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歌飞》清寒剪风

28、解铃

　　我心疼一惊，放开他问道，“你母妃？”我早就知道昊宇西唐皇子的身份，可是这和他母妃有什么关系？
　　“我母妃和南宫熙，就是现在的西唐王青梅竹马，但是两人婚后不久我母妃就被我父王南宫阜霸占了去，好几次南宫熙都快命悬一线，也许是我父王用了南宫熙的性命来威胁我母妃，也许后来母妃真的对父王动了情，可是她穷极一生都在内疚，惊吓，彷徨中度过，终日郁郁寡欢，我从小就没有见母妃真心笑过几次。”
　　他抚上我的脸颊，“歌儿，我不想你步我母妃的后尘，我现在就像南宫熙，无力保护自己的爱人，最后只能拱手相让，还会成为你的软肋!”
　　他说罢，紧握着拳头，一脸悲痛，我原来竟然不知道他心里的盘算这么多，一阵心疼，我问道，“这就是你不找南宫熙报仇的原因？”
　　他点点头，“南宫熙不是坏人，他发动宫变并没有屠杀无辜，即使反抗的大臣也罪不及家眷，除了我父王，他谁也没有直接下令诛杀。”
　　他凄苦一笑，“歌儿，你是我用命相护的人，我想给你世间最好的，如果我给不了，我不后悔让别人来给。。。”
　　他没说完的话淹没在我的吻里，半晌，我抵着他的额头说，“世间最好的就是我爱的人也爱着我，别人对我再好，都不是你。感情怎么可以说停就停，说变就变，抽刀断水水更流而已，昊宇，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我怕，我一个人会支撑不下去。”
　　“就算千难万险，不试过就放弃，怎么会甘心，试过了即使失败我也不会后悔。”
　　吻，细细地落在我的发髻，眉间，眼角，唇边和心尖，这是我的浮木，我倔强自私地坚持着，游走在万丈深渊的独木桥上，一脚踏空，将我惊出一身冷汗。
　　“姑娘，醒了？”青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一时有些恍惚，这是？在我自己的房间？昨天是怎么回来的，昊宇呢？我下意识地看了看四周。
　　青芜笑道，“姑娘可是在找昊宇？他一早就回来了，说是昨天遇见了同乡，聊天忘了时辰，知道理亏，这下子去给姑娘买梨花酥赔罪了。”
　　我稍稍放下心来，昨晚没有细问，昊宇怎么知道顾奉恩的事，这件事只有我和北冥皓辰知道，难道。。。是北冥皓辰告诉他，想让他知难而退？想到这里，我立马起床洗漱，换了正服准备进宫，解铃还须系铃人，也许，我应该好好和北冥皓辰说一次，即使有可能是以卵击石，自不量力。
　　让徐叔套了车，今日休沐，不用早朝，进宫倒也不用特别看时辰，我一心想着要赶在昊宇回来前出门，免得他多想，就急急忙忙地出了门。到了宫门，东宫的小太监早早地就在那里候着，看见相府的马车到了，很殷情地上前禀告，“颜小姐，太子收到拜帖就让小的出来迎你，这会已经在偏殿等候多时了。”
　　我点点头，北冥皓辰越是热情，我心里就越是打鼓，也不知道今天的决定是不是太莽撞。我下车换上了那小太监带来的车辇，也没多想就被领进了东宫，一路上宫人避让，我倒也没有多想。
　　进了偏殿，北冥皓辰一脸笑意，看见我，立马站起来迎接我，他依旧穿着白色的蟒袍，配着脸上和熙的笑容，整个人看着温润如玉，他今天心情似乎不错，似乎那一日我和他的不欢而散从来没有发生过。我小心翼翼地试探，“你。。。今天心情不错？”
　　他似乎很满意我对他的察言观色，笑着点点头，颇有些得意，“户部开春接连做好了几件大事，让人心里痛快，接着下面人就说你要进宫来找我，雪儿，你可是一年多都没有进宫找我了。”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其实爹爹说过，北冥皓辰在政事上还是很勤勤恳恳的，对人对事也是公正持重，也许，我能说动他。心里有了些底气，可还是不知道怎么开口。他见我没有搭话，拉着我坐下，给我沏了一杯茶，桌上摆着几碟糕点，“雪儿，快尝尝，你以前最爱吃御厨做的这几样糕点，今日特意给你准备的。”
　　我受宠若惊，礼貌地拿起一块，囫囵吞了下去，吞得急，不小心呛到，顿时咳得厉害，他赶紧递过来茶水，在我的后背拍了拍，“原本以为一年多你长大了不少，怎么还是毛毛躁躁的。”
　　我面色微红，待呼吸缓过来了，深吸了一口气，可抬头看见他的眼神，却莫名的心虚，他倒也明白，问道，“雪儿今日来找我是有话要说？”
　　我又深吸了一口气，心一横，说出心里话，“我。。。我想和你商量一下选秀的事。”
　　“哦？商量？”他眼里露出不悦，语气也不甚友好，“雪儿想商量什么？”
　　我斟酌着，小心说道，“你和我儿时的情谊，我不敢忘，只是我毛毛躁躁惯了，又不懂规矩总闯祸，每次都要你收拾烂摊子，我可不可以。。。可不可以。。。”
　　他看着我的眼神越来越犀利，我说的声音越来越小，不等我说完，他就质问道，“你不想进宫？”
　　我连忙解释道，“我和爹爹说过了，我进不进宫是儿女情长的小事，相府在大是大非上还是忠义第一，无论如何都不会变的。”
　　他看着我，低低地笑了起来，“颜雪歌，你是想说，不管怎么样，相府都会支持本太子？你以为我想娶你是因为你们相府的权势？”
　　我赶紧摇头，“不是不是，我是想说。。。想说。。。请殿下公私分明，不要。。。不要。。。被儿女情长牵绊住大事。”
　　他冷哼一声，“我公私分明？颜雪歌，如果公私分明，你今天是以什么身份在这里和我讨价还价？你一个女子，没有诰命封赏，凭什么到当朝储君面前讨价还价？”
　　他离得很近，直直地盯着我，我看得尖他瞳孔里惊慌失措的自己，他接着说，“普天之下，莫非皇土，圣旨下，愿意不愿意地，都得欢天喜地地进宫。”他拾起我的手，语气软了下来，“可是。。。雪儿，我不要你怕我，不要你对我唯唯诺诺，你和她们都不一样，所以我愿意给你机会。”
　　我下意识地抽回我的手，惹得他眉头一皱，“你给我的机会，是让我按照你的设定表现，你从来没有给过我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