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二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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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凭什么觉得我会答应？”
婉灵端起桌上茶盏，轻抿细品，氤氲的水汽袅袅升起，扑在她如玉的脸颊上，舒服温暖。
“你没有理由拒绝。”
坐在对面的天泽隔着水幕看向婉灵，微不可察地皱眉，语气不善。
“说的有理。”婉灵亦是不惧，颔首轻笑，“但我也同样没有理由接受。”
天泽眯了眯眼，有些不耐。
“这么没耐心，可不像生意人。”
婉灵笑笑，放下手中杯盏，饶有兴趣地看向坐在桌那边的天泽和站在他身后的驱尸魔和百毒王，挑眉，语气轻佻，带着事不关己的随意。
“我只是个挂职杀手，无足轻重。而且，我要是没记错，几天前我们还是敌人呢吧？这么快就倒戈，我会被鄙视的。”
婉灵抬眸看向对方，天泽那本就不怎么好的脸色随着婉灵的话越来越难看，当话音完全落下时，坐在婉灵面前的前百越太子殿下的面色已经完全和锅底不相上下了。
“噗――！”婉灵有些忍俊不禁，还未等她表现出来便收到天泽毫不吝啬的一沓眼刀，强行将嘴边的吐槽咽了下去，轻咳一声，接着起身的机会竭力压下放飞自我的冲动。
“我是不会去救人的，不过，我不动手，不代表就是拒绝。”婉灵停了停，看向天泽，后者正耐心地等她说完，“帮你可以，但我不喜欢白白帮人，所以，我有一个条件。”
闻言，天泽微微眯眼，不置可否。
“此事若成，你和你的手下必须归顺于我。”
“哦？”
话音未落，天泽本就阴沉的脸又在一瞬间黑了几分，就连他身边气压都降低了好几度。
婉灵挑挑眉，却也不惧，似无心似解释地说道：
“别误会，我所说的归顺，指的是结盟。”
“什么？”
“虽然目的大相径庭，但我们却拥有共同的敌人，我们都很清楚姬无夜和他的爪牙有多厉害，任何一方想要单独击败他无异于以卵击石，只有联合起来，才会多些胜算。”
婉灵站在窗边，逆着光，居高临下地看着天泽，光芒透过窗口溜了进来，为她的身形镀上一层梦幻的光边，睥睨的眼神更是平添了一分凌然霸气。
“敌人的敌人，或许会是同伴也说不定。”
“你的算盘打得未免太好了。”
“你们百越不是想复国么？苍龙七宿可是一笔不小的宝藏，可惜啊，被姬无夜盯上了，你们的胜算，几乎，啊不，只能是零。更何况，你手下个个武艺非凡，没了谁都是不可逆转的损失吧？”
半真半假地吹捧怂恿一番，如愿看到天泽眼中的动摇，婉灵心底暗笑，表面却平静得好似什么也没发现，不动声色地继续加把劲：
“纵使姬无夜树敌颇多，但朝野上下却唯他马首是瞻，敢与之作对的，也就只有相国张开地和九公子韩非了。”
“……”
“天泽，你是个聪明人，我相信你不会做亏本的买卖，所以我劝你最好三思而后行，切莫逞一时之快，毕竟整个百越的命运都攥在你的手里，一念佛一念魔。”
话音未落，也不等天泽反应，运起轻功飞身而去，独留几人若有所思。
才进入紫兰轩，婉灵便敏锐地察觉到今日的不同。皱着眉站在门口，思考片刻，退出大门，进入，停住，再退出，再进入，再停住，如此反复数次，终于确定不是因为自己进门方式不对。
白日里的紫兰轩尚未营业，反倒是与夜晚的喧嚣相反，仿佛是沉睡了一般，沉默而寂静。
不过今天的紫兰轩似乎有一种微妙的欢脱之息，婉灵一边四下打量着这几乎已经烂熟于心的建筑，一边摸着下巴朝二楼走去。
没什么变化呀，今天好像不过节吧，难道最近新郑发生了什么举天同庆的事情吗？不能够吧。而且就算是，她也不应该一点儿都不知道啊？
“你去跟人打架了？！”
才到楼梯口，便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惊讶之中还带着点看破别人秘密的自豪和得意，循声看去，站在二楼走廊的正是卫庄和韩非。
还未开口，韩非便眼尖地看到了她，兴奋地招了招手，婉灵无奈，只好过去。
“嗯？”
“卫庄兄今天说要给我引荐一位朋友呢。”
婉灵看了看耍宝的韩非，又望向卫庄，发现后者那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竟然出现了一丝裂纹，秀眉轻挑，果断选择了无视韩非。
“小庄什么时候也喜欢找人打架了？”越过韩非，径直走到卫庄面前，歪着脑袋调侃，“你终于要放弃你高冷的人设，改走作死路线了吗？”
“婉灵姑娘，先看到你的人可是我。”
卫庄持续高冷，一旁的韩非却坐不住了，绞着帕子义愤填膺地表达他被忽略的不满。
“嗯，我知道啊。”婉灵一边心不在焉地回答，一边死死地盯着卫庄，企图从他那冰山脸上看出端倪，后者却是一脸冷漠，“不过，我还是更在意卫庄主动找人练手这件事。”
晴天霹雳！
婉灵和卫庄在这边忙着眼神互掐，韩非却独自在那边风中凌乱，悲愤地咬着手绢流着宽粉泪，陷入“没有魅力被无视了”的内心循环中无法自拔。
