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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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为观沧海这般聪颖的天资已是常人万不能及，在见识过容止的学习能力后，拓跋澜不得不感慨这才是真正的妖孽，他才六岁，就学成了这样，若是给他足够的时间，他将会成长为什么？
容止适应的很快，与周围人相处的极好，就连拓跋澜也慢慢放下了心中各种心思，诚心与他交好。仅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渐渐有了能力自保的容止，除了师父和师兄妹几人，面对其他人时看似温和实则心中冷漠的很，这从他眼中的笑意就能分辨的出来。
山中学习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即便拓跋澜用尽全力奋起学习，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容止一步步赶上她，最后超越。
真是件令人悲伤的事情，容止本来就比她小，真正入门学习比她还晚两年，但却后来居上，资质，能力丝毫不比她差。
唯一令拓跋澜心中安慰的是，师父观日月教导三人侧重不同，加上拓跋澜将重点放在了兵事上，因此拓跋澜在兵事上，一直比容止好上许多。但也仅此一项罢了，其余无论诗书，医毒，武术在容止面前都被比了下去。
当然，容止也不是万能的，就武艺来说，观沧海显然又比他好上许多，因而拓跋澜每次都很喜欢观日月教导武艺时的同门切磋，虽然她每次都败于容止之手，但同样的，容止也几乎每次不敌观沧海。这让幼年的拓跋澜对观沧海好感许多，毕竟，容止的进步实在太过妖孽了。
事实上容止所学所谋乃人心，其余皆是用来扩充他自身的外物。他学会看穿人心，看清世事，并对此做出最佳的判断应对或预防，以达到最好的结果。
这样的人，走一步算十步，善谋但无情，天下在他眼中不过一介自证棋盘，苍生于他不过一盘棋子，只要能达到目的，谁都可以会是他下一个利用的目标。
然而相处的时间久了，对待亲近之人，人们都格外的有耐心，容止也不例外。
他谦逊有礼，温文尔雅，对师父恭敬有加，友爱师兄师妹，谁也挑不出一丝错来。拓跋澜渐渐放下心防，容止还只是一个孩子而已，若是此时有偏向的教导，说不定他会亲近北魏，最终成为助力也说不定呢。
不过现今首要的还是先考虑考虑，如何安稳度过这次史记考察吧。
没错！观日月博览群书，常常以史明理，并要求他们三人不但熟读，还要到背诵的地步。
道理拓跋澜都明白，但那些拗口的文言文对她来说简直宛如噩梦。但是没办法，观日月对考察出错的惩罚很是奇特，拓跋澜试了一次后就老老实实起早贪黑苦心背记了。
她至今还记得背不出来被观日月要求第二日浓妆艳抹时，容止和观沧海忍不住大笑的样子，实在是他们太过夸张，让拓跋澜恨得牙痒痒却不能出手。
尤其是课后容止竟然还调笑的说：“小澜这妆不错，很别致。”
要是他没有说完就大笑着离开，可信度可能还高点。
就连一向不苟言笑的观沧海都没忍住笑意，在拓跋澜肩上拍了几下，捂着嘴走了。
拓跋澜从此下定决心，再也不敢偷懒，然而每次考察都是擦着边。很是惊险。
“戾太子之死。澜儿，你且说说。”观日月发问。
拓跋澜紧张的跪坐在下席，结结巴巴的说：“吏围捕太子，太子自度不得脱，即入室距户自经。”[1]
观日月：……
观沧海：……
容止：……
拓跋澜：？？？
“师父，我说的不对吗？”拓跋澜看着三人的表情，小声问道。这要是背错了，那不是惨了。
“没有，正确无误。”观日月回道。
“那我是不是这次就算过了。”拓跋澜小心翼翼的询问，生怕师父说一个不字。
“……”观日月开始怀疑是不是上次罚的有些过了，拓跋澜都不敢好好说话了：“嗯。”
听到这一声小小的嗯声，拓跋澜脸上就像是瞬间生动了起来，眉飞色舞，嘴角张的大大的，像是要咧到后脑勺去。
“傻里傻气的。”撇看眼看不下去的容止。
“……”武力高听力好的观日月、观沧海父子。
“为师想让你说下自己的看法。”观日月说，复又想到什么，赶紧加上：“不必拘泥于史书。”
