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拜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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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二姑娘当然指的就是孟娴了，丁晖不可能敢对孟家父子动手，孟母林氏也是个少出门的，所以如果要动手那只能是孟娴。如今她独自住在佛光寺才两天而已，如果推断没错，那么丁晖知道她就借宿在那儿。而丁晖又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知道她住在佛光寺呢？答案呼之欲出。
那次看似的山匪作乱，根本就是丁晖幕后捣鬼。
和猜想的差不多，常彧皱皱眉，对丁家是越发不满。这丁昌明是个能臣，会办事，但也只是在朝中缺乏人才之时才凸显出能力来。在他原本的朝堂上，由于人才济济，像右相这类人，能做到尚书就不错了。现如今，哪怕几次三番生出想罢黜右相的念头，他也暂时掣肘掣脚，不得不徐徐图之。
“从你手下划拨几个，暗中保护孟二姑娘安全。”
李济为难，踟蹰道：“……陛下，臣打接手郭大人的案子后就腾不大开手，自己的人都不够，只恐互不周全。陛下您看……”
常彧摆摆手让他下去：“朕知道了，下去吧。”这事儿他跟殿前司副指挥使谈谈，由殿前司出人得了。
怎奈殿前司也因头儿不在，副指挥使统领起来不如郭匆得心应手，被武元帝传召，愣是隔了小半天才脱开身进宫求见。常彧命其连夜划分人手去往佛光寺保护孟娴周全，另加派人手紧盯丁晖，一旦逮到他加害孟家人的证据，丁昌明的面子都不好使。
然而，就在他吩咐下去的第二天一早，殿前司副指挥使就在福宁宫外负荆请罪——孟二姑娘昨晚遇袭，现在人已不知所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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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媱被老爹嫌弃了书法，老老实实回去练，也打消了和旧识聚一聚的机会。墨玉还以为她多少失望，便开解两句，说等她立后的时候，外命妇谒见总会见到旧识的。若是见不到的，便是他们夫家替她们挣不到诰命，这样的人见她多半上赶着抱大腿，还是不见为好，省得麻烦。
这套说辞说到孟媱心坎上了，她本就不乐见，索性彻底歇了心思。
“我的字怎样？”放下狼豪，自信一问。
墨玉：“娘娘的字自是极好的，瞧着比昨日更有风骨呢。只是，奴婢大字才识得几个，不敢再往深了评价……嗯，当真是好看。”
白梅抱着霜霜，也来凑热闹：“奴婢也不懂字，墨鱼说得对反正挺好看的。”说完接着逗猫，不忘腾出一只手给正在研磨的墨玉添一勺水。
孟媱斜着眼睛看她，真想赏她一毛笔墨水：“死丫头，仔细打翻砚台白猫染成黑猫，以后别想再抱霜霜。”
霜霜听得懂自己的名字：“喵——”不知道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白梅憨笑：“不会的，奴婢手稳着呢。”
主仆两个正说着话，一个放下毛笔要抱猫，一个死乞白赖求着再多抱会儿，院门口便有人进来，和门房传来一段对话声。
对猫没什么兴趣的墨玉，对外面的声音倒是很有兴趣，笑得颇有几分内涵：“陛下的信又到了呢。”
孟媱放弃夺猫，赶紧握住毛笔，一副“我认真练字有内涵懂风雅是个大家闺秀窈窕淑女回去记得如实禀报”的模样。
然而今天来送信的人却让她浪费表情了，并不是常来的那位，而是个游侠打扮的女子，岁数三十上下，随身带着一把通体玄色的宝剑，白衣黑靴，表情孤傲，连看人的眼神都是高高在上的。可这样一个打扮，自称师出归鹤山的人，却真的是来送信的。
不过，此人送的不是常彧的，而是她二姐孟娴的。
孟媱一开始有点茫然，不明就里地说几句客套话后请她入座，又吩咐白梅上茶。随后，在此女眼神的示意下，赶紧把信拆开看。那信的内容犹如一道撼天滚雷劈得她脑瓜仁都胀痛起来。信里说，昨夜有蒙面杀手潜入佛光寺，意图对孟娴下手。幸而是这位在佛光寺暂时歇脚的廖女侠出手相助，随手放了个烟弹在围追堵截中救走孟娴，若不是她相助，孟娴就不是被划伤手臂那么简单了。
现在，二姐高贵冷艳地甩给她书信一封，一是告诉她形势危险，望她小心谨慎，二是羡慕这位姓廖名善的女侠实在潇洒，索性就拜了她为师，打算和她一起天涯海北地看看，就先斩后奏不回来了。
孟媱心情发杂地瞅瞅这位潇洒的女游侠，也确实在她身上看到了不一样的气质，那种唯我独尊多说一句算我放屁的孤傲。这是她二姐的师父？想她二姐那是什么样的人物啊，是出了名的温良恭谦，温柔性子！她实在想象不出她二姐跟江湖草莽似的奔走五湖四海。
