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女神的道理》Aak

8、相同

　　杰森几乎忘记了呼吸。

　　蹲在她身前的人类青年穿着白日里的长袍，棕红色的面料衬的他愈发身形英挺、相貌俊美。杰森浓密的眉毛困惑地扬起，苍蓝色的眼瞳里流露出些许的无措和迷茫。

　　他和瓦萝目不转睛地盯着彼此，不同的是现实又或者是他另一个梦境里的女神，那些没能宣之于口的好奇在梦中毫无遮拦。

　　她试探地伸出指尖描摹着杰森的眉眼，就像在好奇他脸上的温度为什么愈发灼热，用掌心贴在他绯红的两颊，“你在生气吗？”

　　“不。”闷声回答的杰森不止吓了自己一跳，他发现瓦萝也被惊得想要收回手。

　　可是杰森阻止了她，并且在瓦萝意图抽回手的时候，握得更紧了些。

　　看起来就像是杰森强迫着神情迷茫的瓦萝抚摸他的脸一样。

　　杰森被自己的这个想法逗乐了，他一字一句地告诉了瓦萝除了生气之外，还有什么会让人脸红。“我在害羞。”

　　“……”瓦萝不自觉地咬着嘴唇，她不知道杰森说的害羞是什么，但是她低头瞥向水池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脸也变红了。

　　她迟疑地“啊”了一声，而瓦萝面上的红晕也没有逃过眼神敏锐的杰森，他勾起了唇角，就像是小男生恶作剧成功之后的笑了。

　　“……为什么在梦里也这么无礼。”瓦萝自以为隐蔽地看了眼杰森，却将那个肆意无忌的笑容瞧了个正着。

　　“因为在殿下心中，我就是这样一个人。”他恶趣味地冲瓦萝挤了挤眼睛，表情张扬又鲜活，“我的所作所为都是出自殿下的心愿。”

　　杰森没有想到都到了这个时候，女神居然还认为他是她梦境里制造出的“杰森”。他只觉得瓦萝笨笨呆呆的，可是杰森却一点也不讨厌这样的瓦萝。

　　他只觉得瓦萝实在是可爱的过分。

　　“你、你……”从来都没有和人辩论的经验，也不知道如何去反驳杰森的话语。瓦萝卡在了那里，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儿。

　　水面上倒映着两人交叠在一起的双手，杰森探头去看了看，就像是……伏在情人膝上述说爱语的中世纪骑士，与他那矜持娇气，一逗就会生气别过头的恋人。

　　杰森站了起来，他仍然牵着瓦萝的双手，不想搭理他的瓦萝只顾望着水池中央的喷泉。他宛如一位真正的骑士，捉着瓦萝的手指，心甘情愿地垂首弯腰，轻轻地在她的纤细的指节落下一吻。

　　“你能让我恢复记忆吗。”他朝并不理解方才举动含义的瓦萝提问。

　　“为什么你想恢复记忆。”瓦萝认为这是她的梦境，尽管她也不知道她所想的是杰森如何回答。

　　“因为那是我的人生，泰瓦丝。”不是带着玩笑意味的殿下，杰森叫了她的名字。

　　“……”那句已经到了嘴边的无礼，在瓦萝对上杰森专注的眼睛时，再也无法倾吐半个音节。

　　是啊，这是她的梦境。不然杰森怎么可能知道她朱姆拉语的名字。原来……她希望杰森叫她名字吗。瓦萝只能将这里发生的一切不合理的事情都归纳在她的梦上。

　　……她为什么会想杰森问她这个问题。

　　是因为她也需要说服自己。

　　插手了人类的命运，却又要夺走他知道真相的权利。

　　如果、如果杰森知道，他的死而复生并不是她做的，也不是出于什么神明的仁慈，而是一场神与神之间的交易、赌局。

　　他成了被他所在世界的神明抛弃的那个。

　　就像她这个被她的世界所抛弃的神明。

　　原来……

　　她和杰森是一样的。

　　而杰森问出的这个问题，又或许是她在反问自己。

　　割舍了情感的行为，真的对吗。

　　她说，“因为那是痛苦的。”

