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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意料之外 ...

  •   早在黑暗森林的时候,凡茜就知道,黑白女巫向来势不两立,互相为敌。
      黑女巫获得诅咒之力,白女巫继承祝福之力。虽然都是女巫,但学习了不同分支的魔法,一黑一白,必然不能相容。
      所以,黑白女巫一旦见面,必然会引发一场混乱——诅咒之力与祝福之力的对战。
      “你想干什么?”凡茜瞪大眼睛,压低声音问珍妮,“我不想跟你对战。”
      珍妮婆婆狡黠一笑:“你果然是黑女巫。”
      凡茜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套话了,她苍白着一张小脸:“我在看店,不能给杰里添麻烦。”
      珍妮婆婆饶有兴味地问:“告诉我,你来城镇里,想要干什么?”
      “......体验生活。”凡茜觉得自己这想法旁的人一般不会相信,“我待腻了黑暗森林的日子,出来看看繁华的街道。”
      珍妮婆婆的表情耐人寻味:“如果你说的是真话,那你真是个独特的黑女巫。”
      凡茜扬了扬自己的手杖,与此同时她看到珍妮有一瞬间的戒备之色,不过她仍然说:“是真的。我的魔杖露丝也说我很独特,我想,你们说的应该是是特立独行的意思吧。”
      “你确实是特立独行的一个,”珍妮婆婆看凡茜并无恶意,也继续和她絮叨,“一般的黑女巫都藏在黑暗森林的阴暗角落,施展着最恶毒的魔法。”
      凡茜听着这话,心里不太舒服:“婆婆,我希望您能尊重我的身份。”
      “啊,不好意思,”珍妮婆婆仰头一乐,“你可以忽视我的主观评价。”
      “但愿。”凡茜叹气:“不过婆婆,我能冒昧地问您一句吗?”
      “想问什么?”
      “您是......怎么看出我是黑女巫的。”
      “看魔杖。”
      “魔杖?白女巫也会有魔杖的啊,就像您的檀木魔杖。”
      珍妮婆婆笑道:“我可以看出来每支魔杖的属性,白女巫魔杖的光芒普遍是银色或者金色,但黑女巫的魔杖确是暗紫或者暗蓝的光。”
      “可是,为什么我看不到呢......”凡茜疑惑不已,“如果所有白女巫都能看到这些光,我就得赶紧回黑暗森林了——这实在是危险的事啊。”
      “并不会。只有魔力强大的人才能看到,普通的黑白女巫都是看不到魔杖光束的——除了在施法的时候。”
      “哦......”凡茜放下心来,“谢谢婆婆。”
      “你叫什么名字?”珍妮婆婆突然问。
      “凡茜。”
      “好的,凡茜。你是个与众不同、心地善良的黑女巫。”珍妮婆婆举起魔杖,在柜台上画了一个圈,柜台上很快出现了一张写有字的纸,“如果以后有什么麻烦,可以来这个地址找我——当然,我不希望是你做了坏事。”
      当天夜里,凡茜半夜醒来,带着老露丝,爬上屋顶看月亮。
      月亮弯弯,皎洁清亮,是黑夜里唯一的光源。
      “露丝,我很难过。”凡茜说,“珍妮婆婆代表了大多数白女巫的看法,她们认为黑女巫做尽坏事。”
      老露丝已经苏醒了:“亲爱的小凡茜,你说的没错,很多白女巫对黑女巫满怀偏见。”
      “可是在我看来,世间本没有坏事。善恶也无非是人们一种初于自私而下的定义。”她抬头盯着月亮,喃喃地,“人们虐杀牲畜,却从来不觉得自己是恶。人们破坏森林,伐木,就为了建造自己的居所,在我看来也是恶。”
      “这确实没错儿......”老露丝沉思道,“你的想法真独特。”
      “可是我们黑女巫有什么错呢?不就是学习了不同的魔法吗?如果世界上只有白魔法,那么魔法世界是不完整的。黑魔法也有黑魔法的用途,也有黑魔法的魅力,为什么要这样!”凡茜愤愤不平道。
      “很不幸,”老露丝摇晃着身体,“白女巫给人们带来快乐,黑女巫却往往不是。这也是事实。”
      “哈,”凡茜索性往后一仰,整个人都躺在屋顶上,“事实,事实。”
      转眼半个月,凡茜越来越适应城镇生活,也学习了很多新的事物。
      杰里的妈妈病情不怎么乐观,似乎不只是背痛这么简单,关节也开始疼痛,很多时候只能待在卧室休养。
      杰里对凡茜很好,她甚至可以感觉出来这个小伙子对自己有点别的意思,不过她打算忽略。
      莉莉倒是有几次偷偷来找他们,不过因为怕被后妈发现,每次都是来一会儿就又走了:“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上次,妈妈她突然就严厉制止我来这里了,奇怪......以前她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呀。”
      凡茜猜测大概莉莉的后妈天生具有魔力感应,不然怎么会第一次见面对她的态度那么差劲,八成是直觉告诉她凡茜是个黑女巫。
      最后她只好摸摸莉莉的绒毛脑袋,说:“这段时间你还是少来吧,被你妈妈知道,真的会生很大的气。”
      莉莉垂着小脑袋,郁郁寡欢。
      “哥哥一直在这里不会丢,你过几个星期再来也可以呀。”杰里的蓝眼睛依旧盛满活泼,不过他的乐观持续不了太久。
      那是个晴朗的中午,蔚蓝的天空上镶嵌着松软的白云,草色青青莺声燕语,窗外是人们欢快的笑声,这似乎不是一个不幸的日子。
      可是不幸就这样意外降临在了杰里妈妈的身上——她突然昏迷不醒,整张脸非常苍白,泛着可怕的青色。
      “怎么办!”杰里慌乱起来,“我该怎么救她?!”他抚摸着妈妈的脸庞,手指不由自主地颤抖,本来以为妈妈只是普通的关节痛,没想到最后会危及生命。
      凡茜看着无措的杰里,过去帮他把妈妈搬到床上躺好:“我们需要一辆推车把她送到医院去!”