孟媱咽下一口口水，缓了一缓，觉得吧勉强还能接受，毕竟她自己就是个不太主流的官家女子。又能怎么办呢，孟娴需要散心，可以解读为需要找到自己存活于世的另一种意义。或是为了自由，或是为了去看那些奇怪而新鲜的风景和人。从这一角度出发，她比谁都希望孟娴放松心情。
可是……
“那个，多谢女侠跑这一趟。兹事体大，总归还是要告知父母一声的，我二姐总不至于就这么走了吧。她伤得如何，没办法亲自回来一趟了么？”
廖善平静地吃口茶，脸上没甚表情，像孟媱想象中的江湖人那般不太热络：“自是伤得不重。她已被我安置在安全的地方。既然先斩后奏，自然是不希望所谓的家人胡乱阻拦。我那徒儿自知不孝，会择期回来请罪。”
现在就“我那徒儿”了？真的不觉得太随便？
孟媱把信来来回回又看了两遍，确定那就是二姐的笔迹和口吻，倒不像是这女的诓骗。不通知爹娘，反而先找她，也像是二姐会做的事。
也罢，就任性一回，这事回头爹娘责怪下来，她担着。于是，孟媱学着江湖人士的姿态拱手行了一个礼，唯恐怠慢了眼前这位：“那我二姐就拜托前辈了，前辈这里可有什么嘱咐，晚辈定当竭尽全力。”
廖善放下茶碗，顺手又按上她的剑柄，终于说了句长点的话：“姑娘客气，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倒没什么操心的。你们也不必大惊小怪，我不过是个行走江湖的散人，甚少参与纷争，自在惯了本不愿收徒，只是看她可怜得紧，又都是女人，便就允了——我师出归鹤山，偶尔回去一趟，姑娘若不放心，可派人往归鹤山询问。”
“哪里哪里，久仰久仰，二姐跟着您想来会是个好决定。”
如此，孟媱就替她二姐担下了擅自做主不孝父母的罪责。送走廖善前，她给二姐写了封信，只求老姐不论走到哪儿都来封信报平安，哪怕不署地址也好。廖善拿了信，谢绝了孟媱送上的五十两银子，也是走得洒脱。
至于父母那里，她决定等二姐的回信送到了再说实话。
孟媱无力地瘫倒在圈椅上，紧接着往返皇宫与孟府的信使终于带来了信。信使来的时候，非常不如她所愿，看到的是她摊在椅子上的模样，而不是落笔从容的风雅。
罢了罢了，无所谓了，她的形象也就那样了。
信上也依旧是汇报生活状况，干瘪瘪的内容在往日能飘起粉红色的桃花瓣，但今日不同，她甚至没心情回信。
最终，在白梅的催促下她才不得不提笔。原想避开孟娴的事不提，但不小心瞥到研磨的墨玉，心里便就明白——这两个丫头知道了，不就等于常彧也知道了么，她还瞒什么瞒，是故老老实实把这件事和他说了。
这一天的晚上，为找到失踪人口孟娴这事儿耽惊受怕一整天的常彧，终于在孟媱的信里得到解脱。年轻的皇帝整个摊在榻上，就好像劫后余生的是他本人。
陈福也是又一次刷新了自己的判断——这孟家到底受宠到什么程度，能将个把月前还浑身一股子狠辣劲儿的皇帝带跑偏儿成这样。
如此替人着想？
这事儿直到三天以后，孟娴姗姗来迟的平安信送到孟家双亲手里时，才由孟媱说破。还以为会迎来臭骂一顿，没想到父亲什么都没说，娘则是叹口气，而大哥对此的评价是“也好”。
信上孟娴说她的伤口不严重了，昨日已经离开大京，往南去了。
似乎，已经没有什么变故可以让饱经风霜的孟家人感到不能接受了。当大多数的事都可以概括为“小事”的时候，日子也显得无风无波，像孟媱这样把恬淡当作无聊的人少不得想在平淡中寻求点刺激。
是故，在一个月后的某一天，当参加二月春闱的学子熙熙攘攘到京时，她乔装改扮以某家玉树临风小公子的形象，在外面逛了大半天。
放风的感觉尤其舒爽。
回家前，她在望珍楼包了个雅间，菜肴的味道和上次某人带她来吃的时候一点不差，甚至在好心情的衬托下更显美味。
白梅和墨玉两个从小在宫里长大，没怎么自由行走过的丫头，欢欢喜喜地跟着她瞎逛半日，这会儿美滋滋地跟她享用大餐。
墨玉嘴上抱怨，手上却在帮白梅剥虾：“你吃慢点，没人跟你抢。”
白梅顾着腮帮子，话说得几乎听不清：“难得粗来一洗，等进哄了拉还有机会来呀！唔——有娘亲的味道！”
墨玉把虾仁塞她嘴里：“你哪儿来的娘！”
白梅很骄傲，双手笔划了个大大的圈，然后捧着她的小脸：“对，我没娘！我是从花骨朵儿里钻出来的小花仙！”
听着她俩斗嘴，孟媱乐乐呵呵地吃菜，觉得这是对“惬意”二字最好的诠释。然而，仅仅快意了一小会儿，她便把筷子往唇上一放，轻轻地：“……嘘。”
两个丫头立时停住嬉闹，听见她们的主子扶额摇头：“唉……这酒楼还是这么不隔音，为什么每次都让姑奶奶听见闹心。”
话毕，便听得隔壁隐隐约约传来几个女人的对话声，以其中一个尖嗓子的说话最为清晰。
“瞧把你给吓的，何必当回事。那孟家算哪根儿葱，孟媱那女人，给我提鞋都不配！”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拜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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