　　她说，“从现在就是新的开始。”

　　杰森握着她的手力气大了很多，他正想要说什么，却又想到瓦萝现在并没有清楚正确的认知，他不该粗暴强行地要求瓦萝理解他的感受，和失去记忆这件事情究竟以为着什么。

　　而他找回记忆的时候，或许就是他能离开的神殿的时候。

　　因为那个时候，他已经帮[爱神]找回了她所失去的情感。

　　“你想要花冠吗？”杰森微笑。

　　“……”她不想回答，可是又想到了这是她的梦境。瓦萝点了下头。

　　“……”所以早上的时候，是没有在他手上看到花冠很失望吧。杰森反应了过来。

　　他忽然抬手整理了下瓦萝的额发，只是眼前乖巧地任他摆弄的金发女神却忽然变成了……

　　“杰森·陶德。”灰发银眸的神明不明喜怒的目光地越过快要伸到他脸上去的手，“我已经等你很久了。”

　　杰森：“……”

　　“……海神？”他勉强从全是瓦萝的画面边缘，找到了属于这个冷冰冰男神的记忆。

　　“吾名瓦尔塔梅瑞。”梦境之主停顿了一下，“别用你拙劣蠢笨的发音侮辱诸神的语言。”

　　“称呼我为海神就好。”

　　“……”没有想过才默默想了人家妹妹呆呆笨笨的，下一秒自己就成了“拙劣”、“蠢笨”的那个。

　　“泰瓦丝的聪慧不属于任何人，她只是不善于如何跟陌生人相处。”瓦尔塔梅瑞危险地眯起了眼睛，“虽然我选择了你为[希望]，但是如果你再敢做出什么……”

　　蓝灰色半长发梳在脑后的男神引人遐想地停在了这里。“呵。”

　　“……”所以，这个，才是能够听见人心中所想的神明了是吧。杰森放空了大脑，力图不在对方的面前再被窥探到任何想法。

　　“希望？”杰森捕捉到了关键点，“就是你在……”

　　在瓦萝被取走神之心的时候……

　　“是。”瓦尔塔梅瑞颔首，“从那一刻开始，我就在寻找未来里能够承载这份[希望]，让泰瓦丝恢复的方法。”

　　“寻找……”杰森这才发现瓦尔塔梅瑞其实一直是在用他所说的神之语言与他交流，只是他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让他能够听懂他所说的内容。

　　“我亦是全知之神，与父神同样在寻觅着一个可能。”他的手中星辰的轨迹使整个昏暗的空间变为徐徐展开的浩瀚宇宙，“一个[希望]。”

　　“为什么……”杰森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他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口口声声宣称能够看到未来的神，和瓦萝的父亲，明明知道瓦萝即将面对什么，瓦萝经历了什么，却仍然袖手旁观。

　　只是在一切都发生后，才无比努力地寻找起了弥补的方法。

　　这就是神明吗。

　　杰森终于明白了，他所看到的那些有着瓦萝过往的画面，根本就不是瓦萝的梦到了回忆，而是眼前这个在冷眼观察着事情发展的神明。

　　他所看到的，是瓦尔塔梅瑞的回忆。

　　“这就是神明。”他的愤怒与悲哀，此时完全不属于他自己。“如果真的要说，这一切都是在你们的放纵下发生的。”

　　“还有，既然瓦萝失去了心脏，就没了希望。”杰森厉声质问，“那这一切，不都应该归罪在拿走她心脏的，你们父亲的头上吗。”

　　“……”瓦尔塔梅瑞并未因为人类的斥责而盛怒，他用能够看破世间一切的眼睛端详着情绪激昂的杰森。“当你完成了你的使命，你心中的愿望也会成真。”

