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挑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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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媱这两巴掌打得别提有多痛快，却把在场诸位无一例外吓出浑身冷汗。这是一场赤裸裸的挑衅啊，不打回去如何找得回面子！
可丁佳眉她敢还手吗，她不敢。归根结底，不过是虚张声势，没脑子的人做的没脑子的事罢了。就连她父亲，站在最高位的丁右相，如今在朝堂上也不敢明着给孟同光找不痛快，倒是被孟同光接连几次奏本弄得灰头土脸，因悄然发生的变革而折了几片羽毛。
最傻的人才会正面和别人交手。
当然，这不包括孟媱，她敢出手，她就有掂量。
“我知道，外面都传我仁厚博爱好说话，在凉州做了数不清的好事，说得我忒好欺负似的。今日你们记住了……”她环顾众女一圈，巴掌轻轻拍在桌上，“你若不惹我，咱们有好好说。我这人脾气不好，最是不能忍，再说句更直观的——我能在凉州好端端地过活，这暴脾气功不可没。有的人她是聋的，道理永远听不进耳。所以，能动手何必动口。能给出教训，何必谈什么感化。”
满室死寂，话毕好一会儿才有个不认识的女人站出来打圆场：“嗨哟孟姑娘瞧您说的，不打不相识呢，在这望珍楼遇上那是缘分。有什么误会别扭的说清楚就好，俗话说冤家宜解不宜结，秦夫人向来就这脾气，图个嘴上痛快，逼急了说的话罢了，哪能当真。况且咱们这不是为了劝何妹妹的么，她又是个听不进道理的，只得拿这些失实的话激她，到了外面可万万不敢乱讲的。”
甭说这番话真不真，好歹给了双方一个台阶下。她孟媱若不想闹大，顺着就下去了，回头该和丁佳眉作对的还跟她做对，可别拉上她们这些无辜之人跟着受累。
墨玉拼命给孟媱使眼色，求她别再闹了。孟媱一叩桌，顺势撑着起了身，摆上一副似笑非笑的脸：“也对，今儿难得出趟门，也不想闹心。我这便回去了，给各位受连累的姐妹陪个不是。”说完草草拱手谢了罪，起身大步推门离去了。
她自然是没回去，转又去了她的雅间继续吃菜，往那软垫上一坐，表情分外古怪，而后又叫白梅去叫壶清风酿来给她。白梅刚转身走没几步，隔壁便传来窸窸窣窣的衣服声和很轻的脚步声。
被她这么一搅合，隔壁看来散了呢。
墨玉抓住这个机会，苦口婆心：“娘娘！这种事可不能再做了！您看她不顺眼，等大婚之后您就是皇后娘娘，您把她一个外命妇招进宫里，宫里还不是您说了算，何必现在就跟人起冲突呢。”
这菜越吃越没味道，可孟媱还在不停往嘴里塞东西。筷子戳得瓷碗乒乒乓乓，可见她打了人却竟然还是不爽的。
“你懂个屁！”
墨玉：“……”委屈。
她今天……并没有冲动。
实际上，她自打回京这性子就收敛许多，虽说她家算得上新贵，可别人却是老树盘根，哪个惹得起啊，她也不想让武元帝下不来台。可今天她偏不，一是此事涉及到二姐的清誉，绝不容许乱传下去。再者，她实在想看看，对自己说出那番话的皇帝，对她的底线到底是什么。这一回，是继续温言好语，还是提醒她注意言行。
那晚他埋怨是“她不信”，她便要看看，怎么个信法，给她一个信的理由啊。
却说隔壁丁佳眉出了雅间，刚下楼梯数个姐妹就纷纷说有事先走了，她气得跺脚却是没办法，捂着微微泛着红肿的脸，出了望珍楼的门。甫一跨过门槛，却迎面撞上一个人，好巧不巧，正是她那最小的哥哥，丁晖。
丁晖倒是对外嫁的庶出妹妹热情，一口一个小妹，谁知热脸贴了冷屁股，对方满脸不悦。
“来望珍楼？有品味——怎么了你这是？有人欺负你？”
丁佳眉把脚一跺，咬牙切齿：“不是说会弄死她的么，四哥手下是怎么办事的，非说她不出门逮不着机会。那贱人就在楼上，这么好的机会你也能放掉？”
