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日常》贝橙

17、夜探闹市

　　怀远侯府共有三个书房，前院两个，后院一个。最大的那个是侯爷平日里用来办公和谈事的地方，外有重兵把守，轻易不得靠近。

　　后院那个是为季小小准备的，不过那处近十年来都形同摆设，不论是前主还是现在的季小小都不爱去。

　　最后剩下的那个就是季浩文的书房了，说是书房，其实是一个小的院落，作为书房在用。

　　院中的每个房间都有许多藏书，但除了下雨天，季浩文却从来不在屋内看书或者谈事，而是在院中。

　　从宫里出来后，匆匆用过晚膳，三人就齐聚在这个小院中。有下人在周围挂上了一圈灯笼，方便院中的几人照明。

　　指关节扣击桌面的声音有一下没一下的响着，在寂静而沉闷的夜色中显得格外清脆。

　　“你还要继续往下查吗？”说话的是季浩文，他眉头深锁，面带忧色。

　　李彬彬提壶给自己灌了一口茶水，漫不经心的睥了一眼季浩文，“查，为何不查？”

　　闻言季浩文眉头都皱成了川字形：“可这事或许牵扯到了朝堂之争，父亲常常叮嘱我切莫望风站队，只需安心的替圣上办事。”

　　“这和朝堂上的争论有何关系，我不过破个案子而已，只要不是胡乱猜测，没有实据，我又何须怕？”

　　季小小看看季浩文又看看李彬彬，不明所以。

　　“你们究竟查到什么了，这么紧张？”

　　李彬彬歪头，解释道：“昨晚死的那名宫女沫儿，我们发现她是陈贵妃的人，而她接近刘栋就是受了陈贵妃指使。之前就听说二皇子有意拉拢刘侍郎，可这刘侍郎是个榆木脑袋，不管二皇子使何招数，刘侍郎都不肯表态。这陈贵妃让宫女沫儿去接近刘栋，其用意定然不简单。”

　　季小小诧异：“难道二皇子见拉拢刘侍郎不成就借机报复，特意让沫儿接近刘栋，好找机会把他杀了？所以沫儿这是被陈贵妃灭口了？”

　　“虽有可能，却也未必。二皇子性格一向阴沉，喜怒不定，陈贵妃又是个城府极深的。如果他们真有心想要杀了刘栋，必会把此事做的滴水不漏，又岂会让我们轻易查到？”季浩文蹙眉，“这沫儿原是犯官之女，被充做了下等宫女，凭着自己的聪明才智这才当上了女官。她和泽兰殿的二等宫女春雪进宫前便是好姐妹，所以才能搭上陈贵妃这条路。只不过这两人的关系外人并不知晓，而春雪在泽兰殿也并不怎么受宠。若不是我们无意翻到了宫女沫儿的笔记，也不会知道两人都是是陈贵妃得信的人。”

　　“只是这笔记如此重要，为何沫儿不好好藏起来，偏偏让我们给瞧见了呢？”李彬彬摇了摇头接过季浩文的话，后颇怜悯的瞧着季浩文，“你就是想的太多了，人都变得老了，明明我两一般年纪，你看着倒像是个大叔了。”

　　季浩文被李彬彬这么一说，这暴躁的脾气立马又上来了，“李彬彬，你又想打架是不是？”

　　季小小眼看势头不对，拉住季浩文劝道：“停停停，你们先把事情说清楚再打不迟。我怎么听的一头雾水？”

　　季浩文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消气，喝到一半想起刚刚李彬彬是对着茶壶喝的水，脸瞬间又绿了。

　　季小小和李彬彬看着季浩文这模样毫不客气的大声笑了出来，院里的气氛因为这么一闹倒显得轻松了。

　　笑过之后，三人还是围坐在一起继续谈论刚刚的话题。李彬彬说道：“总而言之，就是你哥想的太多了。宫女沫儿的尸体我们已经验过了，是被一剑切断了咽喉毙命。从手法来看应该和挑断了刘栋手脚筋的人系同一个人。出手如此干净利落必然是经过训练的武功高强之人所为，然刘栋会的不过一些简单的防身之术，皇城之中能轻易挑断他手脚筋的大有人在，所以光凭这一点实在很难确定凶手的范围。如今我们首先要弄清楚的是凶手的杀人动机，有了杀人动机，我们才能确定凶手的范围。” 　　“就目前的线索来看，多半就是情杀了。所以我打算明日去拜访一下刘栋的那些老相好。”

　　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在季浩文的强烈要求下季小小答应了不再掺和此事，且季小小本身对破案也没有太多的兴趣，几个人散了之后她就打算回小院洗洗睡了。