“咕……”
一道奇怪的声响打破了这微妙的氛围，虽然动静不大，但在这样安静的环境下也是相当响亮了，眼看旁人注意力就要被吸引，婉灵迅速不动声色地挪开目光，掩了其中的尴尬，轻咳一声高冷道：
“你们还打算杵多久？该干嘛干嘛去。”
“正是如此，卫庄兄，我们走吧。”
婉灵这话题转移得有够蹩脚，韩非却几乎没有犹豫地接过了话茬，估计也是看出了她的窘迫。
婉灵毫不吝啬地给了他一个感激的笑，转身朝着自己的房间去了。
饭饱酒足又美美地洗了个热水澡，神清气爽得令人叹息。
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冷不丁地想到天泽的话，嫌弃地撇撇嘴，讲真，这种史诗级别的角逐还真是不适合她，一言不合就领便当可不是她的目标，但是，事儿都找上门来了，不尽尽东道主的义务怎么行？她虽不似张良一般能做好万全之策，却也不会任由事态随意发展。
天泽虽不可相信，但若能拉拢，也不失为一件坏事，她已抛出了合作的橄榄枝，接下来就看天泽怎么选了。他若答应自是最好，那便可利用他对姬无夜滔天的恨意作为以防万一的后招；但他若不应，那可就不太妙了，非但得另作打算，还要时刻提防这个定.时.炸.弹。
话说，天泽为什么会觉得她可以成为突破口？难道她长的就那么像个软柿子？还是说他们早已慧眼识珠地看出她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了？这就是传说中的是金子总会发光的么23333……
无奈扶额，推开窗，清风拂面，和煦的阳光照耀于身，微微仰首，温和的光芒洒在脸上，眼睑轻阖，享受这片刻安好。
贪恋地深吸一口气，婉灵睁开眼，看着卫庄他们离开的方向，轻轻笑了起来。
宽敞亮堂的厅堂里，婉灵正托着下巴津津有味地听弄玉弹琴，虽然她在音乐这方面委实没什么天赋，但这不影响她欣赏好听的乐曲。
紫女拿着一只白玉酒壶从门外走进来，看见席地而坐的婉灵，颇有些意外：
“你怎么没和卫庄他们一起？”
“哎呀急什么，第一次见面肯定都是客套话，早点晚点没差啦~”
婉灵摆摆手，心不在焉地回应，眼睛却一直盯着拨动琴弦的弄玉，看着她那双飞舞的纤纤玉手，眼中流露出不加掩饰的羡慕。
从未见过婉灵这样神态的紫女，不由觉得心下好笑，挺大的人了居然还有这样小孩子气的一面呢，转头看了看窗外，好心提醒道：
“你再不去，可就彻底错过了。”
“怎么会，你别……”虽然目光黏在弄玉身上，准确的说，是弄玉弹琴的手上，但眼睛还是下意识地瞥向旁边，竟然真的看到了微斜的太阳，惊得她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啊啊啊！糟了！”
随便扎了下头发，匆匆和紫女弄玉打过招呼，婉灵从窗户飞身而出，朝着目的地狂奔而去。
顺着早已做好的标记来到一处隐秘之地，藏在枝叶之中，透过雕花的木窗，看到屋内的韩非和卫庄，以及背对着她的白衣青年。
这应该就是小庄说的朋友了吧？看起来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婉灵摸着下巴眨了眨眼，仔细打量着这青年的背影，白衣低调朴素，蓝色披风微扬，清淡不张扬，短发造型干净利落，手中执剑，一身侠义，令人心悦。
只是他……是错觉么？怎么有些……熟悉？
婉灵眼眸半眯，忽而默然轻笑，下一个瞬间，便倏然消失在原地，无声无息，无踪无影，几片落叶不疾不徐地飘下，平常得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除了那空中独鸣的颤动枝杈。
提足了气，踩着落地窗，趁人不备迅速蹿上了房梁，四下打量一番，微微扬唇，只见指尖白光闪耀，配合着风驰电掣的轻功，若干细密的银针从四面八方射出，准心所对之处正是屋中的白衣青年，而那银针所成之局竟然是对他的围困之势。
白衣青年却也不是泛泛之辈，眸光微移，足下轻点，微微借力，轻盈跃起躲开了大部分攻击，而后优雅着陆，手中长剑一横，利刃尚未出鞘，便已将银针尽数打落。
婉灵轻轻一笑，抛出最后一枚银针，引开白衣青年的注意力，结束了这场小小的插曲，趁机跃出木窗，翻过屋顶，最后停靠在房门边。
“不愧是秦国首席剑术师，银针都已经打不到你了呢。”
慵懒地倚着门框，状似认真地盯着自己的手指，故意吐出“已经”这个词语，微微上扬的尾音带上了些许撒娇的味道，余光捕捉到白衣青年明显的面色变化和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诧，满意地暗笑。
收回注意力，假装无聊地放下盯了半天的手，慢条斯理地转头看向屋内几人，目光定格在距离最远的白衣青年身上，施施然露出一个笑：
“你好啊，小聂。”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第二十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