      “是的!医院......医院!”杰里慌张地原地转悠,“我想我应该有辆手推车,以前拉比较少的货时用过——”
      说完他转身跑到院子的仓库里翻找,步伐凌乱——他虽然比凡茜大几岁,但说白了终究还是个年轻人。
      凡茜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后面,也是忧心忡忡。杰里的妈妈是个好人,如今却突然动弹不得生命垂危,这感觉真让人难过。
      杰里在仓库一通搅和,终于拉出来一个刚刚好可以放下一个成年人的手推车,他把手推车推到房门前,和凡茜一起,使出吃奶的劲,把妈妈抬出来放在手推车上。
      “我去带妈妈看医生!”他从房里拿出一袋钱带在身上,然后架起手推车,就从后门往外跑。
      凡茜也很担忧,她小跑着跟在杰里的后面:“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了!”杰里回头喊到,“你在这里看店!”
      “......好吧,不过,保重!”凡茜扯着嗓子喊。
      说保重是一种祝福,黑女巫不会祝福的魔法,但是会说祝福的话。
      不过,祝福的话终究比不过祝福的魔法。
      凡茜一直等到杜鹃啼叫,日暮西沉,才等到推着妈妈回来的杰里。
      夕阳把杰里的影子拉得很长,他看起来十分憔悴,慢吞吞地推着手推车,仿佛那很沉重。
      凡茜看看火红的天边,心里涌起不祥之感:“情况怎么样了?”
      杰里摆摆手,把手推车放回仓库——他的妈妈不在手推车上。
      “你妈妈去哪里了?”凡茜跟在后面继续问。
      杰里颓然地走出仓库回到院子,直接就地而坐。
      凡茜也在他身边坐下。
      夕阳刺眼。
      “我没送她去医院。”杰里说,“我把她送到珍妮婆婆那里了。”
      “......你知道珍妮婆婆是白女巫?”
      “是啊,很早就知道。”杰里伸出两指按在眉心,“她医术很高明——使用魔法治疗。不过价格非常昂贵,我觉得医院看不出什么,就直接送到她那里去了。”
      “珍妮婆婆怎么说?”
      “她说......”杰里看起来十分痛苦,“她说......妈妈中了黑魔法。”
      “!!!”
      “恐怕是,治不好了。”
      “你别这么说,”凡茜情绪激动地站起来,“一定会有办法的!”
      “妈妈她中了诅咒。只有黑女巫给她解除诅咒,也许还有一线生机。”杰里轻笑,蓝眼睛里一片湿润,“可是,黑女巫怎么愿意做好事呢?”
      “不,不!你不要这么说!”凡茜烦躁起来,“一定可以救回你妈妈的!我去再求求珍妮婆婆!”
      不等杰里说话,她就飞快地跑出院子,跑到街上,沿着车水马龙的大街逆行地飞奔,她有珍妮婆婆给她的地址,只要再拐几个弯,就可以到珍妮婆婆的住处了。
      “珍妮婆婆!珍妮婆婆!”凡茜敲着珍妮的家门。
      门自己就打开了,凡茜差点跌进去。
      珍妮婆婆扭着矮胖的身躯走过来:“凡茜,你终于来找我了。”
      “请您告诉我杰里妈妈中了什么诅咒!”凡茜气喘吁吁道,“我想帮助他们!”
      “那是一种很久远的诅咒。”珍妮婆婆也不废话,用魔法关上门,便直接进入正题,“还好我记得怎么破解,不过需要一些很难找的原材料。”
      “我可以回黑暗森林找!那里有很多原材料!”
      “说不定真的能找到。”珍妮说,“有的原材料我这里有,不用你找。你只需要找到活了十年蝎子的尾刺,毒狼蛛腿上的九十九根毛,以及一只在太阳下山的最后一刻鸣叫的七彩杜鹃。”
      凡茜咬牙道:“需要一些时间。不过——没问题!”
