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日常》贝橙

28、前世轨迹

　　圣旨已下，季小小嫁给九皇子之事已成定局。即便季小小有千百个不愿意，她也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好在九皇子这个人季小小多少有些熟悉，知道他是个不错的人，配自己那是绰绰有余。

　　既然赐婚一事已经没有了转圜的余地，季小小也不想花太多时间去做无谓的挣扎，目前她最需要解决的事就是弄明白导致历史轨迹大改的原因。季小小隐约感觉到，自从自己穿越过来后，前主的人生已经渐渐偏离了前世的轨迹，向着一个陌生的方向发展。

　　这一发现让季小小有了一丝不安，她毕竟是个外来人群，一直在努力让未来的日子能够属于自己。虽然并不想按照前主前世的轨迹生活下去，但她更不愿意前途一片灰暗，完全不在自己能够掌控的范围内。

　　圣上为什么会提前赐婚，赐婚的对象为什么又会从齐玥变成了向秋，想要弄清楚这些，季小小就要从当事人身上查起。

　　首先她必须了解当初向秋为何会正好出现在日暮山的山崖下，之后为什么要带着她一起去白河镇而不是将她就近放下，同时通知怀远侯府来接人。这些事究竟都是巧合还是被人特意安排设计的？如果是后者，设计这一切的人又是谁，他的目的是什么？

　　其次她要想办法了解到前世圣上会赐婚的原因，齐玥为何会心甘情愿的娶前主，并一心一意只对她好。是心生爱意还是另有原因？

　　只要把这两点弄清楚了，季小小就有了七成的把握可以找到历史转折的原因，也就更有信心去面对之后的生活。

　　拿定注意后，季小小一刻也不愿耽搁，直接去了季浩文的书房。她必须先了解这几日发生了一些什么事情，为何之前他们极力反对她和向秋成婚，这会圣上下了圣旨他们却是真心高兴。为何李彬彬一连数日都没有消息，往日若发生圣上赐婚这种事情，李彬彬定然会即刻赶到，而今日她特意等了他到傍晚，却仍然不见她的踪影？

　　***

　　季小小来到季浩文的书房时，天色已经有些昏暗，院子里寂静无声，只有侍卫守候在门口。而主屋内却点燃了灯火，里面影影绰绰可见到两个正在交谈的人影。

　　季小小经常来这里，出入从未受到限制，今日也是一般。

　　入夜的风带着一点凉意，却依旧有些燥热，季小小捋了捋思绪，推门走了进去。

　　谈话的两人在里间，并没有注意到季小小的到来，谈话还在继续。

　　季浩文有些低沉的嗓音在屋内响起：“你已经决定好了吗？”

　　“决定了。”这是李斌斌的声音，咋然听到，季小小愣了一下。

　　他什么时候过来的，为何她一点也不知晓？

　　季浩文叹了一口气，似乎有些不舍：“日子可曾定好？”

　　“过了上元节就走。”

　　走？走哪去？

　　季小小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快步进了里屋，季浩文和李彬彬正坐在一处下棋，听到声音，齐齐看向季小小。

　　“小小，你怎么来了？”季浩文首先放下了手中的棋子，似乎没有想到季小小这个时候会过来，有些诧异。

　　李彬彬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季小小。

　　季小小也看向他，问：“在外面听到说要走，谁要走？”

　　李彬彬垂眸，灯影照在他脸上，将他的一双眼眸都投进了阴影中，看起来竟有些落寞。他右手执起一枚黑子落到棋盘上，嘴角勾出一个弧度，“我呀，咱家小小都要嫁人了，以后有你的夫君为你撑腰，我也可以放心的出去游历了。”

　　季小小想起了前世，那时候李彬彬也是在前主与齐玥成婚后不久就离开皇城出去游历了。历史果然还是在继续，只是很多事都提前了，也有一些事的主角换人了。

　　来到这里后，季小小接触最多的人不是侯夫人，也不是季浩文，而是李彬彬。对季小小而言，李彬彬的存在在某种程度上给了她在这里好好生活的信念，如今听到他很快就要离开，很可能两人永远也不会再见面，心中就堵得慌。

　　“什么时候回来？”季小小问，声音有轻微的哽咽。

　　李彬彬再次抬头，脸上带着绚烂的笑容，“可能一年，两年，也可能二、三十年，谁知道呢。”

