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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放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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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行忍住手痒,易疏阳脑内开始极速运转。她果然还是太着急了些,想要把他的想法从极端处扯回来,想要改变他在别人心目中的印象。她知道,他根本不是他们口中那种样子。
她怎么舍得他被这样误解呢?
可是,以他们目前的交情,根本无法改变萧唯琛。她的分量,还没有让萧唯琛足够重视。况且他的恶迹留在众人心中,也绝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改变的。
除非,她用别的身份……但一旦揭穿,萧唯琛心中一定会留下芥蒂,他恐怕不会轻易原谅她了。
怎么做都是为难,易疏阳苦笑,自从找到他以后,自己就越来越没有耐性了,以至于相处不过短短几天,她就妄想说动他,走回他原本的道上来。
“抱歉……”在萧唯琛压迫性的目光下,易疏阳伸出手,戳了戳他的胸膛:“但是你可不可以别靠那么近了,我很紧张。”
啧,这身肌肉还真是……
看不出来你哪里紧张了,倒是胆子挺大。萧唯琛抽回手退开几步,极力忽视胸膛上残留的触感,目光沉冷。
“你觉得我是想救赎你吗?”易疏阳抬头看着他,脖子有点僵,这家伙个子蹿得未免太快,记得前两年她看他的时候还不需要这么费力,前两年……他也没这么不讨人喜欢。
萧唯琛抿了抿嘴角,淡淡道:“那你为什么对这件事情这么关心?是岑景然让你……”
这才是他不惜打破这层窗纸的原由,他不知道岑景然对易疏阳说了什么,她又受了岑景然什么嘱托,那家伙总是孜孜不倦地想要把他扳回正途,或许易疏阳就是因此才有如此奇怪的态度,否则一个和他同处在两个世界的人,又怎么会……
萧唯琛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意。正途,什么是正途?像岑景然这样循规蹈矩,就是正途吗?那他,可真是毫无兴趣啊。
但是主动接近易疏阳的人是他,最开始的打赌也是因为他说的那句话,当时到底为了什么才会说出这样的话?只是因为看不惯岑景然的装模作样,还是说……
他们站在一起相视而笑的画面,实在是太刺眼了,尤其是易疏阳顶着和阿圆相似的那么一双眼睛。
可是阿圆绝对不会和岑景然那种性格的人,相处得那么和睦!
不论怎么样,这个错误的赌约都不应该继续下去了,他始终做不到带着不纯的目的去玩弄别人的感情,既然如此,还是各自回到各自的世界好了。
他不会再来招惹他,她也不必因为岑景然来勉强他。
他突然提及岑景然,易疏阳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就见他毫不留恋地转身就走,她情急之下,伸出手,拉住了他的手。
十指交缠,相贴的触感如此温暖,萧唯琛却仿佛被烫了一下,立即抽回了手:“你……”
易疏阳加快了脚步,走到他面前:“关岑师兄什么事?”
她眼睛里的疑惑是不容错辩的真实,萧唯琛低头注视着她,那种感觉果然不是错觉,她和阿圆真的很相似,这也是为什么他无法继续维持谎言的原因吧。
欺骗他,总有一种欺骗的是阿圆的感觉,他怎么能容忍阿圆被人这样欺负?就算欺负他的人是他,也不行。
易疏阳见他久久不说话,神情间染上了些许焦灼,她知道萧唯琛的追求可能是抱着别的目的,但只要他肯愿意接近她,就无伤大雅。
“和岑师兄有什么关系?我自己想怎么做,还需要别人插手吗?”