丁晖一愣，转瞬惊喜：“她就在楼上，此话当真？！”
丁佳眉气不打一处来：“我被她打了两巴掌，还能不当真！”说完放下捂脸的手，丁晖这才发现妹妹脸颊发红，隐约肿了，当即恨不得冲上去把孟媱给掐死。
他牙一咬：“好，四哥给你报这个仇，回去等好消息吧。爹不管没关系，哼！咱们丁家的姑娘，一个都不容人欺负！”说罢催丁佳眉赶快回去，承诺她断不会放孟媱活着走出望珍楼。
却说孟媱这边，等了几百年才等来她的清风酿。两个丫头怕她喝多，愣是没大没小地和她分了半瓶。孟媱酒量不差的，哪怕是将这一瓶四两酒全喝下肚，也醉不倒她。可今儿不知怎么的了，最后一杯才刚抿了一口，眼前就开始打旋儿。
两个丫头明明也只是举着杯子象征性地尝了一点点，竟然也耷拉起脑袋。白梅白眼一翻，干脆直接倒桌子底下去了。
这酒……不烈啊？孟媱晃晃脑袋，眼皮子越来越沉，最终也往桌上一靠彻底没了意识。
雅间外，在窗户纸上戳了个破洞往里瞧的男子嘴角一勾，轻手轻脚下楼去，绕了不少弯子才找到牵头人。望珍楼里人来人往，热热闹闹，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个长相平凡，穿得也平凡的“客人”。
太阳就要落山了，昏暗的巷子里，蒙面的牵头人扔给他一个荷包。男人掩不住脸上的喜色，掂掂，沉甸甸的少说有一百两。这杀人的勾当，虽说才一百两，但不过是随手下个毒而已，倒也划算。
这种毒，毒性奇特如同醉死，若不仔细查可轻易查不出来。消息传出去也不过是收获几句感慨——那孟家的女儿合该没有皇后命，一个姑娘家在外酗酒喝死了，该！
男人心满意足地保证守口如瓶，拐了个弯儿消失在巷子里。那蒙着面的牵头人阴冷哼了声笑：“跟上，弄干净点儿。”
留活口？没有的事，知道太多的统统都得死。
“你，再去楼上看看是不是三个都死了。小心着，别被人看见了。”
落日的余晖照不进阴暗的巷子……今日之后，再也没有什么孟皇后，也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站在宸妃娘娘头上。不该出现的人，要么永远别出现，要么就乖乖躺进棺材。
这一晚丁晖兴奋得毫无睡意，拿了一壶酒，在月下独酌，喝至微醺看那天上的月亮仿佛就是嫦娥的脸，世间万物都美不胜收。架不住心情好，他越喝越精神。
白天属下来报，二楼雅间的那三个娘们儿心思倒是谨慎，把雅间的门从里栓上了。这倒不妨事，通过窗上破开的洞，可以确定她们趴在桌上一动不动，如此半个时辰连手指头都未曾动一动。
死了无疑。
“姐。”他痛饮一大口，眼神迷离，“谁让你不痛快，做弟弟的有本事就不会放过她……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渐渐的，他有些语无伦次，说着说着倒失落起来，“你嫁了不想嫁的人，我娶了不想娶的人，咱们姐弟俩……啥也别说了，干！”醉言醉语的，举起酒杯，也不知是不是在酒醉中看到他的胞姐。
由着他耍了一通酒疯，临近子时，属下慌慌张张闯进他的后院儿，附耳说了什么，他迷迷糊糊摆摆手，说了句“小事，慢慢儿找”后，便一头载在地上昏睡过去。
属下一脸无奈，只得把他抬进房里，悻悻离去。本该是杀人灭口，可下毒的那家伙居然跟鬼似的，地皮都翻起来了也找不着，失踪得稀奇古怪。这事儿报给主子听，主子竟说是小事，出了事可如何是好。
就在丁晖被抬进房里的同时，宫里一道口谕把刚刚才入睡的丁昌明生生从床上拽起来——陛下急召入宫，不得有误。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挑衅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