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立叶》食贰玖

5、智斗

　　“福婶，谁来了？”莫一言走到门口，他上半身穿着一件纯白的体恤，下半身套着一条亚麻色的棉质睡裤，看样子是刚睡醒。黑色的碎发乱糟糟的，剑眉之下是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眼角微微上扬，鼻挺薄唇，就算此刻不修边幅也不难看莫出家公子有着一副好皮囊，帅气硬朗的五官。阳光透过窗射进来，映着他麦色的肌肤，侧脸的轮廓如刀削一般棱角分明。如果傅立叶形容顾阳的感觉是冬日里的暖阳，那眼前这位莫家公子给人的感觉就是一种如同夏日里的暴雨，虽然消暑但本质却依旧透着一股冰冷，尤其是与他年龄不相符的凛冽目光。
　　“小言，这位是傅先生，你的新家教。”福婶向莫一言介绍着傅立叶。莫一言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傅立叶，然后淡淡的冷笑道，“我爸可真是行啊，这次还没半个月就又找到了个接班的。既然他不嫌烦，那么关心我，那我怎么能辜负了他得一片好心呢。”说完瞪了一眼傅立叶，然后转身回了房间。
　　“傅先生，请你不要介意，小言他没有恶意的。”福婶揣着手有些尴尬，“其实在你之前莫先生给小言也找了很多家教，但是他们都只来上了一次课就请辞了。”
　　“上了一次就请辞了？”
　　“我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回事，只是之前的那些老师上完课走的时候脸色都不太好看。但是小言是什么样孩子我最清楚了，从他小到大都是我照顾他饮食，这孩子心地是好的，可是脾气怪了点，要是他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冒犯你了，还请你多多担待。”不难看出福婶是真的很在乎莫一言，不然也不会事先在他没接触莫一言的时候给他做心理建设。
　　“福婶，你放心，我自有分寸，我答应了莫先生的事，那我就一定会做到的。小孩子嘛，以后长大就懂事了。”傅立叶嘴上虽然说莫一言是个小孩子，但是就莫一言那个头那外貌看着都比傅立叶更像大人。
　　“谢谢你，傅先生，那我收拾收拾得出去买菜了。”福婶感激的看着傅立叶，她真心希望眼前的这个人能像他说的那样坚持下来，但她心里还是默默地叹了口气，这来来去去这么多家教，哪一个不是和他一样刚来的时候还信心满满，但到最后还是没能坚持下去。
　　福婶走后，家里就只剩傅立叶和莫一言了，傅立叶敲了敲莫一言的房门问道“我能进来吗？”然而里面却没有任何答复，傅立叶又敲了敲还是没人回应，他心想难道这孩子是又睡着了么，也难怪现在正是长身体的年纪，他不想吵醒莫一言也就没有再继续敲下去，自己退了出来，去了客厅，坐在沙发上整理今天要讲得资料。
　　过了一个小时，莫一言自己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看着坐在沙发上得傅立叶问道，“你为什么刚才没有继续敲？”
　　“啊？”傅立叶抬头看着莫一言显然一时没有明白为什么他这么问，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回答道，“你说刚才我敲你的门么？你要开自然会开，你不开我再怎么敲你也不会开啊。”傅立叶说这话的口吻如此轻描淡写，就像压根儿和他没有关系一样。这让莫一言心里极度不爽。
　　“那我一直不开，你就一直坐这里等？”莫一言嗤之以鼻地问到。
　　“那你一整天都会憋在里面不出来？连出来上厕所都不会？”傅立叶反问了一句，又轻巧地补了一句：“我不过只是来上个课而已”。
　　莫一言靠闭门不见这招也逼走很多家教，如果对方越是粗蛮越是不断地敲他房门，他就越是不会开门，这样往往那些没有耐性和暴躁的人就受不了了。当然也有人通过了莫一言这一刁难，但是当他出来看到傅立叶一个人安静地坐在沙发上做着自己的事情，像傅立叶这种不卑不亢，云淡风轻的他还是还是第一次遇到。
　　“好，那我当着你的面明说，我不需要家教。”
　　“我答应莫先生了。”
