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皇万岁》木阳老友

8、第八章

　　次日上朝，我看着文武百官，郑重说道:“朕已将顾洺宇封为护城大统领，今后淮安城兵部由他掌管，各位大臣没有异议罢？”

　　曹大人回道:“顾将军立下大功，当居此位，臣无异议。”

　　话音刚落，其他官员异口同声:“臣无异议。”

　　我道:“好，退朝！”

　　顾洺宇下午便进宫来报到，他的府邸我派人找了一处地段佳好的宅院，因在翻修，便只能先让他住在云屏宫。

　　云屏宫与我寝宫只隔了一间书房的距离。我并非刻意这样安排，虽然想到如此安排确实有些不妥，但旨意已下，也没有再修改的理由。况且这样甚好，便能时常与他促膝长谈了。

　　次日清早，宫女帮我梳理打扮一番后，我便去给太后请安了。

　　太后在园中散步，见我过来，便赶紧上前攥着我的手，故作忧愁道:“长思啊，这几日你没来，母后想找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我也握着她的手，深表歉意:“是儿臣不对，只是这几日确实比较忙碌，这不，一忙完就赶紧过来看母后了。”

　　她挽着我的胳膊在园中慢慢走:“忙碌些好，就怕你这皇帝啊当了跟没当似的。”

　　我笑而不语。她又道:“听说滨州那边不太平？现在如何了？”

　　“母后请放心，辽军起欲兵攻滨州一事，我方已经将其击退。”

　　“这就好。”她长舒了口声。

　　先皇在世时，母后便是一副忧国忧民的模样，很多事情都看的比较透彻，不像大多数人只认个死理。她常对我说，看人是要用心看的，而不是用眼睛。身为一国之君，尤其要懂得如何用人，别让一些真正有所作为的人离开，而留下一堆歪瓜裂枣。

　　我俩走了好一会，清晨雾气微凉，忽然一阵清香袭来，沁人心脾。

　　我道:“这园中的桂花开的甚好，想必是母后亲自种下的吧。”

　　她笑道:“这几颗桂花树种下已有两年了，正好今年才开。我倒没什么精力栽培过，任它们自己疯长的。不过你来的正巧，我方才做了些桂花羹，你随我来尝尝。”

　　说罢，便拉着我朝屋里走去。

　　那桂花羹甚是香甜，我不由得夸赞道:“母后的厨艺真是越来越好了。”

　　她坐在桌前，手里忙着将粉红色的花瓣摘下来进行好次分类，筛选好后放进箩筐里，然后一边回应我道:“好喝的话就多喝点，反正我做了也就给你一人喝的。”

　　“嗯嗯！”

　　我正细细品尝着羹肴，母后突然又说:“你也不小了，到了改选妃的年纪了。有没有哪个看对眼了的？”

　　听她说罢，我便放下羹匙，摇摇头道:“还没有呢！”

　　她抬头看着我说:“正好前些日子李员外携小女来拜见我，应该是有意想将小女通过我这介绍给你的。”

　　我故作惊讶道:“还有这等事？”说完便又舀了一口羹塞进嘴里。

　　这深宫大院的，等我再过几年多纳了几个妃子，她们必定会明争暗斗。这李员外还主动把女儿往宫里送，真是为了名利不惜一切啊。

　　太后又道:“我瞧着李员外家小女儿乖巧懂事，她名唤慧如，一副知书达理的模样，而且年纪刚好满十六，跟你也挺合适。哪天我让她进宫见见你，你看如何？”

　　“这……”

　　我这母后虽凡事看的通透，但也凡事都爱一根筋，她心里面帮我定好的人选，那我就必须得娶来做妃子，不然她就会在我面前提起陈年旧事，然后再簌簌泪流，这样一来，便都是我的不对了。

　　见我犹豫不决没有爽快答应，她便继续替我做主道:“要不这样，过两日我带她亲自去见你，你看如何？”

　　我拿手帕拭了拭嘴角，只好回道:“母后，还是你做主吧。”

　　“行，那过两日我便带她到太平宫去见你。”

　　我忙说:“不不不，不必母后亲自过来，儿臣回去便下旨封她为妃。”