那就更对不起她了。
他对这个赌约已经失去了兴趣,没必要再拉着她不放,本来就是两条平行线,何必强行拉扯到一起。
萧唯琛头也不回,大步离开了。
夕阳西沉,这座公园原本隶属于一个小区,然而为了新修高铁,小区开始拆迁,这座附近的公园也荒废了,天色一暗,公园里零星几个玩耍的孩子也回家了。
易疏阳皱紧了眉,她的相貌清丽,蹙眉的神态看上去给人一种楚楚可怜的感觉,孤身独立在树下,投射出寂寞又凄凉的影子。
还真是寂寞又凄凉,连个诉苦的对象都没有。不过说起来是她自己心态的问题,又不敢直接对萧唯琛交代,她不辞而别就算了,两年来还一次都没有回去见见他,他现在这么人厌鬼憎,也不知道有没有她的影响。
可是她真希望,他能喜欢上现在的易疏阳啊……
夜色下凉风从空旷的场地上吹拂而过,吹乱她的长发,也吹乱她的心。
果然欲速则不达,她对待萧唯琛的态度太古怪,一点也不符合她目前的人设,难怪萧唯琛会起疑心,他本来就是个敏感又不好接近的家伙,一个不好人就又被推远了。
这么轻易放弃不是她的作风,还是得创造机会再接近他。
她含着笑意低下头,浅淡温柔的月光下,连影子都是温柔的……然而一道悄悄靠近的鬼祟影子,破坏了这份温柔。
易疏阳垂下眼帘,白霜般的月光透过少女浓密纤长的睫毛,落在她的脸上,光影明灭。
眼帘垂下的一瞬间,也掩盖住了她眼底浓浓的冷意。
一只长满汗毛的手臂,从她的身后探了过来,清冷的风伴随着浓烈又令人反胃的汗臭,渐渐靠近了低着头,浑身散发着失落的少女。
*
萧唯琛走出好一段距离,越发觉得这一处人烟稀少,他把易疏阳一个人丢在那里,万一出了什么事……
身边几个嘻嘻哈哈的小孩子一路牵着手,蹦蹦跳跳地往家跑。
“妈妈说公园里有变态,我们要是回家晚了,就会被变态抓走的!”
“可是现在都超过七点钟了,变态也没有出现啊!”
“……”萧唯琛伫立片刻,拔腿往回跑,易疏阳那么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要是真的遇到了什么危险,只怕逃也跑不了多少步。
他怎么能放她一个人在那个鬼地方?
*
易疏阳反手扣住来人的手臂,折膝一踢,重重踢在对方的尾椎骨上,强制他半跪在地上。
这个鬼鬼祟祟、跟了他们一路的中年男人,长了一副老实憨厚的面孔,身材也是矮小干瘪,看起来没有什么杀伤力。
但是,如果换做其他的女生在这里,就有很大的可能被他牵制住并拖走,陷入无边黑暗之中。
男人和女人天生的体力差异,以及和平年代里众人对危险的迟钝反应,都是这些人可以利用的点。
背部被少女一脚踩住,这个瞬间,中年男人只觉得有一股巨力压在身上,他的两条手臂被易疏阳打折,已经绵软地不行,只能无力地趴在地上,挣扎不休。
他嘶哑地求饶道:“求求你,放过我,我、我没有恶意……”
没有恶意?易疏阳嘴角冷冷勾了一下,指尖一挑,抽出口袋里的手机,单手握在手里,按了几个数字。
就在即将按下拨出的那一刻,一道略带焦急的声音传来:“易疏阳!”
她一怔,立刻松开了踩住男人脊背的脚,中年男子哪能放过这个机会,他以平生最快的速度爬了起来,冲着相反的方向,跑!
易疏阳忍不住踏前几步,想追,然而萧唯琛已跑到了她的身边,少年一把按住她纤细的肩膀,上下打量着她:“你没事吧。”
他刚才只看到一道逃跑的人影,此刻不住庆幸自己赶了回来,要不然易疏阳还不知道会遭遇什么恶劣的事!
易疏阳抬起眼睛,看着他脸上不复冷漠的神情,那双向来冷淡如刀的眼睛里,也夹杂着忧虑和不安的情绪,她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只有沉默。
就算他不回来,她也不会有事的。
可是还是忍不住心中激荡。
荒僻的环境里,老旧的路灯散发着微弱的光,照在少年张扬的红发上,像是点亮了一团火。
一团足以把她烧化的火,引诱她不顾一切投身进去的火。
她在黑暗里待的太久,任何人的一点好意都能放在心里珍藏,而萧唯琛曾经给她的好意太多了,多到她不知道该怎么还,更不想放走他给予的任何一点温暖。
“你还好吗?”萧唯琛皱紧了眉:“人已经跑了,你别……”
易疏阳忽然伸出手,拥抱住了他。
少年的胸膛坚实又宽阔,易疏阳圈紧了他的腰,贴在他的怀里,听到他急促的心跳声,才能压制住想要脱口而出的真相。
冷不防被这么抱住,少女柔软纤细的身体就在怀里,萧唯琛捏紧了拳头,感受到手指上还包着的创口贴,他的心便软了下来。
“没事了。”他笨拙地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十分不习惯地安抚:“你别怕,已经没事了。”
他不知道怎么安慰才能让她冷静下来,只能一遍遍拍着少女的背,一遍遍重复着“没事了”三个字,易疏阳沉默地靠在他怀里,听着他的声音从开始的生硬冷淡,渐渐变得温柔低沉,心也似乎静了下来。
但是,萧唯琛,抱歉……
我不会放开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