　　“所以我的死亡也是你们计划里的一环。”杰森怒极反笑。

　　那一刻他被神所操控这个事实，似乎都没有那么的强烈了。

　　因为杰森清楚，执子神明根本不会理解棋子的感受。

　　只是杰森没有想过，同样是女神的瓦萝也被她的父亲兄长当做了一颗能够随意摆放，决定未来的棋子。

　　“我没有兴趣去操纵一个人类的生死。”他否认了这句话，“你很清楚，我们并不在同一个维度对话。”

　　“……”杰森闻言沉默。那他的死而复生也不可能是被另一个世界的神明所安排的。

　　“你的过往与去留，也只能从泰瓦丝的身上得到答案。”瓦尔塔梅瑞给出了他的提示。“你与她的命运已经交织在一起，从你死而复生的那刻起。”

　　“光明女神的神官。”他眸光冷漠，“而你想要的，在这一切结束后，我会赐予你。”

　　“现在，我就可以恢复你的记忆。”

　　“所以这算什么？”听到瓦尔塔梅瑞不容置疑的笃定话语，杰森轻笑，“海神殿下，您觉得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显然，对于一个死而复生的人类来讲，我已经失去了或许根本就没有过的，对命运的敬畏心。”就像是在讽刺神明口中那玄之又玄，只能按部就班走下去的既定道路。

　　杰森无畏地回敬道，“我的确想要找到自己的记忆，我也想回到我的世界。”

　　“可是对于你提出的条件和交易，我的回答只有一个。”理智提醒他这是摆在眼前的机会，可是却不能违拗内心真实的想法，杰森桀骜地抬头，目光如炬地盯着似乎不会正眼看人的海神。

　　“不。”

　　“人类无法与神明抗衡，明智是一种美德。”瓦尔塔梅瑞沉下了脸。

　　“如你所说的那样，我是光明女神的神官。”杰森脑海中闪现过的那些触怒神明后人类的下场，却没有让他感到任何的惧怕不安，他自信地扬起了唇，“如果让你的妹妹知道我和你达成了交易，她该有……”

　　杰森笑着，“……多生气啊。”

　　会难过吧。更何况瓦萝的“失心”，杰森总感觉里面还有其他的隐情。

　　“她不会。”瓦尔塔梅瑞是指瓦萝不会因为杰森和他这个兄长有了联系，这件事情会让瓦萝难过。

　　毕竟他们兄妹三人，是世界上最不可能伤害彼此的。

　　他再看眼前的人类时，柔软的情感又全部消散了个干净。“她已经找回了半颗心脏。”

　　“……”半颗。杰森默然了一下，他真的搞不懂这些神明的事情。

　　没有心脏就算了，半颗心脏又算怎么一回事。

　　“不要再做什么多余的事情，杰森·陶德。”

　　撂下最后一句狠话后，梦神将这个时不时碍眼的人类丢出了他控制的领域。

　　瓦尔塔梅瑞起身恭候下一位来客。

　　……

　　从睡梦中惊醒的杰森一下子坐了起来，他下床去够靴子，一边蹦着往桌边移动，一边迷迷糊糊地回忆着梦中的内容。

　　几分钟后，完全清醒过来的杰森捏下巴思索如何纸张上列出重要的信息。

　　他害怕被奥洛德或者瓦萝看出什么，选择了用图标来代替。

　　杰森用一朵花代表瓦萝，随后用一把剑代表自己。

　　在花的上面，他画上了一只眼睛，没办法，瓦尔塔梅瑞给他留下的印象，就是一只处处偷窥的眼睛。

　　……恐怕也是个控制狂，而且也不会说人话。

　　在画到他的四个前辈时，杰森直接用数字标了个顺序。

　　啧。他在4那里标了个感叹号，又用三角形框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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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朱姆拉，神所用的语言
此处如果杰森回答的是“yes”，事情的发展就完全不一样了
论性格糟糕还蜜汁自信的大舅哥#是的，我做什么我妹妹都不会生我的气的
如果生气那一定是生的你的气！
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