　　“答应我爸的人多了去了，他才不在乎。”
　　“但是我在乎 。”
　　“我才不在乎你在不在乎，我再说一次，我，不，需，要，家，教！”莫一言冷漠地看着傅立叶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
　　“为什么？”这倒是勾起了傅立叶的好奇，就算真不喜欢学习，他完全可以上课时不听讲，为什么莫一言这么抗拒家教，钱对于他家根本就不是问题，他应该不在乎这些客观条件的原因。
　　“你不需要知道为什么。你就不是和之前那些人一样稀罕那份钱么，我可以给你我爸双倍的，拿了钱你就给我走。”莫一言一副看不起傅立叶的样子，语气里带着厌恶。
　　“钱在你眼里是万能的么？”傅立叶没有生气，反而他更好奇了，到底这个原因是什么。
　　“别跟我废话，就一句话，你走不走。”莫一言开始不耐烦了，之前的那些家教很好打发，只要他发发脾气，说几句狠话他们就会知难而退，眼前这个人外表看着弱不胜衣，没想到这么难缠。
　　“好，如果我今天走了，你觉得莫先生就不会继续给你找新的家教了么？”傅立叶不想让气氛这么剑拔弩张，他想绕个路子了解情况。
　　“少给说我来这些有的没的，打什么心理战，你这人怎么这么墨迹。”莫一言一听他要开始讲道理，心里的火就开始串起来，他这辈子听他老子说了多少大道理，早就厌烦了这些狗屁道理。
　　“如果我还是说不呢？”傅立叶笑了笑，他对上莫一言的眼睛，他几乎能看到那双冰冷的眸子里喷出的怒不可遏。
　　“那好，是你自找的。别说我没有警告你。”傅立叶这样的态度就是对他公然的挑衅，莫一言握起了拳头，作势要打傅立叶。虽然他才十八九岁，但是比起傅立叶要高了一个头，也壮了了很多。他双眼死死的盯着傅立叶，拳头就在离傅立叶眼镜前一厘米处停下来了。
　　“你为什么不躲？”整个过程傅立叶根本没有闪避，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我为什么要躲？”傅立叶依旧说的理所当然，好像料定了莫一言不会打下去。这倒让莫一言产生了强烈地好奇，眼前这个弱不禁风的小矮个儿居然这么有种。之前那么多家教，没一个人敢这样跟他说话，哪个不是唯唯诺诺，这样的脾气的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莫一言收起了拳头，他拉开了和傅立叶之间的距离，说道，“好，那我倒要瞧瞧你有什么本事了，我这里有一套数学题，如果你能做全对，那你暂时可以留下来。”
　　“是我是你的老师，还是你是我的老师？不过我同意，要是连你给的题目也做不出来，也确实没有资格辅导你。”
　　莫一言嘴角一扬，心里暗笑，这套题可是他从网上搜到据说是最难的一套模拟题，就连正儿八经上课的老师都不一定能在两小时内做完，更不要说做全对了。
　　“不过既然你有要求，那我也有我的。这是我准备的五道题，我只是想了解你的程度，你可以不用着急做完给我，我先做完你给我的题，你再决定你要不要做我出的。”傅立叶拿出一张纸，上面有他手写的五道题，他放在桌上，然后接过了莫一言的题。
　　“好，看在你这么有种，就算你做不出来我也不会嘲笑你。”之前也有家教做过这套题，但根本不可能做完，莫一言很自信这下终于能赶走傅立叶了。他本以为傅立叶会花很长时间，也许到最后会直接放弃，然而傅立叶没过多久就写完了整张试卷。当傅立叶把卷子拿给正在房间里翘着二郎腿吃着水果看着视频的莫一言时，他完全不敢相信傅立叶这么快就写完了。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会做这么快。”再等他将傅立叶的解题过程和结果同标准答案一对，只字未差完全一样，他的表情瞬间凝固了。
　　“那我有资格做你的家教么，莫一言同学。”傅立叶还是那个样子，看不出来有什么表情，他淡淡的说，“你拿出这套题的时候，就应该看看出处。”
　　莫一言被这样一说，他立马关了视频用电脑一查，当他找到那套题一看题库的封面时立马傻眼了，众多编者里其中一个赫然印着三个字——傅立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