　　视线有些模糊，季小小偏头，让自己不去看李彬彬那耀眼的笑容。“为什么要离开？”

　　“其实我一早就想出去了，皇城这种地方不适合我这种人待着，爹娘有长兄长姐照顾也不用我操心。我总该让自己痛痛快快一些。”

　　季小小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流了出来，如果没有意外，李彬彬这一走至少十年内是不会再回来。季小小很想让他留下，可她又有什么理由让他留下呢？就像李彬彬说的，皇城是个牢笼，他在这里只会处处受限制，过得不痛快。

　　房内一时没人再说话，气氛有些凝重。晚风通过虚掩的窗户吹进来，带来了星空的气息，季小小这才发现天已经完全黑了。

　　“天黑了，我也该回府了。”李彬彬起身，也不等季浩文和季小小有什么反应，便踏着星光消失在夜色中。

　　对于李彬彬的这种离开的方式，季浩文早已见怪不怪。看了一眼李彬彬刚刚走的那步棋子，白子已经被困死再无出路，他又输了。一边收拾棋盘，他一边问季小小：“你来找我可是有事？”

　　季小小这才想起来这里的目的，忙理了理思绪，坐在了李彬彬刚刚坐的位置上。

　　“小小有一事不明，想要请教兄长。”

　　“你说。”

　　“如果小小没记错，半个月以前兄长和父亲还在苦恼我与九皇子的关系，苦恼的原因便是我有可能会嫁给九皇子。可不知为何，仅仅过了半个月兄长和父亲的态度就变了呢？今日圣旨宣读时，兄长与父亲可是真心为小小高兴？”

　　听到季小小的问题，季浩文沉默了片刻，片刻间他脸上出现了多种表情，一时轻松，一时烦忧，一时凝重。他抬手揉了揉季小小的头，宠溺的说道：“此时说来话长，却也不便同你细说。你只需要知道父亲与我之所以会同意你和九皇子的婚事，便是确认了九皇子有护你周全的能力，你就安安心心的等着出嫁便好。”

　　“为何不能细说，你们什么事都瞒着我，又让我如何能够安心等待？”如果这事都没有弄清楚，她后面的事还怎么查？从何处查起？

　　季浩文看着季小小倔强的小脸，知道自己的妹妹虽然心思单纯，但如果倔强起来也是轻易不肯服软的。但有些事情这个时候是万万不能同她说的，何况小小从来都是有什么心思都写在了脸上，而这件事情是越少人知道才能保证事情能顺利进行。他不能拿侯府上下冒险，更不能让小小处于险境之中。

　　轻轻叹了一口气，季浩文认真且严肃的对季小小说道：“朝堂上的事情风云莫测，我和父亲此时都藏着一个秘密，这个秘密越少人知道，我们侯府才能越安全。并非哥哥不信任你，而是你涉世不深，思想单纯，太容易轻信他人。哥哥不能拿你来冒险，你可能明白？”

　　季小小知道季浩文说的是前主的性情，很想告诉他她已经不是那个单纯的季小小了，可是这话又如何说得出口，即便说出来了，季浩文又如何会信。假设他真的相信了，作为外人的季小小，季浩文就更加不会告诉她了。

　　思索良久，季小小最终放弃继续逼问季浩文，“既然如此，小小便不再过问了。”

　　季浩文闻言松了一口气，如果季小小执意要知道真相，他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哥，我只问一句，希望你能如实告诉我。”见季浩文点头应了，季小小再问：“此事齐玥是否参与了？”

　　季浩文有一丝诧异，不过依然点了点头。

　　季小小问到了想要的答案，也不再多问其它的，随后就回了小院。

　　***

　　小院内小蓝已在院门口等候多时，同季小小进了屋，她忙从里面拿出来一个锦盒交给季小小。

　　“这是李公子刚刚送过来的，说是小姐您看到了一定会很开心。”

　　季小小将锦盒拆开，里面整整齐齐的放置着十来只铅笔，和之前季小小从李彬彬那里得来的那只是同样的。”

　　季小小盯着这些笔看了许久，眼眶又有些发酸了。她忙将锦盒盖上，让小蓝好生收好。

　　李彬彬时常不正经的笑脸在季小小脑海浮现，突然发现她已经有些习惯了李彬彬时刻陪在她身边的日子，如果他走了，她的生活一定会少了很多趣事。

　　如果

　　他能不走

　　该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