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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如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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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浩然伤快好的时候,老铁有一天哭丧着脸来蹭饭。
“老铁,你到底怎么了?”陈浩然觉得不对劲,问了好几回,老铁才总算说了实话:“我跟盆儿姐表白,被她拒绝了。”
再也没有什么比哥们儿失恋更好的聚众酗酒的理由了。
郑航立马去楼下小卖部搬了一箱青岛上来,喝完还不够,又去搬了一箱。
七八瓶啤酒怼下去,陈浩然的目光有些涣散起来。“我上学那会儿也谈过几场恋爱,分手的时候撕心裂肺的,隔几年也就忘了。”
“原来你还有那么多故事啊,”老铁感慨,“让你在这么个小地方窝着,倒是委屈你了。看你这么多年没谈过恋爱,我还以为你是性冷淡呢。”
陈浩然一口酒呛在鼻子里,咳了好半天才缓过来。
“我倒是有个喜欢的人,但不知道他怎么想。”郑航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看着陈浩然,里头浮着一层光。
“那你就去问啊?”老铁倒是直爽。
“爸爸这不是怂嘛。”郑航仰起头,仰头吹干了手里那瓶酒。
可惜夏天实在太短了。
陈浩然的脚刚好,郑航也该走了。
玩得要好的一群人在后备箱塞满了酒,开去附近的小山头,办了一个小小的篝火晚会。
火光在夜色中跳跃。老狼抱着一把乌克丽丽,盆儿姐跳起了来源不明的舞,可能是肚皮舞和瑜伽的奇妙结合,亦可能是东北大秧歌。
陈浩然和郑航坐在一起。郑航靠过来,轻轻吹掉落在陈浩然头发上的灰,顺势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陈浩然没有推开郑航,也没有说话。两个人一言不发地坐着,看那些木头在火中渐渐枯萎,噼啪一声,爆发出最后的光亮。
第二天,陈浩然帮郑航把该带的东西搬到车上,懒得带的东西就直接扔到了楼下垃圾桶。
搬完了东西,屋子变得异常空荡。两个人累出了一身汗,四仰八叉地躺在地板上。
清凉的风吹进窗户里,慢悠悠的,像是连时间也一起慢下去。
“爸爸要走了。”郑航说。
“嗯。”
“让爸爸亲一口,走了爸爸就不想你了。”
“滚。”
郑航翻过身子,凑到陈浩然面前。陈浩然没有躲开。
四片嘴唇交叠在一起,暖融融的,像小孩子的吻,温柔又克制,谁也不敢用力,怕吵醒了一整个夏天漫长的梦。
许久,郑航终于抬起头,眼睛映着窗外斑驳的光。“跟爸爸回去吧,爸爸养你。”
陈浩然看着郑航,几度想要开口,终于还是摇了摇头。“以后再说吧。”
郑航将下巴埋在陈浩然肩上,抱了他好久好久。
“那我等你。”
郑航在夏天的尾巴上扬长而去,Q3的车轮碾过乡间破碎的马路,激起漫天昏黄的灰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