“哦。”拓跋澜点了点头，然后想了想汉武帝戾太子的事情，回到：“虽然戾太子被诬陷巫蛊，但仓促起兵确实不对。武帝执政征伐多年，岂是他未曾征战之人可比？”
见观日月点了点头，拓跋澜接着说道：“说是巫蛊牵连，其实说到底还是父子相疑。武帝年纪大了，疑心重，掌控欲更强。但是戾太子身为嫡长，比他年轻，又受到大臣拥戴，他疑心犯了，帝王诡术罢了。从他后来举动可以看出，武帝其实并不是想要戾太子这个看好的继承人死，他只是想给儿子一个教训，无奈天家恩宠，稍有变化就能致人死地。”
“你明白就好。”观日月意味深长的说了这句话。[2]
拓跋澜觉得观日月话里有话，然而她一时半会想不出来，又见师父已经开始考校观沧海和容止了，注意力就移了过去。
但是很遗憾，面对观日月的提问，观沧海和容止都答得几近完美，不像她，小心翼翼的抠字眼。
观日月见容止和拓跋澜一心扑在学业上，心中安定不已。两人资质都相当的好，一文一武，他甚至都可以预见以后大仇得报的场景，不由面上一笑。
在观日月尽心尽力的教导下，拓跋澜师兄妹三人成长迅速，逐渐有了日后名扬天下的风采。
一年后，听闻拓跋焘要南下攻宋，拓跋澜想了想，还是将自己这些时日收集到的情报写了下来，并针对这次南攻，提出了自己的征伐建议。[3]
将这些统统打包写信给拓跋晃后，拓跋澜心情愉快的上山打野去了。
平城的拓跋晃接到女儿寄来的三封大书信，莞尔一笑。他上次不过随口一提，没想到澜儿却记在心间，还为此寄了这么多书信回来。看来是学到本事了，自信不已。
遂将这些信中内容，挑挑拣拣，快马加鞭呈给了已经出征的拓跋焘。
像往常一样，拓跋焘接到拓跋晃的书信，还特意在与众臣议事的时候打开，以示天家父子情谊。然而，拓跋焘仅仅看了几句，就满面通红，怒气上涨，隐隐有克制不住的嫌疑。
“荒唐！军国大事，岂能这般儿戏！”拓跋焘少有的当着众人的面发怒，言语里更是指责太子指手画脚，竟敢将手伸到军事里。
拓跋澜认为汝阳战略地位很重，应当速战速决，一旦南顿，颍川，汝阳连成犄角之势，魏军就只能付出几倍的军力才可继续南下。然而这封信送到之时，迫于十万大军之势，汝阳北部的南顿、颍川两郡长官竟然弃城出逃。
拓跋焘意气风发，自觉无人可挡，自然认为拓跋晃在胡言乱语，不听劝告。事实上看到两郡长官弃城的时候，几乎所有的魏国军官都认为此战必能饮马长江，与南宋划江而治，无人敢像拓跋晃一样触拓跋焘的霉头。
眼看着南下伐宋有望，众人都以为即将大胜的时候，拓跋焘率领的大军在悬瓤遭遇了此次征伐的第一次失败，并且守城的长官只是一介小小的副将。[4]
悬瓤抗住了魏军一波又一波的攻势，抗住了魏军一日，两日，三日……
拓跋焘勃然大怒，勒令必须拿下悬瓤，攻城器材不足便就地取材，再不够就用人命来填。这座汝阳小城如孤峰一般梗在路上，又像一把利刃狠狠的插在了拓跋焘那颗壮志雄心上，让他想要与南宋隔江而治的夙愿越来越远，他的脾气越来越差，随行官员更加不敢上前劝说。
双方就这样陷入了焦灼。
一直到第二十天时，拓跋焘从秘使处收到一封信，中常侍宗爱控告给事中仇尼道盛和侍郎任平城谋反。拓跋焘正在气头上，又想到这二人是太子属下，当初太子送来的那封信还历历在目，与如今现实相比，像是在明晃晃的嘲讽他大错特错。
“太子之属私藏铁兵，怎么，是觉得朕这个皇帝当的太久了吗？”拓跋焘怒气冲冲的这句话，简直是对拓跋晃最大的打击。
然而平城的宗爱却异常兴奋，他终于可以扳倒太子，不用再担惊受怕了。宗爱性格阴险暴躁，在拓跋晃监国时，曾与东宫官员结下不小的梁子，惹得拓跋晃很不喜欢。拓跋焘眼看着越来越老，宗爱很是忧惊日后拓跋晃上位会对他出手。这次他虽然仗着拓跋焘的信任，却从未想过会诬告成功。[5]
宗爱在平城大掀风雨，誓要扯下太子，悬瓤这里也不太平。
守将陈宪和全城军民在兵力极其悬殊，一千对十万的情况下，又坚守了二十天，早已是弹尽粮绝，疲惫不堪。然而拓跋焘在这里栽了一个跟头，在折了数万大军的情况下，仍一意孤行想要拿下这座孤城。
可惜事与愿违，宋军终于在第四十二日等来援军，拓跋焘再如何愤怒不甘，也只得北撤。
此次南征，以拓跋焘仓惶北归结束。
然而，北归路上的拓跋焘，收到了平城的加急密件，里面只有寥寥几字，却更显急迫。
太子病重，回天乏力。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