去了孤儿院。
一到那里,谷雨就已经等在门口了。
她也难得地换了件全新的衣服,很合身,衬得她看起来更好看了。她这样的年纪,这样的相貌气质,只要稍微上点心打扮一下,就很是惹眼了。
沈轻歌把一大袋子的糖递给了谷雨,她出门的时候忘记戴手套,冻得手通红通红的,指节有点发白。
谷雨下意识地抓着她的手,替她搓了搓。
沈轻歌有些好笑地看着她,等她松开自己的手之后,才笑道:“你这是把我当笑笑了吗?”
谷雨听出她这是开玩笑,所以并没回答这句,只是拉着她往里面走:“快走吧,屋里点了火炉,可以烤花生番薯,也能取暖。”
沈轻歌跟着她进了孤儿院。
为了方便大家聚在一起,院长让人把先前用来讲课的教室给腾了出来,这屋子里没有暖气,也不舍得开空调,只是翻出了几个炉子放了煤炭,放到屋中各处。
好在因为人多,所以倒也不显得冷。
沈轻歌以前在城市里的时候,总是听人抱怨现在年味越来越淡,到了这地方,反而久违地感受到点“年味”。
孩子们三三两两地围在火炉边,拿了花生番薯在烤,还有黄橙橙的小橘子,放在火炉边上烤一会儿,便有芳香渗入。
谷雨递给沈轻歌一个小橘子:“这是烤热了的,吃起来不会觉得凉,你可以尝尝。”
沈轻歌接过了小橘子,让她把自己带来的奶糖分给那些孩子们,自己则坐在火炉边,慢条斯理地剥着橘子。
“等到一会儿,就可以包饺子了。”院长坐在沈轻歌身边,用火钳拨了拨炭火,“这些孩子一年到头都没什么好的乐子,好不容易等到过年,总算是能可劲地高兴高兴了。”
过年这个事情很有趣,你如果不把它当回事,那么它也不过就是三百六十五分之一,与平时没有半点区别,这是沈轻歌一贯的态度。可是对于有的人来说,过年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辞旧迎新,仿佛所有的不快乐都能在新年之中消弭,时来运转。
沈轻歌虽然不以为然,但却也不会去扫兴地跟人辩论什么,因为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他们也并非是真的信这种说法,只不过是求个心安而已,又或者是算是一种盼头。
谷雨分完奶糖之后,就也回到了沈轻歌身边,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
“笑笑喊你呢。”院长指了指一旁,提醒谷雨。
谷雨这才注意到,她走到笑笑身边说了几句什么,就又回来了。
沈轻歌垂眸看着炭火,手里不轻不重地捏着那小橘子,掰了一半下来。
她以前很少这样吃过橘子,倒觉得有点新奇。其实她到了冬天是很少吃水果的,因为大多都是冷得不行,吃了之后对胃也不好。但这橘子放在炉子边上烤了会儿,内里也是热的,而且味道更加香甜了些,她吃着倒也觉得不错。
“沈小姐以前过年的时候会包饺子吗?”院长问了句。
沈轻歌知道她问的是自己小时候的事情,摇了摇头:“我小时候是在国外的,那边的孤儿院,过年也不会包饺子。”
院长很是惊讶:“国外?”
“对……”沈轻歌淡淡地笑了笑,“只不过我幼时的事情都记不大清了,所以也忘了自己怎么会到那里去。后来有人收养了我,十五六岁的时候,我就回了国。”
很多人成名之后会喜欢追忆自己以前的事情,也喜欢跟别人讲一讲,以彰显自己这些年有多不容易。但沈轻歌并不是这样的人,她这话说的含糊其辞,院长也听出来她不想聊当年之事,所以也就知情识趣地不再提了。
谷雨一直坐在沈轻歌身边,替她烤着东西,一言不发。
院长注意到这一点后,十分稀奇地说:“谷雨你怎么不去陪着笑笑,我记得你们以前可从来都是寸步不离的。”
“她自己跟别人玩,我想坐会儿。”谷雨简短地说。
“那行。”院长并没有多想,只是站起来招呼了一声,“面已经醒得差不多了,饺子馅也盘好了,会捏饺子的想捏饺子的跟我去厨房,不想去的继续在这儿玩着吧。只是大过年的,可别拌嘴打架……”
沈轻歌吃完了一个小橘子,饶有兴趣地听院长嘱咐这些孩子。
“你想学捏饺子吗?”谷雨突然向着沈轻歌问了一句。
沈轻歌一愣,然后笑了:“怎么,你要教我吗?”
捏饺子是个麻烦的活,尤其要孤儿院上下三四十口人,绝对不是个轻松的活。所以一年下来,也就过春节的时候能吃上包的水饺罢了。
孤儿院里的三四个大人承包主要的任务,还有八|九个年纪稍大点的孩子都来一起帮忙,所以倒也没有沈轻歌想象中的艰难。
谷雨的动作很熟练,擀出来的皮薄厚均匀,手一过几乎就能捏出一个花边规整的饺子来。
“你怎么这么厉害。”沈轻歌看着自己手底下不成模样的饺子皮,又看了看谷雨的成果,由衷地赞叹了一句。
院长听到她这话,插了一句:“谷雨先前到饺子馄饨店干过一段时间,八成是那时候练出来的了。”
谷雨点了点头。
沈轻歌略微沉默了一会儿,真心诚意地说:“那在这方面,你比我厉害多了。”
谷雨听出了沈轻歌这是想安慰自己,有些哭笑不得。
“我教你好了。”
谷雨不厌其烦地给她示范动作,教她擀饺子皮,但是这种东西委实是看手感的,沈轻歌失败了无数次之后主动放弃了。
她擀出来皮薄厚不均,捏出来的饺子形状也是一言难尽。
“算了,我还是等着吃吧,就不给你们添乱了。”沈轻歌叹了口气,望了望天,“感谢还有速冻水饺这玩意,不然我估计这辈子跟饺子无缘了。”
谷雨把包好的饺子放在一边,低声说:“我可以给你包啊。”
沈轻歌没听清楚:“什么?”
“没什么,你等着吃饺子就好了。”谷雨抬手撩了一下头发,却没注意,胳膊上的面粉蹭到了脸上。
“你等等。”沈轻歌看着她额头上的面粉,笑了笑,然后凑近了些替她擦掉了。
谷雨一动不动地僵在那里,两人离得很近,她几乎可以看清沈轻歌的睫毛。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的心跳仿佛快了两拍。
等到沈轻歌离开之后,才恢复了正常。
等到晚饭吃完了饺子,院长把买来的烟花拿了出来,有几个大的烟花,剩下的就是可以拿在手上的,俗称火花棒一样的烟花。
沈轻歌坐在走廊边,看着院子里的孩子们拿着点燃了的火花棒,互相嬉戏玩耍,嘴角不自觉地带着浓浓的笑意。
不管是先前在国外的时候,还是回国之后这几年,她都没见过这样的场景,也没自己融入到其中感受。其实孩子们的快乐与痛苦都显得很“浅薄”,在别人看起来或许不值一提,但对于他们来说,喜怒哀乐都是最真实的了。
“都让开点,要放烟花了。”院长大声喊着,声音里带着笑意。
孩子们一哄而散,让出了中间的场地,院长点燃了烟花,讯速捂着耳朵跑开了。
沈轻歌双手揣在一起,还没来得及抽出来,被烟花与鞭炮的声响惊得浑身一颤。
有人在她背后俯下身,替她捂住了耳朵。
是谷雨。
沈轻歌记得她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薄荷香气。
沈轻歌放松下来,半倚在谷雨身上,抬头看着天上的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