      “去吧,我会照顾好杰里妈妈的。”珍妮意味深长地看着凡茜,“你真不像个黑女巫。”
      “我希望这算是夸奖。”凡茜说完转身,便急匆匆地往回赶。
      穿过夕阳下仍在喧嚣的街道,穿过浮躁的市井吵闹的人群,凡茜像是一阵风,不过如果有飞天扫帚,也许效果会更好。
      回去的时候杰里还在后院坐着,看到又回来的凡茜,他有气无力地笑笑说:“很高兴你为我妈妈的事担心,但是,还是别费心了。如果能好好陪我说说话,我就已经很幸福了。”
      凡茜突然说:“杰里,我有一个请求。”
      杰里有些吃惊,不过他还是笑着说:“什么请求?如果我能做到,尽可能会满足你。”
      “我要回家几天,能请假吗?”
      “为什么?”
      “家里突然有点事......”
      杰里捶捶太阳穴:“好吧,等你处理完家里的事情再来,我等你。”
      “谢谢。”凡茜冲他一欠身,然后又要往外走。
      “你现在就要出发吗?”杰里十分吃惊。
      “是的。”凡茜说,“再见,我会尽快回来的!”
      “......再见。”
      凡茜用了足足一个星期的时间,才找齐了那三样原材料。
      蝎子和狼蛛比较好找,但是七彩杜鹃本来就稀有,凡茜为了找它,坐着飞天扫帚来到黑暗森林的最深处,每天黄昏都注意力高度集中,希望能找到最后啼叫的七彩杜鹃。
      杜鹃声里,夕阳西下,但凡茜无心欣赏美景,只是不停地飞到一个又一个藏着杜鹃的枝头,寻找七彩杜鹃,她从来没有这么强烈地想要帮助一个人,从来没有。
      就在她快要绝望的时候,竟然意外在某个山洞旁,看到了正在看夕阳的玲——那个收养她的老黑女巫。
      “黑女巫不应该有牵挂。”玲长长叹气道,回到山洞,出来的时候,手上拎着一只七彩杜鹃,“就好比我,也好比你。”
      凡茜上去拥抱了玲,然后接过七彩杜鹃,对玲深深鞠躬。
      “以后大概不会再见了。”玲说,“不过记得我给你的忠告。不然——”
      她只是深深看着凡茜,没有继续说下去。
      凡茜紧抿嘴唇,点点头,也不多说话,她对玲是非常敬重,乃至敬畏的。
      这下三种原材料都找齐了,凡茜和玲道别,又把东西打包好,然后坐上飞天扫帚赶往城镇,一刻也不耽误。
      清晨的时候,总算飞到了城镇边缘。她来到老地方降落,然后像以前那样把飞天扫帚藏在树上。
      回头的时候,她看到了杰里。
      目瞪口呆的杰里,拉着一车的货物,与她对视。
      凡茜没有想过杰里会来城镇的偏远地带进货,更没有想过会恰巧碰上。
      “......飞天扫帚。”杰里五味杂陈,“难道你是......黑女巫?!”
      凡茜沉默一瞬,还是说了实话:“......是的。”
      “怪不得,”杰里整个人的状态都不大好,“怪不得你说你家住在山里,也怪不得你有一根珍妮婆婆才会用的手杖——那是魔杖吧。更怪不得......我的妈妈会得那样的怪病!”
      “不是的!杰里!”凡茜想要解释,可是被杰里无情地打断。
      “很难想象,我以为你是个非常好的女孩儿......我甚至对你......不过,说这些都没有用了,”杰里痛苦道,“而你,明明是黑女巫,还对我妈妈见死不救!”
      “我没有!”凡茜又生气又难过,“我没有!”
      “我也希望你没有......”杰里的蓝眼睛幽深不见底,“但是自从你来到我们小店,妈妈的病情才变得越来越奇怪,我相信不是你诅咒的她,但是你身上的黑魔法很可能影响了她!”
      “我......你不能这么说!”凡茜也不知道杰里妈妈为什么会那样,但自己确实是无辜的。
      “黑女巫果然可怕,黑魔法果然可怕。”杰里不管不顾,“从小,妈妈就跟我讲黑魔法有多么邪恶,甚至害死了爸爸,如今,妈妈也因为黑魔法,生命危在旦夕,”
      凡茜的内心抽痛起来,就算珍妮婆婆不喜欢黑女巫也就罢了,杰里跟她相处本来融洽,如今得知她是黑女巫,竟然也换了副态度,实在太令她伤心。
      “回黑暗森林吧。”杰里似乎也十分难过,“你被辞退了。我不打算原谅你。”
      凡茜深深看了眼杰里,这个小伙子从小对黑女巫黑魔法抱有敌意,无论自己如何解释,似乎都没什么用了。
      她默不作声地把飞天扫帚召唤下来,骑上,头也不回地飞走了。
      气流从她耳边呼啸而过,凡茜半阖眼睛,对老露丝说:“露丝,我和难过。”
      露丝抖了抖身体:“玲说得很对。”
      “是啊,”凡茜拧着两条浅淡的细眉,“玲说得很对,可惜我没有听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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