　　她莞尔一笑:“那就好，那我就等着抱皇孙了。”

　　我没再多说什么，喝完羹后便回宫了。

　　虽然我是皇上，但如果对方并不喜欢我，而我却一道旨意下去断送了对方的幸福，那岂不是我的不对？既使能享受荣华富贵，但这辈子也只能在这深宫大院里明争暗斗，或者孤独终老了。就像我父皇那样，那么多妃子，但有哪个是真心爱过的！

　　晚间坐在寝宫想了又想，还是先让那个慧如来见见朕吧，不然太后那边不好应付。于是便对刘公公道:“明日传朕口谕，召见李员外家小女，李慧如。”

　　刘公公随口应是，但立马不解的问:“皇上此番何意？”

　　我深长的叹了口气:“母后让我娶她为妃。”

　　刘公公依然不解:“据说李员外家的小女儿长的相当漂亮，倾国倾城不敢说，但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貌倒是不假呀。况且她从小知书达理，温文尔雅，如此好的妃子，皇上为何叹气啊？”

　　“可朕怕她看不上朕啊。”我无耐的看了刘公公一眼。

　　“皇上乃一国之君，天生长的英俊秀气，哪个姑娘会看不上皇上呢。”

　　我摆摆手道:“算了，不说这事了，你明日记得去传话便是。先陪朕出去走走，这寝宫闷的慌。”

　　“是！”

　　这宫外走廊倒是清静，橙红的灯笼晃晃悠悠，显得极其安逸。可这天上乌云蔽月，心里便不由得有些压抑起来。

　　我慢悠悠的走着，经过书房后便是云屏宫了。我停下脚步。门是关着的，里边灯还亮着，想必顾洺宇还没睡下罢。于是在门外站了好一会，正犹豫不决要不要敲门的时候，刘公公突然对我说:“皇上，要不要老臣替您叫顾将军出来？”

　　“不用！”

　　我自己上前轻敲了两下门，问道:“顾卿还没睡下罢，可否出来陪朕散散心？”

　　不一会，门开了后，顾洺宇俊朗的脸霎然出现在我面前，好似一阵微风吹过。

　　他道:“陛下有何事吩咐臣的吗？”

　　我笑的有些僵硬，回道:“吩咐谈不上，只是想让顾卿陪朕沿着长廊走走。”

　　他微微一笑:“就像那日在臣的府上那样？”

　　我道:“算是吧。”

　　“皇上请！”

　　秋风簌簌，夜间总能闻到一股馥郁芳香。

　　我与他并肩走着，不知说些什么好。

　　他忽然先开口道:“皇上看上去有些郁闷，是有何烦心事吗？”

　　我转头看了他一眼，含笑着说:“顾卿真是明眼人，算是被你说中了，朕心里确实挺烦躁的。”

　　“何事？不知能否跟臣说说？”

　　唉！我轻叹了声气，道:“太后让我娶妻，而且已经指定好人选了，明日便召见进宫。”

　　他挑了下眉，说道:“那这岂不是好事？”

　　我一本正经的语气:“顾卿你是不知道，那女子我都还没见过，万一她不喜欢朕，朕也不喜欢她，这样贸然娶进门，岂不是对她很不负责任嘛？”

　　“要是这样的话，那皇上心中可藏有意中人？”

　　我又撇过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他继续问:“想必皇上已有喜欢的人了罢？”

　　我摇摇头道:“朕，没有喜欢的人。”

　　“既然这样的话，那皇上岂不明日见了面再说，虽是太后之命，但想必人家觉得当个妃子有何不可呢？！”

　　我低头沉默了一会，看来确实是我多想了，于是面带笑意，对顾洺宇道:“顾卿所言极是，朕便不再想这事了，一切都任其自然，明日见了面之后再做打算吧。”

　　他忽然停下脚步，似是打趣的说道:“既然皇上已经想开，那可否回寝宫休息了？”

　　“好！”

　　月亮不知何时从乌云中探出了头，晕出一片微亮的幽光。

　　顾洺宇推开门，回头向我告辞道:“皇上早些睡，晚安！”

　　“晚安！”