　　走到一半的时候，季小小突然想起李彬彬手中的那只笔她还没有拿到手，顿时一阵懊恼。

　　忙活了一整天，竟是白忙活了！

　　她急忙转身就跑，希望能赶在李彬彬走远前追上他。

　　才跑了两步，却忽觉身后一阵疾风而来，腰间多了一物，下一瞬身体就悬空而起，被带上了左近的墙头。

　　季小小张嘴就想要大呼救命，耳边却传开了熟悉的声音。

　　“是我。”

　　季小小一回头，见果然是李彬彬那张欠揍的脸，不仅绣眉紧促，不悦道：“你以后能不能不要这么吓人，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啊！你不是回府去了吗？怎么偷偷跑这边来了？”

　　李彬彬咧嘴笑道：“我猜你想见我了，所以就过来啦。”

　　季小小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朝李彬彬伸着细白的小手，道：“既然来了，东西就给我吧。”

　　李彬彬也不再卖关子，从怀里掏出一物，递到了季小小的手上。

　　季小小接过，见正是自己要的东西，咧嘴开心的笑了。“还算你小子义气！好了，带我下去吧，累了一天，好困了。”

　　李彬彬的手一直搂着季小小，此刻也并没有要放下的意思，他挑起一边眉毛，说道：“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查案？”

　　“三更半夜查什么案？不去，我要回去睡觉！”

　　“就是三更半夜查案才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啊！刚刚衙门里把最近刘栋的情报都送过来了，我若是不乘热打铁，让凶手有了戒备，跑了咋办？”

　　“那你去查呗，带上我不反而累赘？”季小小打了个哈欠，她是真的困了。

　　“啊，你干嘛！”

　　见说不动季小小，李彬彬干脆也懒得再多费唇舌，直接抱着她就往府外走。临走前还不忘对下面等着的小蓝等人交代：“你们先回去，别告诉其他人，晚些时候我自会送小小回来。”

　　这些人都熟悉李彬彬，对她掳走季小小一事并未觉得有任何不妥，忙应了好。离开了。

　　季小小被李彬彬带着一路飞檐走壁，来到了皇城最繁华的一处闹市。

　　此时已是戌时末，大多街道都已安静入睡，唯此处热闹非凡，杂耍卖唱，吆喝叫卖之声络绎不绝。

　　李彬彬带着季小小进了一家酒楼，看酒楼的排场，顶多也就招呼一些一般人家的生意，不过里面来往的人流还挺多的。

　　刚进了门立马有小二上来招呼，也不等人家小二开口，李彬彬就扔了两锭银子过去。“二楼剩余的厢房小爷包了，再来几样精致些的菜品点心和一壶好酒，除了已经定了厢房的人，不要再让其他人上楼打扰爷的清净。”

　　小二忙点头哈腰的应了，二楼总共才四间厢房，除去提前被人定下的一间还剩下三间。三间房，两锭银子，太赚了！

　　李彬彬推开其中一个房间的门，拉着季小小一起进了屋，便把门关上了。也不和季小小解释什么，直接跳到一张简陋的床上。

　　开始砸墙？

　　李彬彬的动作很利索，抡起手中的小榔头，叮叮叮三两下的功夫就敲下了一块砖，完了又给人塞回去。

　　“你这是干什么？”季小小看着那处被敲动的砖块，莫名其妙。

　　“别急，一会你就知道了。”

　　说话间外面传来了小二的敲门声，是准备了李彬彬说好的几样东西上来了，李彬彬交代他没有唤他就不要上来。

　　店小二一脸我明白的表情瞅了季小小一眼，然后退下了。

　　季小小觉得那店小二的表情很猥琐，连带着他送上来的点心她都没有了一丝想吃的念头。干脆坐下来瞪着李彬彬在那有滋有味的喝酒吃菜。

　　“一会会有人上来到隔壁房间，在他们离开时，无论他们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你都不要出声。”

　　季小小虽然不明白李彬彬在搞什么鬼，但既然之前他说是要来查案，自然与案子有关，所以没有反对。

　　“你不吃一口吗？”李彬彬夹了一块百合酥递到季小小的嘴边，季小小偏头，嫌弃的看着桌上的吃食。“那店小二看起来怪猥琐的，他送上的东西我可没有食欲吃。”

　　李彬彬索性将百合酥送进了自个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你猜的不错，这里不光店小二猥琐，掌柜的也猥琐，来开包厢的客人更猥琐。”

　　季小小听着这话似乎明白了这是个什么地方，不仅有些埋怨李彬彬未经她的允许就把她带来这种地方。

　　赌气似的把头扭到一边，不再和他说话。

　　此时门外廊道传来清晰的脚步声，看来是今晚的目标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